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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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的喂飯過程中,韓東哲都顯的疲憊不堪,裴素芬一邊伺候韓東哲,一邊跟楊舉說這是術後的正常反應。他現在需要的是多休息,並無大礙。楊舉想,想是下午自己與他交談過長,令其徒耗心力所致。便尋思著看他眼下的這個情況,明日是否適合離院修養。
進食完畢後,再看韓東哲似乎精神好了不少,但明顯還是顯的虛弱不堪!於是楊舉道:“韓兄,你安心修養睡個好覺,今夜外麵會有咱們自家兄弟守候,你大可放心!我明早再來探你。”
韓東哲朝楊舉點點頭,便向旁邊的史雲峰和鄧斌道:“恕在下行動不便,今夜勞煩兩位了。”
史雲峰和鄧斌忙雙雙還禮。楊舉道:“韓兄盡管修養便是,今夜值守另有他人。”說完便準備離去。
韓東哲忙叫住楊舉道:“兄弟,物件可安妥?”
楊舉用右手摸摸胸口示意無恙,便帶人轉身離去了。史雲峰和鄧斌則再次雙雙向韓東哲抱拳行禮,以示告辭。
出得韓東哲病房,楊舉再次摸出一枚銀元遞到裴素芬麵前道:“今夜還要勞煩妹妹悉心照顧兄長。”說罷看看手裏的銀元道:“這個就略表心意吧。”說完就把拿著銀元的手,再向前遞了遞。
裴素芬見楊舉再次賞她銀元,略感不適!如此一來豈不顯的生分!但白花花的一月薪資,就這樣的伸到了自己的麵前,這對貧寒出身的她,無疑就是一種折磨!稍作遲疑之下,還是伸手接了過去!
萬惡的金錢,不知擊碎了人間多少的真善美!
楊舉見裴素芬接了銀元,便感到心間輕鬆了不少。一來韓東哲今夜定可備受關照!二來自己身份所致,實是不該招惹太多的情感紛擾!
次日辰時剛過,楊舉便差史雲峰駕著馬車來到醫院。自己和鄧斌則還是騎馬前來。楊舉吩咐史雲峰在外照看馬車坐騎,自己和鄧斌便走了進去。
兩人徑直來到二樓李鯤的房外。但見李鯤的房門緊鎖,才發覺自己可能是來的太早了,顯然他還未來坐班!
楊舉便對迎上來的趙建成和小吳一抱拳道:“辛苦兩位兄弟了,一夜可安好?”
趙建成還是一如既往的點了點頭並未答話。小吳則道:“平日在院子裏賭坊間通宵達旦,也沒覺的如此難熬,昨夜可真是寂寥難捱啊!”說完便又從口袋裏抽出小本兒,準備向楊舉彙報。
見狀楊舉忙按住小吳的手道:“哎……罷了罷了,有兩位在此我放心的很,昨夜細節就不必費時再表了。”見小吳笑著收本兒入兜。便接著道:“現在時辰尚早,負責我朋友的那個大夫還未前來。不如兩位先去街上吃飯,過後咱們一起把我這個朋友給接回亭裕隆去。”
趙建成和小吳聽罷,便抱拳一揖小樓去了。楊舉實是不願再招惹裴素芬,便和鄧斌朝韓東哲房間走去。
楊舉透過韓東哲房門玻璃向裏一望,見韓東哲還在沉睡之中,便與鄧斌在斜對麵長椅上坐下了,隻等李鯤到來。
也未見等得多長時間,便見李鯤從樓梯走了上來。楊舉便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隻見李鯤今日身著一套筆挺的西式洋裝,還打著一條豔麗的絲質領帶,腳下的一雙咖白套色皮鞋,則是閃閃發亮!映襯的整個人精神矍鑠神采奕奕!
楊舉想,不承想這西式洋服,穿在李鯤的身上竟有如此效果!跟平日裏那些渾身肥油的商賈官宦們所比,簡直是天壤之別!早知這西式洋服,可以把人打扮的如此風采,自己早該嚐試了!回頭自己一定得去義元生綢布莊扯上幾丈上好布料,再去最富盛名的陳記成衣鋪,好好做上幾身洋服!
楊舉一邊想著自己穿上洋服後的感覺,一邊走過去對李鯤說:“也不知道你們幾點開堂坐診,來早了。”
李鯤一邊用鑰匙開門一邊對楊舉說:“進來再說。”
楊舉抬手示意鄧斌在外等候,自己則隨李鯤進了房間。
帶上房門後,楊舉對李鯤道:“李兄,跟你商量個事兒,家叔覺的此事關係重大!未保不走漏消息,故希望可以把人轉移至亭裕隆修養。不知李兄意為如何?”
李鯤凝思片刻便道:“如此也好,這醫院裏本來便人來人往的頗為雜亂,若生變故折了義士,你我的確擔當不起!不過我先要去看看人怎麼樣了再說。”說完便加快速度更衣。
李鯤伸手一推二零五房門,楊舉就發現躺在床上的韓東哲便馬上有了反應。被子立刻向上一挑,同時睜開了眼睛望向房門處。
楊舉明白被子裏的那個上挑動作,正是韓東哲握槍在手所致!見僅曆經一夜,韓東哲便已恢複到如此警戒身手!楊舉暗喜,想必韓東哲出院修養已無大礙。
見來人是昨天相見過的大夫,且身後有楊舉跟著,韓東哲便放鬆了戒備,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看著兩人。而被子則又輕微的動了一下,那是放手鬆槍所致。
李鯤上前後一邊用聽診器給韓東哲做檢查,一邊向其詢問一些感覺狀況,並掀開韓東哲的被子,撩開其上衣,輕翻其身為其檢查傷口。一眼瞥見被內所藏短槍,便回頭看了楊舉一眼。楊舉則一笑回之,示意無恙。
待李鯤為韓東哲檢查完畢後,楊舉對韓東哲道:“韓兄,此人便是此間大夫,姓李名鯤,北冥之鯤的“鯤”,無字。昨日便是他為你施了兩個時辰的手術,救治於你。實可稱得上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韓東哲聽楊舉此言,便勉力想要起身。李鯤見狀忙製止道:“義士不必妄動,有話躺著說就好了。”
韓東哲見此便不再起身,躺著道:“在下韓東哲,草字“顯昱”,關外奉天人氏,虛年三十有五。我行伍出身不善謝表,此情容日後得報!”
