正文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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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退日軍的第一輪進攻後,楊舉下令全營立刻處理傷員檢查彈藥,並派人去北麵高地的團部指揮所,接受下一步指令!順便看看團部有沒有對麵日軍的具體情報!
統計上來的傷亡數字令楊舉很是滿意,但並未像其他人一樣驚訝!
此輪戰鬥中全營居然隻有三人受傷!隻是三連的一名班長,被敵人子彈打穿頸部當場犧牲!
楊舉看過這個班長的屍體後,大聲對圍在身邊的士兵說:“王班長是犧牲了!但我們的仗打的沒有問題!王班長是運氣不好,被鬼子的步槍流彈給穿了!但我們不會都這麼倒黴!鬼子也不會常有這麼好的運氣!大家要注意掩護自己,盡量不要被鬼子的炸彈給傷了!至於子彈完全沒有必要擔心!注意節約彈藥,我們一定能守住陣地!”
說完後對身邊的營部錢參謀說:“登記好姓名把人處理了吧!”
還沒等派去團部聯絡的通訊員回來,日軍對楊舉一營陣地的第二輪攻擊便開始了!
一番密集的炮火轟炸後,楊舉忙從工事中抬起頭,感覺了一下覺的自己應該是沒受傷,便立刻拿起背在身上的望遠鏡,觀察陣地前方的日軍動向!
安全有效的工事掩體是沒有的,退到安全地帶指揮戰鬥也是不現實的!麵對敵人的狂轟亂炸,能做的就是和閻王爺賭運氣!作為一個在火線上的戰士,楊舉現在才明白,要想做到入伍前那答應父親的承諾,簡直就是開玩笑!除非現在立馬掉頭,往後跑下戰場!
透過望遠鏡,楊舉觀察到此次運動上來的日軍,遠比剛才要龐大的多!看人數應該是整整的一個大隊!
對付日軍一個標準編製的大隊,那絕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日軍一個標準編製步兵大隊,總人數為一千一百人,配備有七十毫米口徑的“九二步兵炮”兩門,“大正十一年式七十毫米曲射步兵炮八門”,“九二式重機槍十二挺”!其中戰鬥人員將近八百五十人!
而楊舉的一營,經過一係列的低空轟炸和炮火轟炸後,此時能參加戰鬥的全體官兵,連傷員算上也不過四百餘人!沒有空軍配合,沒有炮火支援,再加上人數相差一倍有餘!看到這裏楊舉隻覺心裏沒底暗自底虛!特別是進攻隊伍中,夾雜著大量手持“大正十年擲彈筒”的士兵,看來日軍是總結了上輪進攻時火力不足的問題,才刻意加強進攻部隊的火力!意在一舉拿下楊舉一營的這片高地!
八百多人一舉進攻,像上一次把人放近了再打怕就來不及了!一旦招呼不過來的話,敵人很有可能就會蜂擁上來!那樣的話就會造成與敵人短兵相接的白刃戰!這明顯是舍己之長的不利局麵!故,楊舉緊盯著敵軍中的一個大尉不放!此人級別不是個中隊長,那就差不多該是個大隊長了!要能一槍打掉這個指揮官,那後麵兒就相對要容易不少了!
當那個日軍大佐在接近到楊舉大約七百米時,楊舉架起槍瞄準了他。
在這個距離上,雖說是進入了毛瑟98k的有效射程之內,但是否能一槍命中!楊舉卻也並無把握!因為在這個距離上,遠處的人在視線裏,也就是一個晃動的影子罷了!如不借助望遠鏡,楊舉也不會看清此人肩膀上的軍銜!楊舉此刻不由的又想起了,遠在山西老家的長槍小趙來!
楊舉明白這一槍對於整個軍心士氣的重要性,深吸了一口氣後,屏住呼吸慢慢的扣動了扳機。
啪!的一聲槍響過後,楊舉立刻放下槍,拿起望遠鏡觀察那個大尉軍官是否中槍!
還沒等楊舉在望遠鏡的畫麵裏找到目標,旁邊的田營副已經站起來振臂高呼了:“鬼子的大隊長被營長幹掉了!弟兄們幹小鬼子啊!”
見田海峰站在那大喊,楊舉忙一把拽住他腰上的皮帶,猛的把他拉了下來!道:“不要命了?”
