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奇，榮日再說不出什麼來了。
    開始接到這個事兒的時候，心裏確實不服不忿的，他們怎麼也算是調查局的中堅骨幹，讓他們一組人秘密的查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幾個人就這麼窩在瑋市這個不起眼的地方，還得不時的換地方，雖然住的一直都是上檔次的，但，這不見天日的日子，確實不好過，尤其這查來查去就那麼點兒上不得台麵的事兒，實在是讓人憋屈。
    但尤裏來了之後，兩個漸漸品出來，這事兒還真是不簡單。
    先說蒙容的那個生父，方煬，他們開始調查蒙容的身世時，無論電子檔還是其他的資料，對此人是隻字未提，要不是組員偶爾瀏覽緹嘉網頁時發現一篇介紹蒙晴的文章——那文章發表時，蒙晴與方煬的婚姻還未破裂——而那文章也是蒙晴以方煬妻子的身份到緹嘉來參加活動時寫下的——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曾經的婚姻的另一方是哪一個。直到那時，兩人才意識到，在他們之前，有人精心的動過手腳，至於是什麼人，出於什麼目的，至今不明。
    而尤裏剛剛的提問，更是令兩人大腦發脹，不知所措。從蒙容到緹嘉報道，到現在也有兩個多月了，他們，竟是除了上峰給的資料，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尤裏投射過來的眼神沒有了溫度。
    或許在來這裏的時候，他還是抱持著一線希望的，但是，他確實是沒有想到，派出來的人，竟然這樣的敷衍，這也就難怪那一位會暴跳了。
    “蒙晴是一個優秀的女人，”他的腦海裏響起一個聲音，“隻有真正接觸過本人的人才能明白，那是怎樣一個女人，平和，智慧，有著海一樣深遠的胸懷，拿得起放得下，就是因為這，森才會那麼信任，依賴她，在當時，森能夠托付的，軍隊高層能夠信任的，也就隻有她了……而她隻有一個女兒……”
    起初，他是抱有成見的。他不是沒聽說過，那一位當年對這個蒙晴可是有所行動的，所以有這麼一番言語，並不出人意料。所以，他也不以為然——誰沒有個少年情懷呢？！尤其在得不到的情形下，自然是能怎麼美化就怎麼美化嘍！
    可是，當他到達瑋市，拿到另一組遞上的調查報告，仔細研讀之後，他呆了，如果調查報告上所列的事情確實曾經發生過，那蒙晴，不僅僅象那一位所說的那麼優秀了，她簡直，簡直，一時間，他竟想不出什麼詞彙來形容自己的感受。總之，這個被上層建築遺忘了的女人，確實，不簡單。
    也因此，當他看到佩奇榮日等人的報告不但了無新意，仍停留在先前拿到的資料程度上，且中間夾雜了大量自怨自艾的牢騷，幸虧早年在軍旅中練就了超強的克製力。不然，他真想做點兒什麼。
    今天過來，不過是想給佩奇個台階，同時也是個警示。
    “當時，海軍麵臨的最棘手的問題是軍費問題，為了發展經濟，防務開支被大幅削減，而海軍因為長年沒有海上任務，成為首當其衝的兵種，陸戰隊特種兵都被陸軍並吞，老舊艦隻被強行退役，人心渙散，悲觀情緒彌漫，但是森將軍接手之後，雖然也裁減了部分人員，情況就突然間改觀了，當時就有傳說，森將軍手裏有秘密金庫，調查局曾經派人從外圍進行秘密調查，但一直沒有什麼有力的證據，隻查到了一個‘縱橫工程’。”
    ‘縱橫工程’是當年海軍搞的一個基因項目，據說是對一些軍鴿，軍犬進行品種改良，起初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但隨著追加的資金數量成倍的增加，引起軍隊審計部門的注意，派下專門的人一查，嚇了一大跳，這個工程就是一個200平方的院子，養了數十條軍犬，百來隻軍鴿，幾年間卻占去了海軍四分之一的軍費！而拿出的台帳，又極其含糊，為此當時海軍主管森上將被叫到總府裏挨了一頓批，但不知怎麼的，高層的掣肘也就就此止步，沒有深究。‘縱橫工程’也就此停滯，退出了人們的視線。
    “您的意思，蒙晴和這個‘縱橫工程’有關？”佩奇腦子快，聽到這兒，靈光一閃，脫口而出。
    “你有沒有發現蒙容身邊有一隻鳥？”尤裏笑了笑，這是一個真心的笑容。
    一旁的榮日目光縮了下。
    佩奇抬頭望向視頻，上麵正推出一張照片，蒙容抬起一隻手，一隻黑羽黃喙的鳥兒正扇著翅從她手裏啄取食物。
    “那，好象是隻八哥兒，叫巴慧。”這個佩奇還是知道的，俞琪把巴慧來校的事兒說得很詳細。
    “這隻鳥兒現在在哪兒？”
    佩奇沉默了，真的，不知道。
    “你看看這個。”尤裏指了指視頻。
    上麵出現一位滿頭銀發，精神瞿爍的老者，正牽著馬慢跑，他的肩上，停著一隻烏黑的鳥兒，一樣的墨羽黃喙，與蒙容手裏的那隻極其相似。
    “森將軍！”佩奇呐出一聲。
    “這是昨天的照片。”尤裏插了一句。
    佩奇一下子繃直了身子，不是有傳聞說，森將軍纏綿病榻，形將不久了嗎，這上麵看著可是精力充沛得很呢！
    “這兩隻鳥，很像。”榮日呐呐的道。
    “‘縱橫工程’裏有一項是專門針對八哥鸚鵡的。”尤裏眯起了眼，報告裏提到，當時在那個院子裏，有數十隻八哥，可以和人進行長篇大論的激辯。‘縱橫工程’被停止後，這些鳥不知去向。而現在，蒙容身邊就有這麼一隻，有理由相信，當年蒙晴不但參與了這一撲朔迷離的工程，被迫停止之後，還做了掃尾工作，而且，她離開軍隊後，還在秘密的進行深度研究，這極有可能就是大筆贍養費不知所終的根本原因。
    “上峰是不是懷疑蒙容承繼了她母親，掌控了那傳說中的秘密金庫？”榮日想了想，低低說出自己的猜測。
    不是他多心，也不是自負的想怎麼樣，實在是當時接受任務裏，目標十分模糊，隻讓他們密切監視蒙容，但究竟監視什麼，一無所知。
    尤裏看了看他，過了會兒，在兩人期待的眼神中，輕輕點了下頭。
    有時候，適當的透露出來一些信息，也可以提振士氣，畢竟，監視是一項相當勞神的工作，再讓人不明所以，就更容易讓人產生厭棄情緒。
    “可是，這，這不可能啊！”佩奇怔了會兒，突然抬起頭，有些發顫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這個蒙容才多大，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