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了？”魏繡走進房間，看到黎生躺在床上，魏錦正在替他蓋上被子，小聲問。
     魏錦轉過頭來對他點頭，“喝了藥舒服一點就睡下了。”
     “那我們出去說吧。”魏繡對魏錦說完又對一直站在床邊的小福示意。
     三個人一致放柔了腳步，走出了房間。
     關上門以後，魏繡轉過頭對小福說，“小福，齊媽說你中午沒有吃什麼東西，她給你煮了麵，端到書房去了，你現在去吃吧。”
     小福看了眼關上的門，才輕輕點頭，“是。”
     看著小福離去的背影，魏錦目光稍微柔和了些，“這小子今天表現倒還是不錯，雖然沒有能力真的保護到黎生，不過卻也是量力而為，並沒有怯懦。”
     魏繡點頭，“不管怎麼樣，隻要對黎生好就行。”
     魏錦正了正臉色，“老頭子和那兩個女人呢？”
     “在客廳裏呢。”魏繡臉上的笑容斂去，“這次老頭子什麼招呼都沒有打就回來了，看來不像是突然想到的。”
     “管家說他一回來就要去看小福和東東，很明顯，是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我們收養小孩的事情，所以才急匆匆地跑回來了。”
     “老頭子已經很久不管我們的事了，以前收養黎生的時候他也沒有什麼意見，這些年的事情我也不相信他完全不知道，現在我們不過是收養了兩個小孩他就巴巴地跑過來了，如果沒有人在他耳邊說些有的沒的，他怎麼會回來。”魏繡一張俊臉難看得很，“那兩個女人，我覺得很有問題，還沒過門呢就巴著老爺子不放，私下裏不定聯係過多少次……”
     “走，我們下樓。”魏錦轉身往樓下走。
     魏繡跟上。
     客廳的沙發上，老爺子坐在最中間，秦沅和蔣沁瑤一左一右陪著他說話，三個人見到魏錦和魏繡走過來，都露出高興的神色——
     “錦。”蔣沁瑤。
     “繡。”秦沅。
     而老爺子高興之後又板著臉——
     “小錦，小繡，你們兩個怎麼回事？爺爺回來了，你們就這樣的態度？”
     魏錦輕掀薄唇，“那你要我們怎麼樣的態度？跪下來端茶給你喝？”
     魏繡臉上也滿是譏誚。
     老爺子這下真是被氣到了——他的拐杖敲擊著地毯——“好好，你們兩個竟然變得這麼目無尊長——”
     “目無尊長？”魏繡冷哼，“老爺子，你先說說看這次回來什麼目的？就是把魏宅搞得雞飛狗跳？小福和東東是我們收養的，你沒有拿出你長輩的風度來你是怎麼說他們的？東東還小什麼都不懂，小福都不敢和你一起吃飯——你的款擺得好，他們是我們的兒子，他們姓魏，也是你的曾孫子，有你這樣的曾爺爺嗎？還有黎生，黎生他哪裏惹到你了？如果不是我們回來，黎生要怎麼辦？本來宅子裏是很平靜的，所有人都輕鬆自在，現在呢？”
     “你們這是在埋怨厭棄我了？”老爺子臉都氣紅了，“別以為我不知道，說到底你們還是因為那個叫‘黎生’的男寵……”
     “我們從來沒有說過他是男寵，”魏錦目光淩厲，“請注意你的言辭，這些話我們不想要黎生聽到。”
     “哼，那算是一個什麼東西？你們為了他用這樣的一副態度對我？”老爺子猛地站起身，身體還是顫抖著，秦沅和蔣沁瑤本來想要伸手去扶的，但是被魏錦和魏繡的眼神一掃，馬上收回了手——老爺子還在氣憤不平地說，“當年看你們兩個孤單，我才答應讓你們去收養一個‘玩具’的，現在你們倒是為了這個‘玩具’反過來咬我一口？——”
     “你……”魏錦要說話被魏繡攔住——
     魏繡看著蔣秦兩人，“你們兩個可以離開了吧？”
     蔣秦兩人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麵對魏繡的翻臉無情都有點不知所措。
     “她們是我魏家的未來孫媳婦，我要她們留下來你們有意見？”老爺子是和兩個孫子杠上了。
     “她們還沒有嫁給我們就還是外人。”魏錦冷笑，“你既然這麼喜歡她們，那我們就不用娶了，你自己享齊人之福好了。”
