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亂世之初 第一章 主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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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一章主仆關係
獨醉樓,是皇城首屈一指的名樓,獨醉四絕更是聞名於整個大陸——酒絕,舞絕,花絕,文絕。酒絕,便是指這獨醉樓地下室中塵封的陳釀,據說千金難求,更被譽為玉露瓊珍,卻依舊有些富家子弟散盡千金隻為一嚐佳品。舞絕,當屬那每年一度的舞祭,可謂是全國最盛大的舞女盛會,各地佳人都在此日彙聚而來,僅因那獲勝者獨有的殊榮和一次麵聖的機會。花絕,自是獨醉樓的梅蘭竹菊四女,能文會舞,更是迷倒了無數英雄紈絝。文絕,則是特有的以文會友的交友會,為此特別準備的雅間,頗為符合儒雅書生之意,因此也著有口碑。
獨醉樓頂層的雅間裏,此時正有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斜倚在窗邊,黑色的長發及腰,卻柔順地貼服在後背,俊美如天神的容顏,盡管還有幾分青年為褪去的稚氣,卻也足以令人側目而不敢直視。他的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加上一雙鳳目微微上挑,眼裏滿是譏諷和蔑視,好似將樓下人群當作手中把玩的白玉酒杯。
“如此煙花風塵之地,嗬,沒想到竟會這麼熱鬧。”
身後的門被推開,進來的是一個一身綠裝的女子,五官端正,眉目中透露出高雅恬靜之意,身著的服飾上裝點著幽蘭,一看便知這是四大花魁之一的席幽蘭。
“楚淵大人。”她先是向門邊肅穆的男子鞠了一躬,見他微微頷首,才邁步走入屋內,在青年身後站定,頭略低下,盡顯恭敬之意,語氣卻是不卑不亢:“主上,您說笑了。獨醉樓一不賭二不嫖,何為煙花風塵之地?況且這獨醉樓可是主上的產業,如此評價,莫不是希望自家產業破產不成?”
青年停止了手部的活動,轉過頭看向席幽蘭。
“的確聰明,”手撫上她的發,眼中有淡淡的欣賞,“怪不得會有‘天下第一才女’之稱。”
莞爾一笑,端莊卻不嫵媚:“幽蘭愧不敢當。”
梅蘭竹菊,也同時是四個“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美女”夏青梅,“天下第一才女”席幽蘭,“天下第一舞女”冉燁竹,以及“天下第一歌姬”秋瑾菊。
注視了片刻,青年滿意地收回目光。不侍寵如驕,不卑躬屈膝,這正是他想要的屬下,他要的不是表麵奉承的牆頭草,而是能有所思的臂助。他從不擔心屬下的背叛,一來是他從不認為自己哪裏虧欠他們,二來則是他有足夠的實力平複一切小人的可笑行為。
起身,走到門口時,楚淵自動跟上了。他淡淡地道:“幽蘭,去告訴花容溪,本座出去逛逛,回來後讓她到滄墨閣來見我。”
“是,主上。”欠身答畢後又直起身子,見那俊美的背影緩緩離去,眼裏有一種明悟。這位主子,絕不像表麵上那麼簡單。
而這一邊,青年不緊不慢地步行在大街上,無愧於皇都,這裏的街道比其他城鎮要繁華得多,不自覺的眯起眼,青年又想起關於這個國家千年盛況的傳說。
這個國家名為聖國,建於千年之前,聖國始祖君睦賢自創國以來,兢兢業業,終是統一了整個大陸。而他則於國泰民安之際退位,找尋到祈氏一族的祭司,以獻祭靈魂無法輪回為代價,換取聖國的永世太平。不知是獻祭當真有效,還是聖國血統良好盡出明君之故,千年來聖國未曾經曆一次衰敗浩劫,似是與天下趨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相徑庭。
青年對國家是否太平沒有絲毫興趣,他在意的隻有那個傳說中的神之末裔一族,卻又湮滅於曆史長河之中。他好奇,究竟發生了何種變故使得本來昌盛的一族了無蹤跡可尋。
正陷入沉思的青年突然被一陣喧鬧聲驚醒,抬眼望去,竟是一大群人集結在那兒,好似在圍觀著什麼人,還指手畫腳交頭接耳。正好閑來無事,或許能發現什麼新的玩物。想到這,青年終於脫下那與年齡不符的老成,換上了這般年紀該有的狡黠。
見到這笑容,楚淵的表情有些掛不住了,他這主子,終究還是年輕。
從人群中擠入,入眼的是一個麵容精致卻毫無女氣的青年,與他一般年紀,同樣是黑色長發卻披散到腳踝,甚至有些淩亂,絕美的臉上顯得毫無表情,眼神空洞地直視前方,好似沒了魂的提線木偶。他的身前擺了兩塊牌子,一塊刻著“蘇陌離”,大概是他的名字,另一塊則寫著“願為奴,以求白銀千兩”。
賣身?
