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整裝
    九幽冥淵的四大家族底蘊豐厚，自視甚高。向來高傲的它們不屑與他人為伍，即使合作的對象是同為四大家族的其他家族。
    林樺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在來到南城的路上也聽到了一些風聲，隻是沒想竟真有此事。韓、趙兩家的聯合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這大概是這次爭奪中最有利的競敵了。
    醞釀了片刻，林樺也知道自己必須說些什麼來安撫逐漸亂起來的眾人。他深深地望了眼洛逸，見後者眼中並無歹意，猜想他可能隻是隨口一提，又想到他還有利用價值，也沒多計較。
    “似乎確有此事，”林樺說道，“但他們畢竟孤傲，合作起來也成不了什麼氣候，說不準還會拉對方的後腿，這時候氣餒了就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說什麼無法合作無隙，這倒是一點不假，他們生來的驕傲不允許他們被他人指手畫腳，但觸及利益問題，暫時的和平相處確實不難，共同商議製定決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若是那樣，對付起來也要麻煩許多。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有的隻是永遠的利益，這就是四大家族間的相處模式。
    雖說林樺是在自我安慰，但一眾人顯然是被他的話帶動了，也紛紛表態不會懼怕對方，讓林樺鬆了口氣。他最大的優勢，不是林家培養的精英，而是這些在九幽各地打拚下來的強者。他們的戰鬥經驗，遠比家族高手豐富得多。
    “既然如此。那便先回城吧，這幾天好好休息，注意保重身體。”
    林樺像是位完美的飼主，對手下人百般關心。可洛逸心裏明白的很，這不過是因為他們可以被利用，且價值不低，誰也不知道等林樺搶到了血魂翎以後會不會翻臉不認人。
    “他們都走了。”沙錦戳著洛逸的肩頭說，“我們還呆著嗎？”
    “當然是回去。”洛逸答道。
    沙錦一把鉤住他的肩，小聲問道：“剛才那問題，你是故意挑著那樣的時機問的吧？”
    “怎麼能說是故意呢？”洛逸邪笑著搖晃著小指，“不過是想看看他的本事而已，若是麵對這樣的問題會驚慌失措……那他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可現在的情況是，他很鎮定，還借機拉攏了民心。你這算什麼？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洛逸的黑眸浮現出陣陣幽光，凝視著下山的位置：“話也不能這麼說……至少我們知道了得防著他，而不是被他那副溫聞爾雅的外貌給騙了。”
    林樺的表象很容易使人產生帶有誤解的第一印象，優雅、沉穩、翩翩公子，誰也無法料想這樣的表皮下有怎樣的野心，又是如何的狠厲、凶殘。
    身處世家，總有那麼些見不得光的事跡，洛逸絕不相信林樺是個幹淨的人。
    “好了，咱們也該回去了。”伸了個懶腰，洛逸悠悠起身，“真不知道這是來做什麼的，聽一個陰謀家的鼓動宣言？”
    “或許就是這樣沒錯，上位者才不會顧及你的想法。”
    沙錦讚同道，跟在洛逸身後，突然插了一句。
    “不過……他好像對你挺特別的。”
    “特別？”
    洛逸念叨著，好像的確如此，那人總是特別的關照自己，信任自己，當然，洛逸從不將這些放在心上，這些不過是因為他在林樺手下辦事才有的優待而已，等翻了臉，對方或許會對他下盡殺招。
    這世間最反複無常的是人心，洛逸最不信的，也是人心。
    “管他呢。”洛逸舒展開了眉頭，一臉風輕雲淡，“他愛做什麼與我有什麼關係？”
    他們不過是暫時的盟友而已，過不了數日，就又得成為陌生人了。
    ……
    下了閣樓的蘇陌離很平靜，平靜得過了頭。嚴傳永一直試圖從他的麵部表情中看出些什麼來，可始終以失敗告終。在頂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不是很清楚，隻記得看見了蘇陌離失神的表情，等恢複過來以後，蘇陌離告訴他可以離開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從通天鏡裏看見了什麼？
    人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即使是九霄的神座也不例外，所以，嚴傳永開口問了。
    “蘇公子，你在通天鏡裏……看見了那個人？”
    問的，自然是蘇陌離一直相見的人。
    輕輕應了聲，蘇陌離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即便表麵再平靜，心終究是靜不下來的，見了那個人以後，雖覺得心底豁然開朗了許多，可關閉鏡麵，卻有種患得患失的失落感。
    他和洛逸交往這麼多年，又有多長時間是在一起的？有多久，無法相守？
    若說離愁，其實是一直縈繞在兩人胸口，退不去的。
    “那……”嚴傳永還想再問下去，卻見蘇陌離站在了通往第六層的傳送陣上。
    “抱歉，嚴家主。可我的確沒有多少時間了，您也希望我能獲勝不是嗎？”
    這是交換，而且他還聽說在家族比試中勝出的人可以見到如今九霄最強的幾位長老，想去九幽冥淵，還得靠這幾位幫他打破空間壁障。
    “好吧。”嚴傳永心知現在不是詢問的最佳時機，“記得來用晚飯。”他叮囑道。
    蘇陌離回給他一個善意的微笑。
    自己有時過於投入而廢寢忘食，讓嚴雨荷擔憂了半天，想到那個絮絮叨叨的大小姐，他也不敢再缺席晚膳了。
    白光一閃，傳送陣上的人不見了蹤影。
    嚴傳永歎了口氣，也不知自己做出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但嚴家這一回，也隻能靠他了。
    出了藏經閣，就有下人匆匆來報，說是嚴家的那位長老尋他有事。
    嚴家家主微微愣住，他倒也有好些日子沒見過那位長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