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浴火櫻城 第18章 艱難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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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綿綿,似霧似網。
“雨旋,跟我來,今天開始為你解毒。”夏天終於打破午飯沉悶的氣氛。
“好的,師父。”雨旋從容的回答。‘終於到了嗎?’雨旋心問,他來到藥毒穀已經五天了,這五天來師父與韓述每天都起早貪黑的出去為他找尋藥材,他反而窩在韓述的地下書庫看書。今天兩人破天荒的回來吃飯而且還一臉憂傷,甚至連平時早出晚歸練功的師兄冷冰淩都在。雨旋猜到解毒的時間到了,由師父的表情可以看出這次解毒不會僅僅是解毒那麼簡單,甚至可能比師父曾經所說的情況還要糟糕,可不願死去的自己別無選擇。既然無從選擇,那就奮力向前,船到橋頭直然直,既然如此又何必不從容應對呢?
四人穿過花園、藥圃,沿著小道走進藥毒穀的深處,最終在一道石門前停下,夏天在門前站了許久,終於將放心不下的韓述與冷冰淩留下,拿出一塊雪白的薰衣草雕飾的玉佩對準石門的開關放下,石門打開,一條向下階梯出現在眼前。
“雨旋,等會兒一定要跟著走!”夏天嚴肅的強調。
“是!”雨旋首次見到如此嚴肅的師父,不禁有些失神。然而,更讓她好奇的是,師傅現在精神好像很不好。
兩人一進去石門就順勢關閉,冷冰淩麵上依舊冰冷,心中卻滿是擔憂,“師父?”
“夏,你下定決心了嗎?”韓述自言自語,有轉頭對冷冰淩說:“我們回去吧,他們沒有一年半載不會出來。”
‘是嗎?’冷冰淩心中自問。這五天來他也或多或少的了解了雨旋的事,殷春的三皇子,原本可以算是最為幸福的皇族子弟,一夜之間母親背叛,侍衛重傷,自己也中了‘七夜夢回’,如今還能笑著麵對一定不容易吧。白天的他在人前笑如春風,人後卻倍感孤寂,晚上更是一個勁兒的害怕獨自一人。‘快點好起來吧,雨旋!’冷冰淩心中默默祈禱。
此時的雨旋跟著師父沿著這條綿長的石梯前行,他不解,現在的師父麵色平靜卻似乎在發抖,仿佛心在流淚。
不知在這沉悶的氣氛中過了多久,兩人終於走到了石梯的盡頭,出現在雨旋眼前的是一片地下溶洞,又不是純粹的溶洞。溶洞內由於石筍石柱的關係光線良好,隻見各色妖豔的花朵競相開放,鮮豔的蘑菇四處生長,毒蛇蠍蟲遍地爬行,最讓他吃驚的是一座木質的小屋立於溶洞的中央。淒涼、陰森、讓人毛骨悚然,即使做好了準備雨旋依舊不禁打顫。
“這裏才是真正的藥毒穀。”夏天終於為雨旋解答。
“真正的藥毒穀?”雨旋雖有疑惑,卻也很能理解。畢竟他第一次見到‘藥毒穀’的時候就不太相信。
“走吧。”夏天在地上撒了些不知名的粉末,一條通往木屋的小路就油然而生。帶著雨旋一邊走向木屋,一邊解釋,“這裏是我母親建的藥毒穀,而外麵的藥毒穀是我在母親死後建立的。我不太願意來這兒,可這五天來我始終找不到不來這兒而為你解毒的方法,如今你的毒已經不能再拖了,也隻好走這最後一步。”
“是嗎?”雨旋也能理解,這裏實在太毛骨悚然了,可師傅好像又不僅僅如此,應該與他的過去有關吧,不過,師父不想說他也不會問的。
“到了。”夏天打開木屋的門,進入裏麵,雨旋分外吃驚,這裏雖然陳舊,但布置卻與外麵的木屋一樣,或者應該說外麵的木屋與這裏一樣。
夏天看著適應良好的雨旋也頗感欣慰,搖搖頭說:“雨旋,接下來我們要在這兒一直待到解毒結束。”
“要多久?”
“至少半年!”
“是嗎?”
夏天實在有些無奈,雨旋也太淡然了吧,不過這樣也好,應該能承受得住‘解毒’的過程。“雨旋,你也很清楚你身上的‘七夜夢回’早已深骨髓,破壞經脈,如今想要真正的解毒根本不可能,我所謂的‘解毒’是在你的體內放入其他各種毒讓他們與七夜夢回的毒達到平衡,以至於各種毒素都不會發作。不過這樣一來你就是名副其實的毒人,之所以不讓你出去也是如此。等各種毒素融合以後,我會讓這些毒素集中於你的血液和從新構成你的經脈中,這樣你就能正常生活了。放心,不會失敗,我現在不也過得很好嗎?”
