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老者
    皇宮裏傳出了不得了的事。
    自從皇上回宮後，本就鮮有機會上朝，如今不知從何時開始，就算過去那僅有的一兩次機會也沒了。多事者以此大作文章，傳出皇上身子虛弱多病臥床不起的消息，而蘇陌離多日不見蹤跡的跡象也不可爭辯地應證了這一觀點，使得朝中大臣一下子慌張起來。
    一國之君本該是國中的主心骨，是掌控一切的人，而如今恰逢千年不遇的動亂，他們這群過慣了豐食錦衣生活的人上人哪還能坐得住，一個個都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原地直轉圈。
    “安公公，我等有要事要告知皇上！”
    “臣等請見，請安公公去和皇上通報一聲。”
    “安公公，我等……”
    “安公公……”
    安順真想一鞭仗下去，打得他們乖乖閉嘴！他這耳根難得清靜個幾日，就又被吵吵嚷嚷弄得不得安寧了。想他安順也算是二朝元老，雖是個太-監，可也身兼大內總管的高職，又是皇上身邊的親信，呐輪得到這幫後生小輩在龍元殿叫囂。
    不過這些大臣畢竟也有些威望，安順不好明著趕人，拂了拂拂塵道：“皇上早些時候就吩咐過，這幾日不上朝也不接見任何人，眾位大人事務繁忙，還是先請回吧，若是耽誤了什麼大事，你我都承擔不起。”
    安順的話頗有幾分威脅的意思，一些大臣們已開始思量利弊，不過仍有些固執己見者不可讓步。
    “安公公，皇上多日不上朝，又逢戰亂，恐怕難以安定民心啊。”
    “是啊安公公，我等隻希望皇上能在文武百官前露個麵，安撫民心和軍心。”
    “安公公，如此下去，隻怕城中會先亂了啊……”
    “軍中已不安穩了，安公公……”
    得！這還越說越沒完了！
    安順一跺腳，卻是沒辦法。他也不能直接命人將人拖下去，這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大臣們先亂了，他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可屋內……
    回頭看了眼寂靜的屋子，安順更是沒了底氣。前幾天才被吩咐不得讓任何人打擾了皇上的閉關，如今朝中大臣們一陣齊呼，這幾裏開外怕是都聽得一清二楚了，也不知皇上是否也被驚醒了。
    不行，他得先想個辦法把事情拖著。
    “各位大人，皇上如今閉關突破，若是冒然擾亂，也不知會出了什麼差錯。不如再等幾日，等皇上出關歸來，可否？”
    “這……”
    “安公公，等皇上出了關，也許天下就易主了，還請安公公三思啊！”
    “這事拖不得啊……”
    安順揉眉，沒轍了。
    “三思三思，就算出了事，第一個掉腦袋也不是你們！”安順腹誹。
    身後的那道門他是沒膽推開的，比起太上皇和那位楚公子的怒火，他更願意在這裏和這群老東西磨著，權當交流交流感情。
    “殷大人，你是想打擾皇上的閉關？”找出了剛才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人，安順毫不留情地反問。
    他是沒那膽子，誰要來做替罪羔羊，就盡管來吧。
    “這……可如今天下，沒了皇上如何使得……”
    “難道您不相信太上皇的能力？”想起前主子，安順又自信了不少，“當你太上皇意氣勃發之時，殷大人應該也略有耳聞，皇上年齡尚小，在這個位子上也沒做多久，論治國安邦的經驗，還不如太上皇，殷大人何必擔心？”
    “可太上皇已經退位……”
    “但他依舊是皇室，是皇上的父皇，也是皇上信任的人。”安順反擊，“要不，皇上怎麼會在外出期間將權力交給太上皇？殷大人，您還有自己的事要忙。”
    送客之意已顯而易見，安順決定拍拍屁股走人，也不多理這群難以勸服的老家夥。
    識相的話，他們也該懂如何去做。
    “殷大人，這……”
    那位殷大人也躊躇不定，就這麼空手而歸顯然不是他們所希望的，可如今總不能死皮賴臉闖進皇上寢宮，那可是死罪一條。
    “唉，沒想到會出這種事，今日就先回吧……”
    “可這……”
    驀地，殷大人的視線後移，回身，看見了一位老者。噙著笑意，仿佛超脫世外，仙風道骨。殷大人一頓，開口。
    “您是……”
    他入朝為官這麼多年，從未見過眼前的老者，也不像是以前的哪位老前輩，那種難以琢磨的感覺，生平僅有。
    “你問老頭子我？不過是個將死之人罷了。”老者搖搖手，沒透露更多，“倒是你們，就打算這樣回去？”
    “不然，還能硬闖不成？”聳聳肩，殷大人無可奈何。
    卻不料老者不語，手輕輕一揮，頓時，眼前出現一把羽扇，一搖，已掀起狂風。
    眾人還沒來得及震驚，就聽見老者口中傳出如洪鍾般的聲音：“陌離小娃，出來吧！”
    回過了神，老者已做完一切，收了扇子。殷大人一驚，立刻想到派人將老者控製起來。這老者實力高深莫測，要是對皇上存在歹意……殷大人揮手，準備叫人。
    誰知，龍元殿的門突然開了。
    一個風華絕代的男子從裏麵走出來，每一步都好似踏在虛空之中，虛無縹緲。
    男子看著老者，好似許久不見的朋友。
    “你來了……釋迦羅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