“我拿薪水看病,故並不存在什麼恩情之言。現在倒是慶幸自己昨日,沒有激憤之下對你棄之不顧!否則可就真的是悔恨晚矣了!”
聽李鯤說完後,楊舉便對韓東哲道:“昨日給你救治完畢,李兄便凶神惡煞的要把你我當日寇漢奸法辦!還出示密函與我對質!我哪裏認得日本字兒!待李兄與我解釋完畢後,我都差點兒以為救了個日本人!”
聽楊舉說罷,韓東哲看著他道:“我就說嘛,看兄弟談吐不凡學識淵博,但似乎對時下先進文化卻不甚上心!原來是這位李醫生精通東瀛文化啊!”說完便忽然目露精光!看著李鯤。
李鯤見韓東哲忽然變色,便道:“韓兄不必誤會,要說我與日本的唯一關係,那便是我曾東渡扶桑留學於此。但見倭寇侵我中華日盛!於是便無法再超脫於政治之外專心求學。恨其略我華夏,隻得提前回國所學救人。我本人對日本的狼子野心恨入其骨!隻是一介書生無力報國而已。但今日能搭救韓兄,也算是間接報國了!”
韓東哲聽後稍顯歉意的道:“吾身負險務,故難免於此。還望李兄弟務要責怪才好啊!”
“哪裏會有什麼責怪!李兄一直要我為其引見,想要結識你這位抗日英雄呢!”
楊舉說完便對韓東哲道:“韓兄,昨日處理城外屍首時,家叔得知此事。他老人家也對韓兄的抗日義舉頗為敬重!他以為此事極易走漏風聲,為策韓兄周全,故想把韓兄移至城中我家修養。一來可以轉移避險,二來若無有大批日寇殺來,絕無機會可以從我家把你怎樣!不知韓兄意下如何?”
“如今為兄舉步維艱,如此安排自然最好,可是要勞煩兄弟親長,實為不安啊!”
見韓東哲答應了,楊舉便道:“這個韓兄不必掛慮,家叔雖是巨商名流,但縱意江湖性格豪邁!昨日還對我說,若不是礙於輩分有別,他老人家還很願意來此一見與你!”
說完後便對李鯤道:“李兄,你來安排吧。”
李鯤道:“未來幾天韓兄還需打針消炎,另外傷口處還得定期換藥。這樣吧,我讓舍妹隨你們一同回去如何?舍妹也在這家醫院當護士,另外也懂得些醫理常識,是我親傳的徒弟。這幾日有她在你家照顧韓兄,那就一切都無礙了。”
韓東哲一聽李鯤此言,便對其道:“這樣不好,你我意氣相投相交互助也就罷了,若再勞煩令妹徹日照顧,那又怎生過意的去啊!”
楊舉道:“我看無妨,結交好朋友那是一輩子的事兒!李兄之妹便如你我之妹,照顧韓兄我也看不出有何不妥!”說完後便問李鯤:“李兄,不知令妹芳齡幾何啊?與我如何稱呼?”
李鯤笑道:“兄弟你放心,吾父人近中年才得此女,舍妹今年隻二十有一,當然喚你為長,你不會吃虧!”
李鯤接著道:“我先去給韓兄辦理出院的一應手續,並為韓兄開出近日所需的藥品。順便找尋舍妹,看她來了沒有。”
楊舉道:“李兄,日前我送韓兄來此就診之時曾按令妹指示,在櫃台上填寫過有關韓兄的一些住院信息,未免麻煩留下禍根,不知可否毀之?”
李鯤略想之下道:“兄弟所言極是,此事交給我辦吧!”說完便出門了。
等了大概洋表半個小時,李鯤帶著一個護士便推門進來了。楊舉定睛一看,嗬,熟人!
李鯤便領著他帶進來的護士,走到韓東哲的床前介紹道:“這位便是我的好朋友韓大哥了。”待這位女護士給韓東哲行過禮後,不等韓東哲回應,便又指著楊舉道:“這位就是楊大哥了。”
楊舉則回道:“想必這位清新脫俗馨雅怡人的小姐就是李姑娘了吧?果然有其兄便有其妹,兄妹倆一般的古道熱腸待人親善。”
說完對李鯤道:“昨日我背著韓兄前來救治,便是令妹為我指引一切,大行方便!否則說不定還會延誤韓兄的救治!”
李鯤領進來的正是其妹,名喚李雯。本來聽兄長說要讓其請假,為他的一個朋友做幾日的私人陪護,,便心生不願。聽兄長說此人乃抗日英雄後,這才勉強從容。如今見楊舉正是昨日背著韓東哲前來之人,自己曾指引他辦理入院手續,又親自推來擔架車,把人送到了手術室。但見其出言誇讚恭謙有理,便心生好感。遂婉然一笑,自我介紹道:“我叫李雯。”說完指了一下李鯤道:“這是我哥哥。”走到韓東哲床前,對其道:“昨日是我親自把你送進手術室的,如今跟你回家繼續照顧你,也算是救人救到底吧。”說完對人嫣然一笑,落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