“嗯,什麼時候開始。”雨旋很是感激師父的鼓勵,可麵上依舊淡漠。雨旋雖不知這方法的可行性,但他別無選擇,他隻是有些想笑自己怎麼變成了夏馬魯第二,那個渾身幾百種毒蚊的怪人。
“雨旋,哎,”夏天歎口氣說,“從現在開始。”
“是,師父。”
夏天帶著雨旋走入一間房間,房內滿是各種毒的原材料,還有一個正在冒著熱氣的浴桶,走近一看,桶內近乎黑色的粘稠液體,還可以看見一些蟲子的屍體,‘好惡心’雨旋有些犯吐的感覺,不過也一會兒就恢複過來。
‘真不簡單呢,雨旋’夏天心歎,“開始吧,雨旋,脫了衣服進去。”
“是,師父。”雨旋聽話的脫了衣衫,閉上眼睛,夏天將他抱入了浴桶。一會兒是身撕裂般的的疼痛,一會兒是徹骨的冰寒,一會兒又是從內至外地灼熱,還可以時不時感受到蟲蠍的叮咬,甚至毒蛇的撕咬。雨旋幾乎在痛苦中暈厥,卻又因這份痛苦無法倒下,他隻好不斷回憶蘇旋的過去來讓自己分心。
‘不錯,雨旋。’夏天暗暗讚歎,卻滿臉痛苦,看著雨旋他想起了自己在這木屋中的過去。28年前,剛剛五歲的他被因為父親背叛而近乎瘋狂人稱‘鬼醫’的母親帶入了這件木屋。每天給他下毒,又在他臨死之前為他解毒,一年又一年,直到12歲;原以為痛苦即將過去,母親卻為他做了這個浴桶,什麼也不說就直接將他丟了進去,從此自己每天都有2個時辰的時間呆在這個地獄,直到一年後母親去世。終於可以擺脫痛苦,然而他卻發現自己一時一個不折不扣的‘毒人’,為了能夠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他潛心研究,終於在兩年後找到方法。毀了經脈,用毒重創經脈,將毒素將集中於血液與經脈之中,這樣外表看起來就與常人無異,也可正常生活。隻是重創經脈,集中毒素時仿佛能感覺到毒素如小蛇般遊走於全身,刺穿五髒六腑與骨髓,那是完全的地獄。‘這份痛苦雨旋真的能堅持住嗎?’夏天暗暗自問。
過了差不多兩個時辰,看著雨旋的臉五色的變換,夏天感到時間才不多了,從木婁中拿出條全體通紅的小蛇放入浴桶中,看到雨旋的臉如預料的火紅,夏天又將小蛇拿回,放回一開始的木婁。又將雨旋從木桶中抱了出來,為他擦幹身體穿好衣衫。
原本雨旋在夏天抱他出來時已經察覺,可直到夏天為他穿好衣衫才睜看眼,經曆了地獄的雨旋,現在才感覺人在天堂。一想到還要在那木桶裏呆上至少半年,雨旋就犯嘔,搖搖頭讓自己不再多想。
“很難受吧。”夏天親切的問。
“嗯”雨旋毫不避諱的回答,“可是隻有繼續不是嗎?”
“也對,”夏天苦笑,“你先去休息吧,做好晚飯我會叫你。”
“晚飯我去…”
夏天搖搖頭,“還是我去吧,你去旁邊的房間看看書吧,那裏的書作為我的徒弟可得好好背下來。”
“嗯,我知道了。”雨旋輕輕點頭向旁邊的房間走去。
房間不小,有他房間兩倍那麼大,三麵牆邊都是書架,屋裏還有幾個大箱子,雖然沒打開,雨旋也清楚那是醫藥書籍。走到唯一的桌子旁,雨旋打開桌下的櫃子,櫃子裏滿是‘鬼醫’的醫毒筆記。關了櫃子,雨旋很有自知之明的選了一本關於藥草的書籍看了起來。
大概過了近兩個時辰,這本厚厚的藥書雨旋也看了近一半,夏天才來叫他去吃晚餐。不過雨旋倒覺得自己挺幸運的,大人的頭腦,小孩的記憶力,雖然算不上過目不忘,但也差不多。剛才看的書也基本上都可以記住,相信再看一兩遍倒背如流也絕非不可能。
來到餐廳,看著桌上的晚餐,雨旋急忙轉頭,又在深呼吸後轉過頭來坐在凳子上。‘難怪不要我去做了’雨旋暗歎,紅燒蛇肉,清蒸蠍子,爆炒毒蟲,唯一看似正常的湯裏竟然有白束——風翔七大毒藥之一雪心最重要的原料,甚至連米飯裏都有不正常的蘑菇的香味。
“吃不下吧?”夏天調侃的問。
‘那是自然’雨旋心中疾呼,可始終沒有說出。
“我也一樣,曾經…”夏天仿佛回想起了過去,滿是悲傷。
雨旋越來越確定這裏有師父的過去,想到自己勾起了師父的過去,他就不禁慚愧。拿起碗筷,雨旋強忍著嘔吐的感覺,將晚餐放進嘴裏,急速的吃了起來。‘長痛不如短痛’雨旋心中隻有如此安慰自己。
雨旋放下碗筷,卻見夏天一臉平靜的慢慢品嚐,不禁佩服。
“我曾經這樣吃了十年。”夏天平靜的回答雨旋沒問出的問題。
“是嗎?”
“不早了,要睡了嗎?”
“不,我想先去看會兒書。”
“好吧,那等會兒到我房間來吧,你一個人睡不著不是?”夏天淡笑著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