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淡的黑暗中，傾雨灼爍的眼珠一轉，驚惶便去，淡定陡生。她看著那雙似笑非笑，嘲弄的眼睛，嘴角亦勾起一抹天真的不屑。
    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紅衣男子伸手抓住傾雨的肩膀將她從地上提起來，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有狷狂，欣喜，還有暴力，“是你……就是你…”
    傾雨隻是茫然地看著他，看著那張邪魅的臉上浮上一抹殘忍的笑意，伸手一把扯掉了她頭上的儒巾。
    青絲如雲覆落，淩亂了一地的塵埃，他俯身，怔怔地盯著傾雨濕漉漉的臉，笑道：“這鳳眸，這櫻唇，這細眉，不是你，還有誰？”
    “不知道你說什麼？”傾雨淡淡地擰眉，目光輕輕掃過狼藉的院中，原本濃重的露氣漸漸凝聚在她眼眸深處，沉澱成兩汪幽深的湖。
    “不著急…不著急…慢慢你就知道了。”紅衣男子抿著唇笑，無限悠閑地欣賞著傾雨驚恐的表情，那笑容裏的殘忍與冰冷劈頭蓋臉澆了傾雨一身，傾雨隻覺渾身涼到了骨子裏。
    傾雨躲不開，也不掙紮，視線不知道落進了哪裏，死一般寂靜。
    “這是怎麼了？好戲還沒開始呢！”玩味地笑著，紅衣男子抬手狠狠地掐住傾雨的臉頰，緩緩道：“睜大眼睛看清楚，這是你帶給我的，現在還你。”
    傾雨動了動唇，卻說不出話，隻能看著他璀璨的眸子裏開出無數鮮豔的花朵，驚得瞪大了雙眼。
    撲麵而來的血腥氣，讓傾雨屏住了呼吸，疼痛自臉頰上迅速地滲透到心髒，她痛苦地嘶吼出聲：“瘋子…你這個瘋子…”
    “你還真說對了。”紅衣男子冷冷地笑出聲來，猛地揮臂將傾雨甩在地上。猝不及防，傾雨的頭狠狠地撞在地上，然而，她卻感覺不到疼，隻是茫然地瞪大雙眼：“住手……求你…停下來…不要再殺了…不要…”
    “求我？”他眯著眼睛，笑容狷狂，“我倒看看你怎麼個求法？”
    晨霧漸起，冷風絲絲縷縷地灌進衣袖，纏繞在肌膚上，傾雨雙手緊緊攥住了衣袍，踉蹌跪在地上，咬牙道：“隻要你放過他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他猛然止住了笑，黑眸氤氳出詭異的色彩，俯身貼在傾雨耳邊，聲音低沉充滿蠱惑：“什麼都可以？那如果我要你去死呢？”
    傾雨下意識地往後傾，眸光輕輕掠過那鋒利的唇畔，沉默地點了點頭。
    “很好！”他步步緊逼，唇角戲謔地揚起。
    一聽到這兩個字，傾雨空洞的眸子閃過一絲光亮，飛快地落進他的黑眸裏，他一把扯過傾雨的手，力度幾乎將傾雨纖細的手腕捏碎，咬牙切齒，“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傾雨猛地抬頭，眼裏有憤怒，有屈辱，還有一絲淺淡的絕望，“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滿足地欣賞著傾雨的顫抖，唇角慢慢地舒展，綻放出一抹極盡妖嬈的笑，指尖端起傾雨的下巴，他溫柔地開口，“既然做什麼都可以，那麼，你就當我的禁臠吧！”
    隨著他溫熱的氣息噴吐在臉上，傾雨不由地瞪大了雙眼。如果隻是這樣，他大可將自己擄走，根本不必興師動眾殺了這麼多無辜的人。可是，他與她根本素不相識，這忽然而至的仇恨，讓她無從應對。
    傾雨回頭看了看坊裏的人，以及鮮血淋漓的地麵，緊緊咬住了唇，顫聲道：“好！”
    “嘖嘖…真是重情重義，我倒真沒看出來。”他嗤笑一聲，伸手摩挲著傾雨櫻紅的唇瓣，聲音輕若飄雨，“不愧是母女連心，一樣的賤！”
    眼前，漫上一層朦朧的水霧，就在傾雨恍惚的瞬間，他唇角的笑意逐漸加深，指尖一挑，掐住傾雨的下巴，輕笑道：“這是春風丹，會讓你瞬間興致大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