     這話一出，蔣秦二人臉馬上紅了，老爺子則是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老爺子，接下來如果不想我們說出來的話讓你老臉都撐不下去就讓這些外人離開。”魏繡的話更是無情。
     老爺子這下則是白了臉。
     見此蔣秦二人就算再不願意，也隻好告辭離開。
     客廳裏隻剩下祖孫三人。
     “老爺子，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魏繡此時的樣子倒比平時的魏錦都要冷上幾分了，“當年我們孤單，那你也知道是誰讓我們孤單的，是誰讓我們一夜間失去了父母的？本來一個好好的家庭，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身份觀念，我爸會出車禍等到屍體爛了才會被人發現，我媽會得瘋病現在都還在美國治療？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
     老爺子被兄弟兩凶狠的目光給震懾住，再想到那時的情景，顫抖的身體往後退，幾欲摔倒——但是現在沒有人要扶他了——
     “我和繡說過了，讓你好好頤養天年也就算了，你現在倒自己跑回來擺老爺子的款，你不是不知道，我和繡現在早就不是小時候那樣了。”魏錦的目光如冰刀一般，“沒錯，當年你同意讓我們收養黎生我們還是對此有些感激的，隻是你應該記得自己說過什麼的，從那時開始黎生就是我們的，你沒有任何權利來幹涉我們的事情。至於結婚什麼的，我和繡都無所謂，反正是要找個人結婚生子的，你說什麼也就算了，隻要我們的生活不變就行——而你，現在忘記了自己應該做什麼了吧。”
     “小錦，小繡……”老爺子還從來沒被人這麼對待過，這兩個孫子雖然從小對自己就不親厚，從那件事以後他們更加不與自己親近，但是畢竟還是沒有忘記自己是他們的爺爺的——就是那時強迫自己卸下魏氏的職位，移交職權，也還算是恭敬地送自己出國修養，這些年該做的禮數也都盡到了——他一直以為，當年的事情，兩兄弟過了這麼些年，早就不在意了，沒想到他們全都壓在心底……照現在來看，在他們心裏，自己早就什麼都不是了——
     “管家！”魏繡對著門外叫，很快，穿著筆挺的葉管家就進來了——
     “二少爺，什麼吩咐？”
     “馬上讓人把老太爺的東西打包，吩咐跟隨回來的人明天早上就陪著老太爺返回多倫多。”
     “是。”葉管家恭敬地離開了。
     老爺子發抖著向後退，跌坐在沙發上——滿目淒然。
     “齊媽，”魏錦對著廚房的方向說，“老太爺身體不舒服記住晚上準備的晚餐到時送到客房給老太爺享用。”
     廚房裏，一直把自己當做聾子的齊媽很快回應稱是。
     老爺子的手放在拐杖龍頭上，因為手太用力，手上青筋都露出來了——雙眼逐漸模糊——
     本來那個時候以為，沒有了獨生兒子，至少還有兩個孫子，但是沒想到，從他失去兒子的時候開始，他的兩個孫子早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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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當黎生醒過來的時候，賴在床上不想要起來，直到魏錦來告訴他老爺子一大早就離開了，他才爬起來——
     “你們爺爺不是要住下來嗎？”黎生很奇怪。
     “他隻是來看看而已，現在已經回去了。”魏繡回答。
     “但是他昨天還和葉管家說……”
     “別管他了，起來吧。”魏錦把套頭衛衣拿過來，示意他伸出手臂。
     黎生還是一臉困惑。
     “今天去海邊玩好不好？”魏繡對黎生笑道。
     “好——”黎生又問，“那小福和東東……”
     “你忘記了小福今天要上課，東東還小，去海邊吹風不好。”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