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卷 第二十九章 海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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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憂倒是有些疑惑風遺塵的的反應,見他臉色不大好,於是問道:“怎麼?這病這麼不好治嗎?”
“沒什麼。”風遺塵道,眼神透出些許不明意義的光芒來。
忘憂見風遺塵不說,便轉頭看著朝陽,卻發現朝陽眼神不善的看著君連青。
“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朝陽衝著風遺塵說道。
這次倒是風遺塵覺得有些意外,看著朝陽道:“這就要走了嗎,你們才剛開不久的。”
忘憂正要說自己還想玩來著,便被早就知道她要說什麼的朝陽一把捂住了嘴,然後麵不改色的向風遺塵說道:“想起來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辦,下次再聚吧。”
風遺塵見朝陽好像真的有事要做,也不便多留,於是笑著道:“那你們小心。”
君連青在一旁,見這兩人這就要走,於是說道:“怎麼兩位一見我就要走?難道是連青太嚇人了?”
忘憂掙脫掉朝陽的手,見君連青這樣問,又不好說他們沒什麼事,隻是朝陽要走,便搖搖頭說道:“不是,是真的有事。”
君連青看著忘憂的眼睛,忘憂隻覺得那人眼睛似是會魅惑人心一樣,漩渦似的把人往下拉。
“既然有事就快去辦吧。”君連青說道,忘憂聽到君連青的話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一直在看著君連青的臉,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朝陽見忘憂看著君連青的眼睛便失了神,更是有些不安的看著麵前的君連青,這個人,外表是那樣的謙和有禮,風度翩翩,但是為什麼會給他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我們這就走。”朝陽拉著忘憂的手便往外走,忘憂在他身後踉踉蹌蹌的跟著,忘憂抽空往後麵看了一眼,卻見君連青正看著她,嘴唇輕輕的動著,說了四個字,那人說不出的好看,這好看裏更像是多了一種動人心魄的感覺在裏麵。
忘憂回過頭來便被風風火火的朝陽拉著一直走,想了想君連青說的那幾個字,分明就是“後會有期”,忘憂不解這人為什麼會說這樣一句話,隻是直覺裏,隱隱約約感覺到,麵前的人仿若是上輩子便認識的,但和君莫離的感覺不一樣的是,這人明顯給人一種隱約的不安。
忘憂正在想的這一會兒,便被朝陽一直拉著出了風府,站在大門外麵,朝陽才停下腳步。
忘憂有些不解朝陽為什麼要在他們話說到半途便走了,還謊稱說有事,於是看著朝陽越來越明朗的麵容道:“你幹嘛要拉著我出來,還說有事情做。”
朝陽一臉嚴肅的看著忘憂,見她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便說道:“那個人不簡單。”
“那個人?”忘憂道,讓侯反應過來:“君連青嗎?”
朝陽點點頭,才說:“不知道為什麼,那人給我的感覺隻有一種,那就是危險。”
“所以你才要出來?”忘憂見朝陽說得很是慎重,便繼續道:“但是我們不認識他啊。”
“就是因為不認識,所以才危險啊。”朝陽道。
“那人很厲害嗎?”忘憂見朝陽一臉的嚴肅,不由得問道。
“我看不出他的深淺,想必是極為厲害的。”朝陽道。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忘憂見也討論不出什麼,便問了一個在當下來說比較重要的問題。
“不知道。”朝陽道,他本就是一個不怎麼愛玩的人,現在沒什麼事做了,自然也就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我們去逛逛吧?”忘憂兩眼放光的看著朝陽。
朝陽有些招架不住眼前這人充滿興奮的臉,但是一想到這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於是叮囑道:“去是可以,但是不能闖禍,不然我們以後就不能出來了。”
說到底,朝陽也是個少年心性,見淩波風景獨特,也早就存了去看看的心思,隻是一直都沒有時間好好去看看而已。
說道要去逛逛,但兩人細想了一下,發現他們兩都不知道該往哪裏去,忘憂見離風府不遠處的岸邊正好有船家經過,便跑過去,問道:“船家,你知道淩波哪裏最好玩嗎?”
