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今天不回來了，他J大的同學辦生日會。”蘇勁風的手機響起那首好聽的《愛就一個字》，接完後對他們說。林文是本地人，許多高中同學在附近的大學，才入大學就各種名目的同學會不斷。周牧點頭表示知道。
    “我也要出去了，今天正好去我小姨家改善夥食，今晚食堂的菜一點都不好吃，是不是周末就偷工減料了啊。周牧你去不去？”蘇勁風收拾著桌子又對周牧說。
    “我不去了，今天挺累的。”周牧喝完水坐在桌前有點無所事事。
    “那好吧，我這就走了。下次再一起去玩啊。”蘇勁風拿起包，又對還在不停寫著的顧皓說：“顧皓，下次你也去吧，拜佛的時候，我和周牧整的跟拜堂似的，挺好玩。”說完也不等顧皓回答，徑自出去了。
    留下周牧臊紅了臉。他沒想到蘇勁風居然也想到那兒去了，一個人想的時候雖然也很怪，但他知道還有另一個人也這樣想的時候，就很難為情了。尤其是還讓顧皓知道了。他偷偷回頭去看顧皓，好像並沒有怎樣。他記得上回顧皓就和他說過讓他和蘇勁風保持距離的。
    周牧一個人正無聊，也沒有作業可做，此刻宿舍氣氛莫名地有點沉重，似乎是太安靜了。他想了想，隻好拿起書準備去圖書館。
    “周牧，陪我去吃飯吧。”顧皓忽然停筆，回過頭對周牧說。
    周牧一頓，他已經吃過飯了。可是看顧皓的神色有點奇怪的樣子，臉都沉沉的。猶豫了一會，終於回答：“好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下樓，顧皓今天有點沉默。他不說話，周牧也不知道說什麼，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是顧皓在引導話題。
    時間已經過了六點半，用餐高峰期已經過去了。食堂裏散落地坐著一些人，低聲細語地在略顯空曠的食堂裏倒越顯得食堂很安靜。周牧跟在顧皓後麵又去打了一份飯，兩個人選在靠窗的位子坐下。周牧在一食堂吃飯總是喜歡坐在這樣一個位子。白天的時候，旁邊落地的玻璃窗明明亮亮，窗外又正好好是一大排長得跟芭蕉一樣的植物，養眼得很。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好像就可以讓他食欲大增。又因為有植物的阻擋，坐在裏麵，從外麵的路上走過去是看不見的，從裏麵卻可以穿過大片的葉子間隙看見來來往往的學生。
    現在早就過了立秋，太陽已經落地挺早，外麵一片明晃的燈光。他們兩個對麵坐著，還是沒有說話，顧皓好像很餓，周牧卻吃不下，他才吃沒有多久，根本就不餓。
    過了好久，顧皓才抬起頭，“你怎麼不吃？”
    “呃，不、不怎麼餓。”周牧不知如何回答，直覺是不能告訴顧皓他已經吃過了。
    “是嗎？”顧皓輕笑了一下，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今天吃了好吃的了嗎？還是多吃點吧，不然晚上會餓。”
    周牧沒辦法，隻好低頭努力扒飯，此刻的顧皓心情似乎很不好。他已經挺久沒有和顧皓一起吃飯了。顧皓沒課的時候總是給他打飯，之後還他錢，卻又從來不要，周牧覺得這樣不好，感覺像在占人家的便宜，於是漸漸地就開始有點避著顧皓。現在在這樣坐在一起，感覺居然已經過了許久。
    顧皓終於放下了筷子，他掏出紙巾，遞了一張給周牧。“周牧，你最近是在避著我嗎？”顧皓淡淡地說。周牧微微紅了臉，他不明白顧皓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說出來，這樣不是讓兩個人之間更顯得尷尬嗎？如果是他的話，他想他一定是不會說出來的，即使以後兩個人就這樣漸漸陌生下去。
    “沒有啊，怎麼會。”周牧輕聲回答。即使是事實，有時候還是不得不撒一個兩個人都心知肚明的謊。
    顧皓抬眼看了看他，輕輕笑了笑了，“你不是已經吃了飯了？和蘇勁風一起的吧。”語氣雖輕但是很肯定。
    周牧有點不知所措了，他這回是真的好心，剛剛顧皓邀他一起吃飯，那神情好像他不答應就會發生什麼一樣。現在顧皓這樣問他，明顯是已經知道了。
    “蘇勁風不是說今天的菜不好吃，你要不要去二食堂試試別的？”顧皓見周牧不答，又說道。他此時心裏是一片陰暗，隻覺得周牧本該是他的東西，雖然在周牧的身上打上他的烙印還需要一點時間，但終歸是他的。可是現在不但有別人來覬覦，這東西自身似乎也想遠離他。
    “不用了，顧皓，我不餓。”周牧沒辦法，從來沒有人像顧皓這樣之前對他那麼好，現在對他說話也是一樣溫和，可是他就是覺得裏麵有說不出的冷然。“顧皓，我今天去廟裏玩，沒叫你，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顧皓聽他說起去廟裏玩，眼裏閃過一絲狠厲，“沒有。”
    周牧從口袋裏掏出下午從廟裏的得來的佛珠，遞給對麵的顧皓。“這個給你吧，廟裏的師傅說，可以辟邪的。”周牧白皙修長的手上托著一串朱紅色的珠子，雖然做工不精細，但在燈光的照耀下，還是閃著動人的光澤。
    顧皓的臉色終於緩和下來，眼裏也有了笑意，“給我做什麼？你自己留著吧。”說完卻還是伸手拿起周牧手上的佛珠，直接就套在了左手上。佛珠做的有點小，顧皓長得又高又大，手自然不小，那小小一串珠子被撐得都看見了裏麵的紅線，珠子稀稀的並不好看。顧皓笑著說：“不要以為這樣賄賂我，我就不計較了。”
    周牧嗬嗬笑了，覺得顧皓現在終於是他熟悉的那個顧皓了。兩個人相視，又都是出色的容貌，不覺就引起周圍的人側目，兩個各自釋然的人卻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