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卷 第二十一章 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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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過後,便看見風遺塵那張不見任何改變的臉,還是那樣笑吟吟的看著你,忘憂和朝陽都很意外的看著他,倒是風遺塵自己先笑了,說道:“我原想去找你們的,沒料到一打開門便看見你們了。”
忘憂擔憂的看著他,說道:“你病好了啊?”
朝陽拉了她一把,然後對風遺塵說道:“昨天見你暈倒,我們都嚇了一跳,於是便商量著今天來看看你。”
風遺塵把大門打開,讓他們進來,然後說道:“又不是什麼大病。”臉上還是笑得風輕雲淡的。
忘憂還是一副擔憂的樣子看著風遺塵,說道:“可是風老爺說很嚴重的。”
風遺塵用隨手的扇子敲了一下忘憂的腦袋,笑著說道:“人都是要死的,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朝陽若有所思的看著一臉什麼事都沒有的風遺塵,眼裏透過一點忘憂讀不懂的東西,忘憂揉了揉腦袋,說道:“怎麼都喜歡打我的頭。”
朝陽在旁邊聽她這樣說,便道:“那是因為你笨。”
忘憂白了一眼朝陽,跑到風遺塵的身邊,看著他,道:“我們會想辦法救你的。”
風遺塵有些意外的看著麵前的人,然後像是毫不在意忘憂說的話一樣說道:“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這病不是尋常人就能治好的。”
忘憂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風遺塵打斷了,隻聽他走在前麵說道:“上次沒帶你們看完,現在走吧。”
朝陽拉了一把正在發呆中的忘憂,說道:“走吧。”
忘憂點點頭,看著麵前那個表現得什麼事都好像沒有發生過的背影,突然就覺得傷感起來。然後便想起來她原來問過吟川的問題,那個時候她還是小小的花妖,才到碧霄殿不久,見吟川很是喜歡往人間跑,便問過吟川,問他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忘憂永遠都記得吟川的話,他眼神看著窗外的風景,然後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他說:“人,永遠都是脆弱的,沒有妖和仙那樣長久的生命,有時候甚至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他們自私、疑心、占有欲強,但不得不說的是,他們也很堅強。”
忘憂抬頭望著頭頂上的天空,然後想了想,還是有點搞不懂人,但是看著前麵風遺塵的背影,她好像又有些明白了堅強的意思。
隱忍著痛苦和悲傷的,名為堅強的東西。
剛往前走了沒幾步,便看見一個丫鬟小跑著過來,對風遺塵說道:“少爺,老爺叫你到書房去。”
風遺塵有些為難的看著忘憂和朝陽。
朝陽見風遺塵有些尷尬的樣子,便說道:“你去吧,我們自己逛逛。”
風遺塵說了句“抱歉”便跟著丫鬟走遠了,隻幾個拐彎便不見了他的影子。
於是,忘憂和朝陽便站在了那個院子麵前,院子還是以前來過的那個樣子,大門緊閉,上次來沒有注意,那門上邊還有一個牌匾,上書“海棠庭”三個大字。
忘憂看著那大門,道:“我們怎麼進去?去偷鑰匙嗎?我知道那鑰匙在誰身上。”
朝陽不屑的道:“你是妖,不是偷雞摸狗的賊,真不知道你是怎麼修煉成人的。”話說完過後便拉過忘憂,嘴裏低聲說了幾句什麼,然後一轉眼,便雙雙進得了院子裏。
那女子還是坐在那樹海棠上麵看著遠方,長長的裙角和海棠的花瓣一起在風裏飛舞,那火紅的衣衫,那女子淡漠的臉色,還有那雙困惑的眸子,好像和這滿樹的海棠都融為了一體。
忘憂跑到那棵樹下麵,向上說道:“喂!你是誰啊?”
