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那段日子之後嗎？”祁軒背靠著椅子，回想了一下，目光盯著頭上的天花板轉了一圈，隨即低了下來，波瀾不驚地道：“打掉吧！”
    站在門外的東方晧猛然一驚，緊緊地握起了拳頭。心中翻江倒海，祁軒懷孕了，他居然又是什麼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的是懷孕的人絲毫沒有要自己知道的意思。
    “小軒。”Mr陳睜大眼睛，“你和東方晧有矛盾嗎？”
    “不算吧！我和他本就沒什麼關係，也就談不上矛盾了。”祁軒無所謂地道。
    “畢竟也是一條生命。”Mr陳遲疑地道。
    “要生我也不替他生，他是我什麼人，我祁軒犯得著為他一次又一次犯賤，再說，我生的再多，跟他爭撫養權，也是一個都爭取不到，既然這樣，我為什麼要為他人做嫁衣。”祁軒話中帶著冷笑，透過窗，望向外麵的天空，有什麼用，他那麼輕易，就可以剝奪自己的一切，哪怕自己再如何努力。
    東方晧幾乎要絕望了，他那天說要爭祁逸的撫養權，隻是要留住祁軒而已，從來沒有想過真的和他搶兒子。
    “小軒，你太偏激了。”Mr陳歎了口氣，“你的身體，不適合墮胎。”
    “還是墮了吧！我怕生出開，長的像東方晧，我會忍不住掐死他。”祁軒半開玩笑地道，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懷孩子那次，自己是被強暴的。
    東方晧尖利的指甲，猛然刺進了手心，深吸了口氣，麵前止住內心的起伏。
    “你再考慮考慮吧，孩子是無辜的，他還沒有看過這個世界，太可憐了。”Mr陳看著有氣無力的祁軒，妥協地道。
    “我怕他看過了這個醜惡的世界，更加可憐啊！”祁軒苦笑著道，“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生出來的，他會不會有心理陰影。”
    “小逸，不就很好嗎？你想多了。”Mr陳不知道該怎麼勸了，妹妹怎麼生了個這麼死心眼的兒子。
    祁軒淡淡地笑了起來，“你在笑什麼。”Mr陳不明所以地問道。
    “我笑，我要是再給東方晧生女兒，他大概又要覺得我賤了，他當年這麼對我，到頭來我還是對他死心塌地的，哈哈哈。”祁軒笑的咳了起來。
    “別笑了，聽著怪滲人的。”Mr陳無奈地道。
    祁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孩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投胎到我這種無情無義的人肚子裏，下輩子，你一定要看準了再投胎，可別又這麼粗心啊！”
    東方晧撫著胸口，隻覺心攪的又疼又澀。
    Mr陳莫可奈何地看著祁軒，“小軒，孩子已經很大了，拿掉，你會有生命危險的。”
    “一屍兩命啊！那就是孩子要我陪葬了，是個不吃虧的主啊！”祁軒讚歎地說道。東方晧猛地推開門，兩人齊齊往門口看去。
    “你有問過我嗎？”東方晧雙目火紅，好像祁軒做了什麼十惡不赦地事一樣。
    “我為什麼要問你。”看東方晧的臉色，知道東方晧什麼都聽到了，祁軒也不辯駁。這人什麼時候也喜歡聽牆角，難為他了。
    “你就這麼討厭我，討厭到，你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也要殺死我和你的女兒。”東方晧滿臉的落魄和疼痛，雙唇發抖。
    “那又怎麼樣，這是我的事情。”祁軒撫著手，滿不在乎地道。
    “你的事情？女兒也是我的，你憑什麼不經過我的同意就不要她，”東方晧暴跳如雷地道。
    “既然是你的，你就自己去生吧！多的是人願意為你生，你要想兒孫滿堂，也不是難事。”祁軒像看小醜一樣，看著麵色鐵青的東方晧。
    東方晧臉色灰敗，看著祁軒的眼神，沉痛而莫可奈何，交織著仇恨與愛意，“你為什麼要這樣，你處於危險之中的時候，還能想到我，要我去救你，你對我還是有感情的，不是嗎？”
    “是你讓我處於危險之中的，我不找你，還能找誰，等死嗎？那是你欠我的，不是你，我會很安全，你看在大陸四年，我就過的很好。”祁軒順了順頭發，隻是在陳述一件事實的語調，卻刺激的東方晧幾欲瘋狂。
    “我會保護好你的，你不可以這樣判我死刑。”東方晧想揍人，可是他能揍誰，滿腔滿心的怒火，壓抑在喉嚨裏，逼的他生不如死。
    “有意思嗎？東方晧，這話，你說過很多次了，我已經不年輕了，你給我的感覺太虛幻了，我需要安定的生活。”祁軒靠在椅子裏，看著東方晧近乎萬念俱灰的神情，痛苦嗎？可即那時自己的千分之一。
    “為什麼你要這樣，你明明愛的人是我，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兩個人都幸福，我答應，此生除了你，我再不會有別人，你別再刺激我了，行嗎？”東方晧卑微而又陳懇地道。
    Mr陳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些什麼，這兩個人還真是……“你們兩個都太激動了，還是先考慮好再說吧！祁軒的身子，墮胎有危險，孩子生下來，也有危險，當年落海，留下了後遺症，後來救祁夜，也多多少少有點影響，左右都不能再受什麼刺激了，祁軒，你哥哥還懷著身孕，你別再惹什麼事了，省的連累你哥哥為你焦慮，你哥哥的身體，被南宮嶽摧殘的厲害了，再受不了你們天天這麼不知疲倦地折騰了。”提到祁夜，祁軒的臉色霎時變了，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回程的時候，祁軒坐的是東方晧的車，祁軒看著車窗外倒退的風景，兩人詭異地保持著平靜。東方晧把車開到一個空曠荒涼的地帶，停了下來。
    東方晧放下車窗，看著外麵，荒涼的景象，地平線上的落日一點點隱去痕跡。“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可以回到從前的。”東方晧掏出煙，眼神迷茫，像個迷路的孩子。
    淡淡的煙草味彌漫開來，祁軒皺了皺眉頭，東方晧不常抽煙，他抽煙的時候，也就代表著他心情很糟糕。
    “小軒，我錯了，可是我真的不想，真的不想這樣的。”東方晧趴在輪盤上，默默的流出淚來，祁軒看著他，突然有些心疼的感覺，那些消逝了的青春年華，留下的眷戀，敵不過歲月變遷，那些的柔腸繾綣，下一刻又會是怎樣的見異思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