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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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如果早知道人的一生會如此痛苦,如此無奈,林淵大概不會選擇做人,如果早知道這些痛苦是因為他不是一個女人,林淵一定會選擇做一個女人。可是沒有如果,林淵也沒有選擇的權利,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無怨無悔他。
現在的林淵,被白色的布帶從胸前到腰際胡亂的紮了幾圈,牢牢的捆綁在床上,嘴巴一張一合如同離了水兒的魚一張一翕掙紮的求生。從殘破的衣衫裏清晰可見他身上布滿了青腫瘀傷和皮開肉綻的鞭痕,林淵沒有呼痛求饒,也沒有傲氣的視死如歸,他隻是在靜靜的幻想和回憶,幻想自己在水裏,回憶和李瀚聲的一切。
一個仆從推門進來,把林淵的皮紋雕花水壺放在床邊,便解開了他身上的束縛,隨後又來了幾個人抬了一桶水進來。
“爺要我們伺候你更衣。”一個奴仆輕蔑的說道。
“我自己來。”林淵虛弱的說。
“不必了,耽擱了時間我們賠罪不起。”那人冷冰冰的說道,然後上來兩個人將林淵的衣服褪去。
虛弱的林淵如同一片落葉毫無招架的力量,任人宰割,可即便如此在衣服被褪去的時候,在聽到奴仆嘴裏細細的輕蔑、鄙視和淫詞穢語時,他的臉還是慘白一片,身子還是忍不住微微發抖,羞赧的弓起不自覺的躲避別人的視線。
洗完澡,之前領頭的奴仆又拿出了藥。
“我自己來就行了。”
“耽擱了時間我們可得罪不起。”還是那句冷冰冰的話。
咬著唇幾乎要滴出血來,林淵不可抑製的全身僵硬表示無聲的抗議,那人伸手過來,林淵羞憤的別過頭去,清澈的淚水從眼角滑出,流入發髻消失得不著痕跡。
那人一愣,揮手叫其他人都退出去,林淵愣了愣對於他的體貼,幾乎忍不住要感激他,轉頭卻瞧見那人眼裏凶光外露,全是惡狠和奸笑。
突如其來的恐懼讓林淵蜷縮著躲向床的更裏邊,可卻仍是被那人粗魯的一把抓住拖到床邊。
“躲也沒有用。”那人道,然後用指甲刮了一層藥膏,粗暴的擦拭在林淵身上的各處傷口,末了還故意狠狠的擰了兩把。
“皮膚很好嘛,很有彈性,真是個天生的男妓啊。”毫不留情的諷刺讓林淵將唇咬得更緊,瀲灩的血跡順著下巴沿著脖子流到胸前。
那人每擦一下藥就要掐兩把,甚至還惡意的在他的敏感處流連,挑逗,一次次狠力掐著。
“啊~”激痛讓林淵發出痛苦的低吼,可是緊皺的雙眉卻沒有讓他泄漏半點求饒的可憐之處。
將林淵粗暴的翻過身,那人狠狠的拍了兩下,然後道,“這樣好的人少爺都還沒玩夠,怎麼舍得送人呢?”
送人?!幾欲昏迷的林淵被這兩個字刺激的打了一個激靈,難道被送給王勝還不夠,老爺還要將他送給別人去折磨去玩弄嗎?!
