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相看兩厭
    君連祁和司馬如的互動，兩人都看得清楚。雖說君連祁是主子，但看上去做主的卻是司馬如。
    這位丞相之子，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
    “兩位公子，”司馬如起身做了個揖，“敢問是否對我家王爺有成見？”
    “小民怎敢？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我們不過是小百姓，怕是看了您一眼來了福氣，小民就無福消受了。”
    蘇陌離翻眼，他就知道這主子定會說出些地坯無賴的話。
    他又哪裏不知道洛逸的那點小心思呢？
    那個平王爺從剛才被司馬如按下了身子後視線就定格在自己身上了，眼神中似乎有期盼，有欣喜，也有疑惑。可這些情感為何會出現，蘇陌離一個也不懂。
    至於那位丞相之子，微眯的雙眼裏更多的是玩味。
    “這裏不過宮外，也不是王爺府，我們也不過是借宿的旅人，公子大可不必自稱小民。”
    “小民豈敢？若是失了禮數，回頭被家裏人知道，我竟然敢在平王爺麵前稱‘我＇，他們必定會剝了我的皮。”洛逸渾身一顫，裝作很是害怕的模樣。
    “我說你這家夥，對你客氣你還玩上癮了！”
    “王爺。”司馬如的聲音顯得低沉，清晰的不悅傳入君連祁耳中，顯然，君連祁直接拍桌起身的動作讓司馬如有些憤怒。
    洛逸眼中閃過一道精芒，這個君連祁，果然是個單細胞生物。
    “王爺可莫要錯怪了小民，隻是還好王爺出了聲，否則我當真以為平王府換了主人，一切由軍師大人做主了呢。”
    洛逸的話，有挑撥離間之意，但他更想看的是兩人的表情。
    果然，司馬如的臉色霎時陰沉，君連祁則是別有深意地看了洛逸一眼，提醒著他不要亂說話。但那一眼中，夾雜了一些心虛。
    君連祁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平王府中，司馬如的勢力太大，但奈何他是功臣，也就無能為力了。
    畢竟司馬如是隻真正的狐狸，比自己的父皇還精。
    令他詫異的是這個二十歲出頭的男人，竟能與這位丞相之子平分秋色。
    這是狐狸對對碰嗎？
    “咳，兩位公子不知該如何稱呼？”司馬如走到兩人身邊，順便遞了個眼神給五名護衛，示意他們轉移民眾們的注意力。
    “小民姓洛，字洵禦，這位是蘇陌離。”
    “原來是洛公子和蘇公子。”
    “別別，軍師大人如此稱呼，小民可不敢應下。”洛逸佯裝驚慌，可依舊穩穩坐於椅上。反觀司馬如，卻是站著的。
    是否真心尊敬對方，一目了然。
    司馬如眼中出現一股狠勁，很快又湮沒在深邃的黑瞳中：“不知兩位公子是什麼關係？”
    洛逸端起一杯茶水，遞到蘇陌離嘴邊，見蘇陌離皺眉，也不在意。
    “我與陌離是何關係，與你何幹？軍師大人莫不是無仗可大，打算來個人口普查。”
    一旁的君連祁早就忍不住了，一把拔出腰間的劍，衝上去就要架在洛逸脖子上。
    這一舉動徹底嚇傻了周遭的百姓。
    “王爺，您在做什麼？”司馬如傾揮羽扇，攔在君連祁身前。
    王爺就是做事太不穩重了，這衝動的性子也不知何時才能改掉。
    不過這樣也好，王爺的那幾位皇兄皇弟們早已將王爺放在有威脅的名單以外，除去王爺手中的兵權令他們有些忌憚外，也不會對王爺起什麼歹心。
    這莫非就是傻人有傻福嗎？
    “隻是問句話，如實答了不就完了，難道非要用強的？”君連祁像是沒聽到司馬如的問話，反而大聲對兩人怒吼。
    洛逸拍拍蘇陌離的後背，後者會意地點頭。
    “剛才軍師大人不是說，在此地你們也不過是借宿的旅人，與我們沒有尊卑之分。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一定要給你們答話？”
    司馬如和君連祁一愣，這人的聲音當真好聽，人長得也是絕色，隻是不知能力如何。
    “是我疏忽了，王爺，我們上去吧。”
    語畢，司馬如拉過還有些不甘的君連祁，對五名護衛招招手，向樓上走去。
    半路上還回頭撇了洛逸一眼，遞來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
    洛逸舉起茶水，算是回敬。
    而兩人心裏的想法卻出乎意料的一致：
    這個狐狸，當真讓人不爽。
    ……
    有朝廷的人在頂層，蘇陌離和洛逸就沒在住在那裏。當然，屬於他們專屬地的幾間客房並未讓君連祁包場。當初為了這事，雙方差點談崩。
    花容溪至今還記得，他對主子報告事情談妥時，主子那副恨不得吃人的表情。
    蘇陌離推開新客房的門，他並不介意住在哪裏，二十年隨意慣了的日子，讓他倒也適應了各種環境——除了黑暗的官場。
    蘇陌離剛坐下，洛逸就合上房門，坐到一旁摟住蘇陌離的腰身。
    對於他的這一舉動，蘇陌離已經學會了習慣。
    洛逸把頭搭上蘇陌離的肩，問道：“今天那兩個人，陌離怎麼看？”
    “是說君連祁和司馬如？”
    “是啊，”洛逸一邊玩弄著蘇陌離的黑發一邊說，“聽說丞相一派並不是君宿炎的手下，而是聽命於國師慕傾絕的。隻怕司馬如跟在君連祁身邊，也不過是國師為了控製君宿炎下的一步棋。”
    蘇陌離選擇了沉默，對於官場上那些爭名奪利，他並不怎麼在行。
    “沒事。我隻是隨便提提。”洛逸輕拍著蘇陌離的肩，起了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陌離早些休息吧，別累壞了。”
    自從那天以後，洛逸就絕不允許自己與蘇陌離同房歇息，他怕自己會克製不住要了對方。
    蘇陌離了然地點點頭，低下眸子。
    主上，果然變得更溫柔也更體貼了，隻是，是為何？隻因為自己與他做了一次？
    還是因為別的？
    而自己對主上的感覺又是什麼？
    心好煩……蘇陌離仰倒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麼，隻是盯著天花板發呆。
    “咚咚”的敲門聲傳來，蘇陌離從神遊狀態中清醒過來。
    “誰？”
    無人應答。
    蘇陌離起了些防心，但敲門聲並未停止，屋外的人還在“咚咚”地敲著房門。
    蘇陌離皺起了眉，還是走到門口，打開一條細縫。
    “軍師大人？”奇怪，這位怎麼來這裏了？
    “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嗎？”司馬如還是那副君子麵孔，儒雅地蘇陌離說道。
    “請。”蘇陌離知道，對這兩位，是不能拒絕的，而他們，也不會做什麼可能危害到他的事，畢竟他們是公眾人物，不會在這種地方亂來。
    但他們大晚上不休息，跑來找他這個小平民做什麼？
    “蘇公子，這麼晚還來打擾實屬抱歉。”司馬如淺淺地鞠了一躬，接著道，“不知蘇公子與洛公子究竟是何關係？”
    “關於這一點，我應該已經說明了。”興許是受到洛逸的影響，蘇陌離也不怎麼喜歡司馬如，說起話來也不客氣。
    “既然如此，那我們換個問題吧。”司馬如的謙和麵容頓時收斂，一時間鋒芒畢露，麵色凝重地看著蘇陌離，一字一頓地說道，“蘇公子，不知銀蓮圖騰，是否就在蘇公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