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4、林花謝了,吹不散這點點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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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林花謝了,吹不散這點點愁
管中流終於醒了過來。
他臉上殘留的,不是笑,是怒,那個布下結界製造出這迷離幻境的人,激怒了他。那個人用管中流看來是這個世間最寶貴的東西——晚照,給自己開了一次大大的玩笑。他絕對不允許別人用晚照給開玩笑,那對晚照而言,簡直就是一次褻瀆。在管中流看來,晚照就是他的女神,有人膽敢褻瀆神靈,唯一的下場,就是,死。
管中流突然仰天發出一聲狂吼。
是離客的血,將他從幻境中驚醒。
他絕不能讓管中流的血白流。
他原本僵硬的身體忽然就飛了起來,飛到半空中,腳尖兒在那石像揮出的一杆槍的槍尖兒上輕輕一點,身體再次上縱,幾個起落,便落在了那巨大石像的頭頂上。石像的所有目標都在下方,就在它揮槍自守的時候,管中流的鐵拳已經舉了起來,朝著石像的天靈狠狠地落下來。
小小的拳頭,大大的頭頂,相較之下,隻聽得轟隆隆一聲巨響,迎空飛起好大一團的粉末兒。那石像的腦袋,居然被他灌滿憤怒的一拳,生生地擊成了兩半,轟隆隆的,滾落下去。
而管中流的人,則趁勢落在了石像的肩膀上。
雖然沒了腦袋,但那石像卻仍然在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朝著半跪在地麵上腿部受傷行動不便的離客進攻。
管中流站在石像的肩膀上,被那防守愈加嚴密、進攻愈加激烈的石像給逼得簡直無所適從。
離客一咬牙,將仍然插在自己大腿上的那把刀忍痛拔了下來,衝著管中流做了個手勢,隨手擲了過去。刀,化作一道流星,朝著管中流倏然射去。
在京東閣的屋頂上,他曾經領教過管中流的絕世刀法,他相信,管中流這一刀下去的威力。
管中流會意。
刀近前,管中流,接刀在手,迎空揮出。
刀光,像一場冬夜的吟唱。
隻聽得一陣轟隆隆的巨響聲,石像手上持著的原本漫天飛舞的兵刃,紛紛斷裂,猶如迎空下了一陣鐵雨。而持著這萬千兵刃的數千隻手,也碎了一地,猶如秋風過後滿地的枯葉,淒慘凋零。
接著是一陣吱吱吱吱的開裂聲。
那石像,再也僵持不住,如山般的身軀,慢慢地碎裂,慢慢地傾瀉,慢慢地,慢慢地,最終轟隆一聲,倒塌下來。
轟隆隆的倒塌聲,響徹雲霄,碎裂的沙石,揚起一陣陣的碎末兒,遮天蔽日。沙石倒塌帶起的勁風,輕輕地掃落枝頭上那一樹的粉色紅色純淨的花兒,輕輕的,輕輕的,輕輕的落下來。
管中流輕輕地攤開手掌,捧著那一片花瓣,猶如鋪開一卷泛黃的羊皮紙,寫下一手妖嬈雋秀的詩。風,又將掌心的花瓣吹走。林花謝了,春沒紅,天際邊的一群寒鴉,帶著一陣陣的哀鳴,吹不散這點點愁。
就在剛才,晚照還站在他的麵前,叫著他的名字,雖然是虛幻的,仍然燃起他對生活的希望。
花,落盡了,漫天的沙塵也慢慢地落盡,一切又重新恢複寧靜。
管中流和離客卻像是突然被什麼給驚醒,睜開眼一看,哪裏還有什麼山穀、曠野和巨大的石像,他們現在,仍然還在那隱魂塔內。
直到此時他們才發現,這塔裏的情形,跟其他的古塔其實沒有什麼區別,一樣的破敗,一樣的陳舊,一樣散發著一股刺鼻的、發臭的黴味兒。他們剛才的那一切,就像是做了南柯下的一夢。
這個時候,天已經亮了,神水宮心得一天的曙光,從隱魂塔斜上方那塊破舊的窗戶裏溢進來,照在他們兩人的身上,卻沒了暖融融的感覺,多出的,是刀意般的冰冷。晨色的刀意正濃。
蜂擁而來的京東衛,已經將隱魂塔緊緊地包圍了起來,他們,執堅披銳,熙熙攘攘的,已經在外麵包圍了整整一夜,可就是不敢硬闖進來。因為他們知道,這隱魂塔,是東郡王府的禁地,隨便闖入,格殺勿論。
離客忽然覺得有些刺眼。
不是因為京東衛手掌的兵刃折射的晨光,而是他們腳下的一方石塊正在發光。
他彎腰,撿起,發現那居然是一枚小小的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