那船家見一個可愛少女叫住自己,便回答道:“要說淩波什麼地方好玩,那便是淺灘了,是淩波唯一一個沒有河流的區域,去那裏就像是上了岸一樣。”
“好玩嗎?”忘憂還是不依不饒的問著這個問題。
船家笑嗬嗬的道:“怎麼可能不好玩,外來的人,有些住不慣離水太近又經常搭船的地方,便在那裏落腳,久而久之,便成了淩波交易最頻繁的地方,很是繁榮。”
忘憂想了想,見朝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身後,便轉過身去,說道:“我們就去那裏吧。”
朝陽見忘憂一臉的興奮,便道:“好。”然後自己也覺得有些奇怪起來,好像最近總是順著忘憂的意思,也好像他越來越喜歡看見忘憂臉上綻放的笑容和那絲世間少有的純真。
忘憂歡呼一聲,對那船家說:“我們就道那裏去。”
那船家見有生意上門,自是十分開心的,便道:“姑娘公子就上我的船吧。”
忘憂也不多說話,率先跳到船上,然後對著岸上的朝陽猴急道:“你快點啊,快點跳啊!”
朝陽見忘憂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想必她是極為喜歡去的,便利落的跳到船上去。
到了錢談的時候便看見那岸邊的碼頭上麵立了兩根柱子,柱子上麵是個簡單的牌匾,上麵清清淡淡的寫了“淺灘”二字,兩人付了錢便上了碼頭。
一眼望去,全是大大小小的樓宇,街道,人群熙熙攘攘的,很是熱鬧。
“果然還是這裏繁榮一些。”朝陽道,他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我們走吧。”忘憂說道。拉著朝陽便往那邊的街跑。
才進得街口,便是一座三層樓高的酒樓,大大的牌匾,上麵有三個大字:臨江仙。那字都是渡了一層金漆,顯得閃閃亮亮大氣十足。
忘憂摸了摸有些空的肚子,對朝陽說道:“我們去吃飯吧。”
朝陽見忘憂一臉的饞像,再看了看麵前的酒樓,抬腳便往裏麵走,走了幾步便見忘憂愣愣的看著他,於是不耐煩的說道:“不是說要去嗎,怎麼不動。”
忘憂樂嗬嗬的跑到朝陽身邊,道:“我還以為你不去呢。”
朝陽沒理她,上了酒樓的第二層,找了個位置坐下,早有機靈的店小二,跑了過來,聲音清清脆脆的道:“二位客官要吃些什麼?”
忘憂裝模作樣的道:“把你們這招牌菜撿幾樣端上來。”
朝陽見她這樣,有些好笑的看著她裝成一副好像經驗很豐富的人,然後便聽見她又道:“還要一壺上好的竹葉青。”
“你還敢喝酒。”朝陽見她又點了一壺酒上來,便說道。
“酒好喝嘛,”忘憂像是個老酒鬼一樣,搖頭晃腦的。
“就是酒量不行。”朝陽見忘憂一副得意的樣子,便鄙視道。
忘憂倒是沒有再接嘴,本來她酒量就淺,還極愛喝酒,朝陽就是有些不明白這點,這人怎麼會喜歡上喝酒的。
“你就覺得酒這個東西有這麼好?”朝陽問道。
“嗯……,”忘憂想了一下,才說道:“我看莫離經常喝啊,就覺得這是很好的東西,莫離喜歡的我也要喜歡。”
朝陽聽到忘憂說這話,心裏難免不是滋味。
見忘憂一說到君莫離就雙眼發光的,心下更是覺得有些慢慢在改變的東西是他沒有察覺的。
見忘憂一臉的幸福摸樣,便問道:“你是不是喜歡宗主?”
