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剪不斷，理還亂（2）
    入夜，蘇陌離從睡夢中醒來，打開房門一看時，洛逸早就等在那裏了。
    “你還真積極。”蘇陌離語氣平淡地說道。
    “還不是耽誤的時間太長了。”洛逸伸手去拉蘇陌離白晰的手臂，被後者不著痕跡地避開，“陌離，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就算我們一走了之，那個歐陽宇邪也不會出什麼事。”
    “他是不會出事，錦城會出事。”
    不同於第一次摸黑摸進城主府，這次蘇陌離跟在洛逸身後，兩人直接瞬移進了地牢。牆上的燈火閃爍，時不時傳出獄卒的交談聲。洛逸比了個手勢，下一秒，兩人已經出現在離歐陽宇邪的牢房不遠的地方，將身軀透明化。
    在歐陽宇邪的牢房前，幾個看上去虎背熊腰的犯人正對著歐陽宇邪噴著吐沫星子，口中吐出威脅與嘲諷的話語。獄卒們看著，笑著，卻無人插手。沒人會放著這種樂趣不去欣賞而是上前插一腳。
    很明顯，牢中的潛規則就是犯人和獄卒互相收買，打通關係，好辦事。
    “嘿，小子，你是新來的吧，恐怕還不懂這裏的規矩。每個新來的都要把夥食分咱們老夥計一半十天的時間，怎麼，還不快拿來？”
    其中一個犯人勾勾手，挑釁道。
    歐陽宇邪垂下頭，將飯菜遞了過去。
    這些飯菜於他而言並不重要，他隻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還留在牢裏，就是想要一個清靜點的環境。
    本以為這裏很理想的，誰知蒼蠅還是太多。
    “哈哈哈哈！你看他那慫樣！也不知這是在哪裏做奸犯科了，就這膽量，怕是官府抓錯人了吧？”
    “哈哈！說的不錯！”
    獄卒們互相對視，竟也笑了出來，絲毫沒有羞恥心。
    歐陽宇邪什麼話也沒說，依舊龜縮在牆角。他的腦袋在犯疼，身體不受控製，想要看見鮮血淋漓的場麵……
    殺！
    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都該殺！
    “你們在做什麼？”請冷孤傲的聲音宛如警鍾讓歐陽宇邪的神情一陣，恍然過來以後又見到紅龍那張讓他無法麵對的麵容，無論過去多少年都和他記憶中的小五重合，除了多出的那一份桀驁。
    歐陽宇邪轉過身子，背朝牢門。
    獄卒和犯人們則是嚇了一跳，獄卒們紛紛跪倒在地，大呼饒命，犯人們早就亂了陣腳，匆匆忙忙地跑回各自的牢裏，一副乖巧的小白兔模樣。藏在一邊的蘇陌離麵色不變，洛逸卻不斷咂嘴。
    “開眼見了啊，社會敗類的醜陋模樣……吹噓拍馬無所不用其及啊……”
    “那也是為了生存。”蘇陌離開口道。
    確實是為了生存，長期壓迫他人的犯人們來到牢中，頓時一無所有。唯一還能擁有的隻有自身從小生活在狼群中練就的殺人本領和健壯身體。他們在牢中欺軟怕硬，隻為為自己盡可能地謀求福利。
    對於他們而言，這並不是什麼錯事，也絕不可恥。人在各種環境下為了生存，可以不擇手段。
    蘇陌離能看出他們強烈的求生心，洛逸又何其不能？
    “都起來，我可不希望看見第二次。”衝著地上跪伏的獄卒，紅龍的聲音危險極了。
    他喜歡有規矩的下人，例如龍宸宮裏的那些。
    “定不負大人重望！”獄卒們齊聲回答，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
    好在紅龍沒和他們計較，很快就將目光轉移到背對著自己的歐陽宇邪身上。
    “你身上的煞氣很重。”紅龍突然開口道。
    “恩。”
    “出了什麼事？”也不知為何，紅龍竟關心起歐陽宇邪來了。
    “……沒事，就是蒼蠅太吵。”
    歐陽宇邪掏了掏耳朵，狀似輕鬆地回答道。
    被稱為蒼蠅的幾人握了握拳，卻沒一個人動。
    開玩笑，這裏有那位大人在，在這裏動手難道是想找死不成？即使到了牢裏，也沒幾個人覺得自己的人生太長的。
    人的求生欲總是很強。
    “你有事嗎？”歐陽宇邪問道。
    “沒，突然想來看看。今晚心跳得厲害，我總預感會發生些什麼。”
    暗處的洛逸不禁高看了他幾分，感覺倒是靈敏。蘇陌離勾了勾唇腳，像是遇上了什麼開心事。
    這可是大魚啊……
    “預感？那種沒有依據的事，你也信？”歐陽宇邪摸了摸鼻子，嘲笑道。
    “也許你是對的，但以防萬一總是最好的。”紅龍指了指牢門，對著獄卒說道，“打開，我要進去。”
    獄卒連忙殷勤地小跑過來，拉開牢門。
    “你進來做什麼？”歐陽宇邪不解，卻沒轉過頭。
    他的心有些亂，洛逸說今晚必須離開，那他們今晚必定會采取什麼行動，自己此時卻是什麼也不知道，也不能就自己離開了。在這牢裏虛度光陰，雖說清閑，但內心的煩躁卻更盛。
    他受夠了，那些喜歡欺壓弱者的存在，總讓他想起……
    “嘶——”
    歐陽宇邪捂住頭，發出無力的呻吟。
    紅龍皺了皺眉，卻沒急著衝上去。
    “你怎麼了？”他覺得問一句可能更有效。
    “沒事，想起些不愉快的事而已。”
    “關於你那兄弟小五？”紅龍試探道。
    “……不是。”
    小五？嗬，就算眼前的紅龍真是小五，他有了心理準備，也不會再如上次那般難堪到發狂。如今這個時候，能讓他瘋了的隻有一個人，那一個人而已……
    地位還真是特殊呢，司徒景赫。
    歐陽宇邪暗諷道。
    “那就別一驚一乍，你的狀態不穩定，很危險。”紅龍簡明概要地說道。
    歐陽宇邪點頭，剛準備回頭讓他別擔心，快走吧，誰知突然傳來的聲音卻讓他全身顫栗，頭腦發昏！
    那人……
    “好久不見了，紅龍管事，你看上去過的還不錯，也是，這錦城風調雨順，米鹽不缺，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
    紅龍轉身，對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裏的人。
    “這裏是大牢，要是髒了門主的身子可不好，還是快點離開吧，免得宮主降罪於我，我可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