“公子~公子,~公子”絕望的林淵一次次的在內心痛苦的呼喚,可他卻不知道自己呼喚的意義在哪裏。
“他在喊我,林淵在喊我。”正在青坊看茶的李瀚聲突然著魔了似地大聲道,丟了茶葉就瘋了一般的跑到街上四處尋找。
“相公,相公”王紫林急忙追了出去,“林淵在哪呢?我怎麼沒聽到啊。”
在街上胡亂轉了一圈,李瀚聲又跑回店裏激動的問:“你們聽到了嗎?剛才有人在喊公子,公子,是林淵在喚我呢”
“沒有聽到”店裏的夥計不約而同的搖頭。
王紫林看著李瀚聲淒惶的樣子,不勝悲哀“林淵在王勝那裏呢,他沒有喊你,他不知道你在這裏的。”眼前這個人焦急擔憂的如同大火燒身的樣子,不是為她也不是因為別的女人,卻是為了一個跟在他身邊才五年的奴仆而已。
“我知道他在王勝那裏,可我聽到他在喊我,他喊我!他喊了三聲,我都聽到了。”
“沒有,他沒有,我們誰都沒有聽到,那是你的幻覺。”
“有的,真的,他肯定出事了,我要去救他,現在就去。”
“夠了!”王紫林“啪”的一聲狠狠的甩了李瀚聲一個耳光,“他現在是王勝的人了,他不是你的書童了。”
呆呆的看著王紫林半天,李瀚聲沒有打醒反而暴跳起來,“是你,都是因為你,如果你不嫁給王勝,你爹不跟別人簽下合同,我爹就不會逼我娶你,不會逼我拿林淵去換你回來,都是因為你,我才會失去他,都是你~~”
李瀚聲聲嘶力竭的指責讓王紫林呆住了,她從來都不知道林淵去王勝府上做孌童的是為了換她回來跟李瀚聲聯姻,她甚至以為林淵是如下人所說隻是可以依附任何男人的男寵,她甚至怨恨林淵占據了李瀚聲的心,可現在才知道是她趕走了林淵,占據了原本屬於林淵的東西。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這樣的”王紫林哭了,哭的稀裏嘩啦的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可以減輕自己對林淵的愧疚,對李瀚聲的愧疚,她隻能哭,
女人的眼淚總是特別能打動人,王紫林的道歉讓李瀚聲回過神來,恢複平靜。
這一切跟王紫林無關,李瀚聲知道王紫林是無辜的,歉疚的抱住哭成淚人的她,他隻能輕聲說著“對不起”。
曆經仆從的折磨之後,林淵終於可以安然的昏死在床上。
王勝走進來看著滿頭冷汗的林淵,床上的人雖然臉色蒼白,卻依然堅毅,身體雖殘破不堪卻依舊堅忍不拔,這樣一個清秀、看似懦弱卻不缺性格的男倌真的很難找,坦白的說有的時候他的抗拒真的很能讓自己興奮。
“真是尤物呢!”撫摸著林淵清冷的麵頰,王勝不勝唏噓,“可不要被節度使給玩死了才好,不然我真的會心疼呢。”
惡心的觸感和痛苦的痙攣讓林淵再一次清醒過來,可朦朧的雙眼在看見王勝之後就失去了任何神色,就像一對被挖出來擺放著的眼睛,沒有一點生氣。
“既然醒了,我們就動身吧。”王勝站起來道。
“……”無所謂了,反正去哪都是一樣。
“去江浙節度使府上,前日他向我討了你。”王勝補充到,沒想到他竟然不掙紮。
“……”
終究都是被玩弄。默默的穿衣服,林淵把自己盡量整理的整齊一點。
“不用穿那麼整齊,反正到了那裏也要脫下來的。”
林淵怔了怔,卻還是固執的把頭發弄清爽,去的路上會經過李家的茶坊,公子很有可能會出現在那裏,不能讓公子見到如此狼狽的自己。
雖然全身是傷,可林淵還是堅持著要自己走路,可走了不到百來步就已經摔倒地上,爬起來再走,走不了幾步又摔倒,再爬起來再走。
林淵的執著讓王勝非常惱火,一把抱起他王勝就大步流星的走過去把他安放在轎子裏。
“省著點力氣,節度使可是武人出身,有你受的,你要是死了,我絕不會放過溢香齋。”
林淵略略動容,卻仍是一句話也不說。
“別恨我,當初可不是我要你來的,是李家把你送過來的。”
微笑著把轎簾放下,王勝看著隨從將林淵抬出門去,將林淵所有的怨恨、痛苦、絕望和無奈都關在那個小小的轎子裏。
永安鎮走到哪裏都能聞到淡淡的茶香,而溢香齋的茶香特別濃,特別高。轎子搖搖晃晃的快要經過青坊時,林淵悄悄的掀開轎門一角,巴巴的望著那裏,心裏即期待又害怕。
再見一次就好,一次就好了。林淵默默的對自己說,隻一眼,自己就可以走得安安心心了。
“瀚聲,我們回家好不好。”王紫林帶著滿臉淚痕說。李瀚聲的擁抱雖然來的太遲,可已經足夠感動她一千次了。
“好,紫林,我們回家。”李瀚聲說道,輕輕的在哭的梨花帶雨的王紫林額上印上一吻。
他們過得真好。看著青坊裏兩人的擁抱和深情一吻,林淵神色黯淡,打著簾子的手微微顫抖著,直到兩人手牽手漸漸消失在街角處才落寞的垂下來,鮮紅的血跡順著細瘦的胳臂滴下來,暈染了大片輕薄的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