青年一愣,繼而看見那人身邊還有幾個體態臃腫的男人,正七歪八扭地倒在地上,被護衛們扶起,卻絲毫未掩飾心中的怒意和貪婪。
“你這是什麼意思?錢我們付了,為何還出手傷人?”
“陌離賣身為奴,卻未曾答應為男寵,若是如此,陌離寧可不賣。”
蘇陌離的聲音空靈悅耳,似有一種舒緩人心的奇妙感。
青年若有所思的盯著那塊寫著名字的木牌,蘇陌離,蘇陌離……記得祈氏一族最後的聖子也名曰陌離,雖說巧合的可能性很大,可這樣不是更有趣嗎?
“隻為奴嗎?還真是有趣。”青年向前邁步,絲毫不在意四周看戲的眼光,隻是眉頭輕皺,楚淵就散發出淩厲的殺氣將人群驅散,留下一條通路讓青年通過。他直視著蘇陌離無神的雙眼,倏地有種衝動,想讓那眸子中不再迷茫一片,若是那其中有了神采,該會是又一番異樣的風采吧。帶這種想法,他快速的棲身靠近,想要接觸他,感受他的溫度。
手被握住的一刹那,蘇陌離的身體一緊,想要擺脫,卻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這人很強。這是蘇陌離對青年的第一看法。然而很快他就愣住了,自己竟隻是象征性的掙紮了幾下,就停手了?就算對付不了他也從不是個任人宰割的主,今日怎麼對這人如此失禮的舉動毫不排斥?
甚至,內心的某處在雀躍歡呼,有一種久違的悸動在蘇醒……
這一刻,他為這種怪異的感受而恐慌。
青年隨手掏出一張銀票:“既然如此,我買你如何?若你信得過我……雖然說句實話,你的確很吸引人,隻不過我現在覺得你的觀賞價值比使用價值更大些,嗬嗬……”他看了眼剛剛被蘇陌離擊倒的男人們,“畢竟美麗的玫瑰都帶刺兒啊。”
沉默了片刻,蘇陌離的目光不斷在青年身上遊走,那玩世不恭的笑意,不知為何竟令人願意去相信那些耍流氓班的話語。
“……好。”
他答應了,雖然還有些猶豫。
青年倒是意外了,本準備采取些特殊手段,倒也省了。
“哦,答應了?”
蘇陌離沒有答話,接過青年手中的銀票,又從袖口中取出一張紙:“這是陌離的賣身契,若無異議,請簽了吧。”
青年拿過賣身契,正瀏覽著,卻聽見身旁人的話語:“請鬆開。”
他這才注意到手竟未曾鬆開,尷尬地放開他,簽下字。
蘇陌離猶豫了片刻,終是開口:“主上稱我陌離即可,不知主上名諱……”
“洛逸,”青年惡作劇般地湊到蘇陌離的耳邊,輕輕地吹著風,兩人親密的樣子惹得人群一陣陣竊竊私語,“洛水的洛,飄逸的逸,從今以後,記住這個名字,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忘記。”
真是個霸道的家夥,蘇莫離如是想。
不過……
洛水的洛,飄逸的逸。
洛逸……
那是……千年前的殺神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