那女子好像沒有聽到一樣,半點不為所動。
“你怎麼坐在樹上不下來?”忘憂繼續問道。
那女子好像聽到了什麼遙遠的聲音一樣,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站在樹下麵的忘憂,眼神空洞,動作緩慢,然後隻是一眼,便又把頭轉了過去。任忘憂說再多的話都不為所動。
忘憂有些失敗的看著朝陽,朝陽見那女子隻是坐在樹上,動也不動,隻是看著遠方,於是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卻發現她看著的地方竟然是風家老爺的書房的方向。
“我們走吧。”朝陽拉過忘憂,說道。
“可是,我們還沒有問她啊。”忘憂看著朝陽,再看著坐在樹上的女子,心裏百般的不是滋味。
“問不出來的。”朝陽這樣說著,拉過忘憂,像來時一樣出了院子。
出了院門忘憂便問道:“那我們現在在哪兒去?”
朝陽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說道:“我們去找風遺塵吧。”
忘憂沒辦法,隻得跟著朝陽一起到了風家老爺的書房。
敲了敲門,卻沒有人應,門外的丫鬟說道:“公子是要找老爺和少爺嗎?”
朝陽道:“是的。”
然後那丫鬟又說:“少爺和老爺剛剛離開。”
忘憂指了指關著的書房門說道:“我們可以進去看看嗎?”
“少爺吩咐過,姑娘和公子什麼地方都可以進的。”說完便把書房的門打開。
朝陽抬腳便走了進去,忘憂跟在後麵,一進門便到處看,進門便是成排的書架,往裏麵走,繞過雕花的屏風,才見到一張古樸的書桌,上麵放著文房四寶,硯台是墨玉做的,上麵還架了一隻筆,忘憂伸出手指碰了一下硯台,然後如玉的指腹上麵便沾了一點墨汁,忘憂把指頭放在鼻子下麵聞了一下,那墨汁竟然有著淡淡的香氣。
朝陽則是四處看著,然後目光便放在了一張掛在牆上的美人圖上麵,走進了才看見那畫上的人,分明就是那院子裏坐在海棠上麵的女子,不同的是,畫裏的她明顯是豔麗非常的,手上拈了一朵海棠,站在那海棠樹下麵笑得一臉溫柔。
忘憂見朝陽一直看著一張畫,便也跑過去,才看了一眼,便捂住嘴巴驚奇的道:“這不是坐在海棠上麵的那個人嗎?”
朝陽點了點頭,然後轉過頭,一看見忘憂便笑了起來。
忘憂被他笑得頭皮發麻,道:“你笑我幹什麼?”
朝陽忍住笑來,說道:“你在哪兒沾的墨汁在臉上?”
忘憂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麵隻有淺淺的一點墨汁的痕跡,然後再想了一下剛才自己的確是把手捂在嘴巴上,便馬上用袖子在臉上胡亂擦起來。
朝陽見她越擦臉越花,扶著額頭歎了一聲,然後認命的把忘憂的手拿下來,用袖子給她擦起來,一邊還說道:“真不知道你一天在想些什麼,盡是做些蠢事。”
忘憂倒也沒有說什麼,由著朝陽擦臉,眼睛卻看著掛在牆上的美人圖。
朝陽滿意的看了看忘憂幹幹淨淨的臉,然後也轉過頭去看著麵前的那幅畫。
畫中的美人還是那般明媚,隻是那院中的美人則早就凋零了。
那畫的左上方還提了字,之見上麵寫道:
“褪盡東風滿麵妝,
可憐蝶粉與蜂狂。
自今意思和誰說,
一片春心付海棠。”
下麵有個落款,隻是寥寥幾筆寫著“九娘”,字跡娟秀,自透出一種靈氣。可以看出來的便是,畫畫和題詩的人明顯不是一個人所為。
(注:褪盡東風滿麵妝,可憐蝶粉與蜂狂。自今意思和誰說,一片春心付海棠。
《海棠美人圖》明——唐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