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雪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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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毛大雪飄飛,地上已經蓋上了厚厚的一層積雪,踩下去是“嘎吱——嘎吱”地響。
這一年的冬天較往年都冷,兩個孩子隻裹著薄薄的一層單衣,臉色已經凍得醬紫。
“哥,我好冷,也好餓……”年紀小一點的男孩可憐巴巴地看著大一點的男孩。
大男孩無奈,他知道在這個冬天,如果找不到吃的,沒有可以擋住寒風的地方,他和他弟弟早晚都會死……
“小弟,乖,哥哥去找東西給你吃,你先回之前那個破廟,不要亂跑,知道嗎?”
“恩……”小男孩扁著嘴一個人走了。
大男孩摸著自己早已餓空的肚子,然後看著人家剛出爐的香噴噴的包子,猛咽口水,他很想吃,但是他知道沒有銅幣是沒有任何吃的,偷……他是做不到。雖然他沒有見過爹長什麼樣,但是撫養他到懂事而去世的母親教給了他很多道理,他沒辦法把母親的教誨置若罔聞。
但是你不去動彎腦筋總會有人動,眼前有個人跟男孩一樣是餓的受不了了,偷了人家的包子結果被發現了。
那人怕自己一個人逃不掉,於是誣賴男孩是他的同黨,賣包子的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男孩身上,那人是逃掉了。
“你說你這個小兔崽子,還改偷人家的東西,沒娘老子教訓的東西,看我不打死你!”
“不,我沒有!我娘教過我不能拿人家的東西……”隻是男孩未來及把話傳達到人家耳朵裏,不過就算人家聽到了也不會就這麼放過他。
隻見賣包子的人脫下鞋子就用鞋底板去抽男孩,男孩本來就沒有多少力氣,被他這麼一推一搡,就跌倒了地上,他感到頭破了個洞,血潺潺流下,但是那個賣包子的卻恍若未聞,繼續抽他。
男孩很快意識就模糊了,他以為在這個冬天就會這麼死去,然後跟地下的母親會合,隻是到時候母親會怪他沒照顧好弟弟。但是他覺得自己運氣還是好的,最後有人救了他。
等到男孩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睡在柔軟的床鋪裏,睜開眼睛骨碌碌地打量了一下房間,沒有見到任何人,隨後便放棄似的閉上眼睛……他明明看見一個穿著白色衣服,好像仙子的人,為什麼沒有呢……
在他還兀自想著的時候,有人開門進來了,男孩立馬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啊。”
“恩……”男孩覺得自己很幸運,果然有仙子,焦急地想爬起來,卻被那個穿著白衣的男孩給按了下去。
“你還受傷的,所以躺著吧。”
“你是仙子嗎?”
白衣男孩嘴角抽搐,不過向來成熟的他也不會跟一個看起來呆呆的孩子計較。
“我不是,你肚子餓不餓。”
男孩想說不餓,但是肚子卻出賣了他,適時地響了起來,男孩尷尬地摸了摸頭。
“樓伯伯,你去端碗粥過來吧。”
“好的,少爺。”
男孩朝門口看了一下,然後又轉回目光,看著白衣男孩,很認真地問:“你叫什麼?”
“樓胤煊。”
“我會記住的,娘教過我,有恩就要報,所以我決定我要跟著你,效忠你。”
樓胤煊皺著眉,“不用了,施恩不忘報,你好了就可以走了,而且我也有事要去辦。”他可不想被一個小鬼給纏著,不過這樣想的他似乎沒意識到他不過也是小鬼一枚。
“可是……我會做很多事。”
“不用了。”
結果男孩始終沒有跟上他,等他可以下床的時候,人已經沒了,身邊隻留下一錠銀子。
男孩有些失望地看著遠方,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恩人一麵。突然,他暗喊一聲糟,小弟還在破廟等他呢。然後他趕緊買了些吃的就往破廟趕。
破廟裏,他的弟弟已經餓得快脫力了,整個人看起來很虛弱,男孩打了自己兩個耳光,答應過娘要好好照顧炎兒的,怎麼會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裏呢。
把弟弟扶起來,給他捂暖,良久才有成效,幸好,他回來早一刻,不然炎兒肯定會凍死的。
“哥……我好冷……”
“哥哥在,炎兒不冷,先醒醒,吃點東西,還是熱的。”
“唔……好香。”
知道炎兒虛弱,男孩就一點點撕著給他吃,總算是熬過來了,不過還是有點發燒。
再度去城裏的時候,男孩是打算去找個活幹,他不能就靠著恩人舍下的銀子,但是炎兒怕跟哥哥分開,哭著喊著要跟著去。
男孩無奈,就帶著他了。
在同樣的一個地方,男孩看見了他曾認為的仙子——樓胤煊,腳步不由自主地就跟了過去。
那是人群一陣騷動,把男孩跟他的弟弟衝散了,但是男孩沒有及時注意到,等跟丟了恩人,也才發現自己的弟弟也沒有了。
男孩著急地四處找,在一個角落處看見了一個滿頭是血的小孩,他以為那是他弟弟,一臉驚慌地抱著他就去找大夫。
其實他隻要把眼睛望向旁邊的旮旯,就可以看見他的親弟弟被人捂著嘴按在那邊,但是他沒有,於是便錯過了,到他離去,炎兒都是是以絕望恐懼地眼神在求助著的。
在這個冬天,男孩徹底遺失了自己的親弟弟。
在多年以後,男孩……也就是現在的幽,都一直在愧疚著,他把娘的交代拋諸腦後,他沒有做好一個哥哥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