說完後趕緊重新拿起望遠鏡,在畫麵裏找那個鬼子大尉!可這時那個大尉已經是看不見了,隻見剛才的位置上,幾個鬼子圍在地上忙乎著!看到這裏楊舉想:看來不死也是差不多了!
隨著楊舉的這一槍,和田營副的這一嗓子虛報!陣地上頓時槍聲響徹一片!有的人是聽見田營副的那一嗓子了,有的人則根本就沒聽見!可楊舉帶頭打的那一槍開火信號槍,卻是人人都聽見了!這也是楊舉平日裏早就跟士兵們交代好了的,戰前的第一槍由他先打,專打敵人的指揮官!哪個官兒大打哪個!全營聽見槍響後立刻開火!所以不管楊舉是不是真的把敵人的指揮官給打掉了!這都不影響全營官兵的作戰信心!因為大家都知道楊舉的這一槍,打的是敵人的最高指揮官!而且整個十七軍都已把楊舉在霍邱城下的壯舉,傳的是神乎其神!大家都堅信,隻要營長的槍一響,那敵陣裏的最高指揮官肯定就是個完了!其實到底打著沒打著的,楊舉自己是真看不清楚!
此番日軍大舉進攻,隻不過是在人數上起了大幅的變化,但在整個戰鬥的關鍵因素上,卻沒什麼改變!隨著日軍步兵不斷的向前推進,日軍的後方炮火陣地,便不能隨時的給予炮火支援!因為要一直打的話,那炮彈就快分不清敵我了!而日軍多年賴以仰仗的“大正十年擲彈筒”有效射程僅為一百七十米!在現在這樣的距離下,發射就等於浪費彈藥!但楊舉還是手裏不停的射殺著衝到前麵的日軍步兵,因為一旦被鬼子衝到陣前兩三百米的位置,那自己部隊的損失就控製不住了!
不到兩分鍾的時間裏,楊舉手持一把“毛瑟98k”,殺人殺的手都麻了!就這點兒工夫,少說也有四五十條人命,死在了楊舉手裏的步槍下!身邊的田營副則什麼也不幹了,三條步槍輪換著,專門在一旁給楊舉上子彈!就這三條槍輪換著打,還是把每根兒槍的槍管都打的炙燙冒煙兒!
田營副以前在師部的軍械處裏混過一年,槍雖打的不怎麼樣,但對槍械的熟悉卻著實專業!單說這給步槍上子彈,就不比楊舉親自來得慢!如此看來,讓田營副拿著一杆步槍射擊,那就是浪費子彈!在這兒給楊舉上子彈,倒是物盡其用恰到好處!
一會工夫田營副的腳下,光給楊舉壓完子彈後留下的五發裝彈卡子,就在地上扔了十幾個!這會功夫裏,可以說日軍的推進是壓根兒就沒什麼進展!隻不過是前麵兒的死光了,後麵兒的再補上來而已!但畢竟此番進攻的日軍人數眾多!楊舉放眼一看,自己陣地上已不時有士兵被子彈射中!這說明看著是日軍死了一排頂一排的上,但畢竟還是把進攻距離給縮短了!此刻應該是早已進入了日軍三八式步槍的射程了!
楊舉命令身邊候著的通訊兵道:“傳令全營輕重機槍點射,節約子彈!”
噠!噠!噠!噠……隨著全營的五架“馬克沁—2”式重機槍,和四十幾挺ZB-26型輕機槍的瞬間齊射!刹那間前方陣地上躺下了一大片敵人的屍首!
楊舉一邊射殺敵人一邊想,這也就是他媽嫡係王牌兒部隊能打出這種仗來!跟鬼子拚到現在,全仗著裝備優良彈藥充足!這要是給了二十九軍的弟兄們,怕是早就拚上他們的大刀片子了!
在國軍部隊中,嫡係部隊與旁係部隊的裝備供應,及一切補給那還是差的很遠的!地方雜牌部隊那就更別提了!
