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0、光與影的迷離幻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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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說得簡潔一點兒,打個比方來說吧,就像這簡簡單單的一棵樹下,他不僅僅是一棵樹,因為在樹下還可能有兔窟、蟻穴、在樹上可能還有鳥窩、蟲洞,這些兔窟、蟻穴、鳥巢、蟲洞也可以看做一種結界。而我們此刻所置身的,恐怕就是當初建造這座塔的人所布下的結界形成的時空中了。”
他的臉色有些驚懼,與他一向的玩世不恭有些不協調,接著道:“雖然從外麵看來,它隻不過是一座簡簡單單的塔,可是,真正進入裏麵之後才發現,它卻是一個與外麵的神水宮並存的時空。其實,從剛剛一進來的時候,我就有一種奇怪的預感,說不清道不清,隻覺得有些隱隱不安。在看到那條已經絕跡近乎數百年的蛇鰻之後,我才恍然大悟。那蛇鰻確實已經絕跡了,但現在我們居然還能看見,隻能說明一個道理,那就是,我們進入了另外一個時空中,這個時空,或許就是幾百年前還有蛇鰻生存的神水宮時代。怪不得自從進入這隱魂塔之後,外麵那些京東衛的熙熙攘攘聲都聽不到了。而他們居然也沒有闖進來捉拿我們這兩個私闖禁地的此刻,仿佛早就知道我們進入塔內必死無疑似的。我覺得……喂,你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
管中流卻凝然不言。
離客道:“喂,你不說話,就表示你默認我說的有道理了。”
管中流確實覺得離客說的有道理,他不說話,是因為他在思考離客剛剛所說的那番話。
他總覺得,離客這個吊兒郎當的世家子弟,從表麵上看來油滑膚淺、毫無教養可言,可是,在他的骨子深處,卻有一種驚豔絕倫的涵養,那是一種包含了淵博的學識、深沉的城府以及睿智的狡詐。
對於神水宮古往今來的曆史,他確實要比自己這個看似老江湖的陸族知道得要多得多。
雖然沒有光源,可是,塔裏卻沒有想象中得那麼陰暗,甚至還有種陽春三月鶯飛草長的明媚。白光普照,彌漫著一種謎樣的朦朧。近處看來,四周的山水草木花木鳥林一目了然,可是,放眼望向遠方的時候,卻又迷離蒙蒙的,如墮五裏霧中。
雖然身在塔中,可是,他們卻覺得自己來到了一個山穀中。
這個穀與外麵的穀沒有什麼區別,有山、有水、有花、有草,一條長長的階梯慢慢蜿蜒著,伸向大山的最深處。
他們兩人並肩而行,拾級而上,走了一階又一階,穿越一個又一個山洞,可是,長長的階梯卻仍然沒有盡頭。
他們有種烏有的恐慌。
等到累了想在階梯上坐下來休息的時候,卻赫然發現,腳下踩著的階梯,居然是用人的骷髏堆砌而成的。
離客的屁股還沒沾著地,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望著眼前驚恐的場景,原本嶙峋的長階石梯石,從腳下,一直排列的無窮遠的地方。
兩人冷汗直淌。
管中流在擊衣組織裏的時候,雖然視人命如草芥,可是,此刻看到這場麵的時候,仍然汗重夾背。
而更可怕的還在後麵。
就在他們驚心動魄的時候,那些骷髏堆積而成的石階,居然一個個都複活了。
它們一忽而,全都長著大嘴,露出森森的長牙,似乎是想咬踏上上麵的管中流和離客兩人的腳。
吧嗒、吧嗒、吧嗒……
奇異的場景,驚異的聲音,響徹山穀。
兩人嚇了一跳,腳尖兒點地,縱身躍到半空中,然後,左腳點右腳,在半空中遊離著遲遲不敢落下來。
可是,那些複活的骷髏居然也一個個脫離了原來的位置,跟著飛了起來,朝著他們逃走的軌跡一路追去,猶如餓極擇人而噬的瘋狗。
骷髏門一邊追著他們,還一邊吧嗒著白森森的嘴巴,森森的長牙在迷離的光影中散發著妖冶的光,而頭頂殘留的枯疏的長發則迎風飄忽,散發腥臭的氣息。
兩人身在半空中,雖然行動迅疾,但是,一直沒有落腳點換力,還要不停地躲避那些追上來的骷髏,所以,很快力竭。
在快要被追上的時候,猛然轉身,飛腳,將骷髏踢飛。
可是,腳在踢到骷髏的時候,骷髏卻又突然變成了一塊塊堅硬如鐵的石頭,硌得他們的腳都快腫掉了。
腳,生疼,一個趔趄,差點兒從半空中跌落下來。一看不好,兩個人突然轉身,同時伸出雙掌。四掌撞在一起,在相互反彈力的作用下,朝著相反的方向斜飛出去。在骷髏間縱橫穿越,然後,又轉身與它們激戰。
打著、逃著,管中流忽然又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他這次吸取教訓,不再用腳去踢骷髏,而是踏在上麵,尋找暫時的落腳點作為下一次起飛的踏步。
在重新縱起的時候,他極目遠望,赫然發現,此刻,他們並不是在什麼山穀間、長階上盤旋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