忘憂像是見了白癡一樣看著朝陽,道:“我一直都喜歡莫離。”
倒是朝陽聽得這話,心裏一陣緊縮,看著麵前這人嬌俏玲瓏,滿麵的春風都是因為君莫離,便恨不得她喜歡的人是自己。
朝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神色不安的看著麵前的人,正在這時,店小二已經把韭菜端了上來,忘憂雙眼放光,抓過酒壺便倒了一杯酒在杯子裏,輕輕喝了一口,然後很是陶醉的道:“真好喝。”她是完全沒有發覺朝陽眼神中的閃過的一點一點流光。
朝陽抓過酒壺,倒了一杯酒,一口便喝空了酒杯裏的酒,然後感歎了句:“果真是好酒。”早就收拾好了情緒,看不出半點和平時不一樣的地方。
忘憂笑盈盈的,見窗外下的街道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突然就極為想念起君莫離來,於是脫口便是:“要是莫離也在就好了。”
朝陽拿著酒杯的手緊了一下,然後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麵,道:“宗主有宗主的事情。”
忘憂點點頭,道:“下次一定要他跟我一起來。”
朝陽嘴角泛起苦笑來,但還是說道:“那你別闖禍了,宗主說不定高興就帶你來了。”
“對了,”忘憂看著朝陽越發俊美的臉,說道:“朝陽有沒有喜歡的人了?”
朝陽聽到忘憂這樣問,抬眼看了看忘憂的臉,才說道:“沒有。”
“哦。”忘憂低頭吃了一口菜,然後又抬頭看著朝陽,道:“為什麼呢?”
“沒有就是沒有,哪兒來的為什麼,”朝陽說道,見忘憂還是看著他,便道:“吃你的菜。”
忘憂“哦”了一聲,便低下頭繼續吃著碗裏的東西。
君連青剛剛在風府安排的院落坐下,手上的茶碗還沒有碰到嘴唇,便感覺一陣風吹過,君連青拿著茶碗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動作優美的喝了口茶,頭也不抬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會晚上來,什麼時候你也這麼沉不住氣了,”然後抬起頭來,笑盈盈的看著來人:“君莫離?”
君莫離眼神冰冷的看著坐在自己麵前一臉輕鬆的君連青,道:“我不想與你為敵。”
君連青好像是聽到了什麼莫大的笑話一樣,道:“我親愛的‘哥哥’不要說這些聽起來就假惺惺的話。”
君莫離難得的臉色放柔和下來,道:“你一定要這樣?”
“泠音因你而死,我怎麼能看著你高高興興。”君連青手中的茶碗被他一用力,“啪”的一聲便碎了開來,茶水濺在他的身上,他卻絲毫不在意。
君莫離見他這樣,便說:“那件事情隻是個意外。”
“意外?”君連青笑起來,連嘴角眉梢都帶上了些魅惑人心的感覺來,然後他繼續說道:“你明知泠音的心意,卻毫不在意,最後還跟我說是意外?”
“與我不相幹的人,我為何要在意?”君莫離臉色重新變得冷清起來。
君連青聽他這樣說,止住了笑,然後道:“可是現在你有了相幹的人。”
君莫離不言語。
君連青看了一眼曾經現在,不論到了什麼地方都像天神一般的人,然後道:“黃泉碧落,隻要你能還我一個泠音,我便不插手你的事,你能做到嗎?”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君莫離毫不留情的說出事實。
“哥哥,”君連青細長的眼睛看著君莫離,道:“我們以後,再不是兄弟。”
卻又聽見風遺塵的聲音傳了過來,那人還沒進門便大聲的說道:“連青,我帶你到淩波逛逛如何?”說著便進了門。
卻見君連青衣服上麵有著零星的茶垢,再看著碎了一地的茶杯,道:“發生什麼事了?”
君連青抬頭看了看君莫離消失的地方,說道:“沒什麼,一時失了手。”
然後想起風遺塵剛剛說的話,便又道:“等我換身衣服,然後便走。”
風遺塵點點頭,道:“我等你便是。”
君連青笑了笑,風度翩翩的走到裏間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