以輕機槍來說,一支嫡係部隊的一個排就可以配到一挺,在旁係部隊裏,則一個連才可以配到一挺!在嫡係部隊裏,每個士兵都可以人手一根兒的配備一根步槍,並四十發子彈兩枚手榴彈!而在旁係部隊裏,平均兩人一根兒步槍那就算是好的了!就這還有不好用的破槍!能每槍配發二十顆子彈,那就算是旁係中的王牌兒了!嫡係部隊規定,單兵每人每年配發兩身軍裝,兩雙布鞋。在旁係部隊裏,三年不發一身軍裝的事兒常有發生!身上不打補丁的士兵數鳳毛麟角!能有雙破布鞋穿的,那就算是在隊伍裏混的好的了!草鞋倒是成了標準軍鞋!但楊舉他們十七軍,因為是嫡係王牌兒德式裝備軍!故,不但步槍人手一根兒還富餘不少!子彈雖不能說要多少有多少吧,(主要是運輸力量跟不上)但自楊舉劃分到十七軍後,參加過的所有戰鬥,還沒感覺到過彈藥不夠用!“ZB-26”型輕機槍則是每班配備一挺!另外單兵配備四枚德製“M24”式長柄手榴彈!這種手榴彈填裝的是一百克TNT炸藥!像日軍的“八九式奇咯中型坦克”,一顆“M24”就能搞定它那脆弱的鋼板裝甲!十七軍全軍小四萬人,別的師、旅楊舉不清楚,反正他們二十五師的士兵,楊舉是沒見過一個穿爛鞋破軍裝的!什麼草鞋更是就沒聽說過!
多年以來,委員長雖勵精圖治憂國憂民鞠躬盡瘁,但國民黨內部的派係不合紛爭不斷!以致見死不救互相拆台的問題!實與委員長這厚此薄彼,心眼兒太小的毛病分不開!
楊舉稍作停頓,環視了一下戰場狀況,心裏便有了數。他約莫著再頂上一輪下來,日軍就應該要退兵了!總不見得就這一番打下來,對方日軍陣地的最高指揮官,真的要就此把這整整一個大隊的兵力,全都扔在這兒不成吧!正想著就又看見了一個日軍的尉官,戰場硝煙彌漫什麼尉就看不清楚了,隻是手起槍響,那個看不清是什麼尉的日軍指揮官,就為他們的天皇效忠回國了!
隨著轟!轟!的爆炸聲,楊舉陣地前不遠處炸起了滾滾塵浪!楊舉明白這是敵人擲彈筒所發射的榴彈爆炸所致!日軍此刻使用的“大正十年擲彈筒”遠不如他們後期改製的“八九式擲彈筒”威力強大!但就這麼胡蒙著往前打,湊合著也能蹦個二百多米遠!一旦讓手持擲彈筒的鬼子給衝了上來,在自己的陣地中炸響一顆榴彈,那就會造成自己陣地中,周圍二十人左右的傷亡!
見此情況,楊舉便專門向不要命往上狂衝的,手持擲彈筒的鬼子射殺!幾輪過後,楊舉的視線裏已經看不見有拿擲彈筒的活人了!
若說在日軍的飛機轟炸和火炮轟炸下,楊舉他們的防守與隱蔽是無效之舉的話。那日軍的步兵進攻,在麵對楊舉他們這樣裝備的部隊時,那簡直就是自殺式的送死衝鋒!相當於當年手持馬刀的大清騎兵,衝鋒於八國聯軍的火槍陣前無異!
戰鬥持續了將近十五分鍾,對方陣地中的日軍最高指揮官,可能覺的如此愚昧的衝鋒,有損於大日本帝國的聲威!於是在折損了整整一個步兵大隊半數以上人員後,下令撤退了!戰場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日軍屍體!空氣中不斷散發著硫磺火藥的刺鼻氣味!其中夾雜著被戰火燒糊了的人肉味兒!
看到日軍再次被打退,看著戰場上累累敵屍的輝煌戰績!一營陣地上爆發了官兵們海嘯般的歡呼聲!一營每個官兵都在想:有如此精良的德式裝備,有楊營長如此的準確指揮,再加上其神話般的威猛絕技!看來此役必勝無疑!
楊舉拄著一根步槍也從戰壕中站了起來,扶著酸麻的後腰,看著潰敗的日軍想:且不知還能頂上幾輪啊!
楊舉的擔心是不無道理的,其實日軍對古北口一線的真正大舉進攻,是第二天的三月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