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瘟疫
    接到傳信，君連祁隻好搬師回京，司馬如也鬆了口氣，不安地回首望向東海的方向，直到君連祁喚回他的思緒。
    “沒問題的，”拍拍他的肩安慰道，“隻要五弟和……那個男人回來，都會好的。”
    “就是不知他們回來時人界還存不存在。”
    這兩天的情況確實不樂觀，回京少說也要兩三個月時間，可如今愈加陰沉的天空與逐漸加深的抑鬱感充斥在空氣中，軍中已有不少將士紛紛出現頑疾，不可行軍，這樣下去，何時能回到京城也成了一個未知數。
    司馬如狠下心，命令丟下無法繼續前進的士兵時，軍中引起陣陣轟動，司馬如卻說得義正嚴辭：“我是軍師，不能隻為個別人考慮，我要想的是保全多數人。你們若是因此涼了心，隨時可以離去。”
    最終一個人也沒有走，他們也知道情況特殊，這樣做不過迫不得已。
    再次抬頭遙望不再碧藍的天際時，司馬如的內心始終平靜不下來，天地異相大概是與流焰有關的，可他們卻束手無策。
    任人欺淩的感覺，真不好。
    “如，”君連祁歎了口氣，“別太沮喪，我們也不是毫無機會。”
    “是啊，希望我們還能看見勝利的那一天吧。”
    君連祁心裏也不好受，從未打過敗仗的他這次算是吃了大虧，可也無法，他如今這條命可以算是撿回來的。
    “如，如果這次的事過去，我就辭去軍中職位，做個閑散王爺，專心待你。”抱住司馬如的腰肢，君連祁說著親密的情話，“再也不要分開……”
    “笨蛋。”
    司馬如忍不住嘲弄道，可眼角還是滲出絲絲晶瑩。
    “還記得那句話嗎？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司馬如敲打著君連祁的背部，喃語著。
    “就算明日大陸就會毀滅，我們也是在一起的……”
    ……
    災難來得很快，天地異相接連發生，緊接著還有不少地區出現瘟疫。消息很快傳入皇宮中，君宿炎苦笑了幾聲，將信箋甩給了楚未落。
    “孩子們還閉關未出，也不知我們能不能抗得住。”
    “扛不住也得硬扛著。”楚未落一目十行地掃視完上麵的字目，說道，“這天下不僅是他們的責任，即使我們拚不過流焰，可不代表拚不過這瘟疫！”
    “就算如此，藥材也不見得夠……”
    “那若是加上神殿呢？”
    聞聲，君宿炎抬起頭，緩緩步入大殿的是如今的神殿之主慕傾寒。君宿炎的神經一下子繃緊，可楚未落卻用口型告訴他，不用擔心什麼。
    慕傾寒從未真正幫助過司徒景赫。
    “說到底，魔門才是我真正的敵人。”慕傾寒笑道，“我隻是借機深入魔門，摸清他們的底子，方便複仇罷了。這些，我都告訴過您的兒子。”
    “告訴過陌離？”
    君宿炎一愣，蘇陌離從未告訴過他這件事。
    “是啊，那次他來神殿，我送了他一袋茶葉，裏麵的字條上寫得清清楚楚呢。”慕傾寒狡黠一笑，“不過您還有時間在意這些問題嗎？瘟疫的擴散……可不等人啊。”
    意識到他的來意，君宿炎正了正身子：“你希望恢複神殿祭司的自由？”
    “不錯。”慕傾寒也不隱瞞，“先皇定下的規矩，神殿祭司除了國師外不得踏出神殿半步，這種束縛令我們承受不起。他們不應該被拘於那一方小天地之中，我們也有被平等對待的權利。這規矩最初是用來束縛力量過於強大的神殿讓他們不至於以下犯上，但如若我們立下血契，發誓絕不會做出這種事，又如何？”
    血契？君宿炎心頭一動，眼神詢問著楚未落，懂得靈力的楚未落比他了解得多。
    “不錯的主意，”楚未落衝君宿炎點點頭，接過了話頭，“不過還得加上一條，神殿的人不可用靈力主動對他人出手，當然，如果他們使用的是武功，倒也無所謂了。”
    慕傾寒挑起唇角，過了一會兒，點了頭。
    “好，就這麼說定了。我會吩咐下去，讓神殿去救治災民。不過，人數不一定夠用，你們的藥材還得盡可能多得準備好。”說罷，就甩袖離開了。
    君宿炎不禁搖頭：“真是人小鬼大的小鬼。”
    “他是慕傾絕教出來的，自然不同。慕傾絕大概不希望這孩子像他兒時那般悲苦吧。”
    悲苦嘛……
    君宿炎揉了揉犯疼的穴道，靠在椅背上。
    接下來也正如慕傾寒所說，神殿傾盡了全力救濟天下，君宿炎也毫不吝嗇地敞開藥房，將上好的藥材運往各地，不出一月，瘟疫就漸漸平息了下去，可君宿炎沒覺得絲毫放鬆，心頭那根弦反而繃得更緊。
    不詳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伴隨著天空日漸陰暗，那個可怕的存在大概也快要複蘇了吧。
    事實也差不了多少。
    那日雷聲陣陣，還飄著小雨。君宿炎和蘇茜兒相伴坐在宮中小亭內。
    可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
    從東海之濱倏地湧起的黑色光柱，帶著無法抵禦的威壓，席卷而來。
    大地寸寸龜裂，發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哀鳴。
    黑色的光柱淡去，顯現出一人的身影。
    他的四周隻餘下荒蕪一片，不再有任何生命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