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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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伊萊看到母親的眼淚和聽到父親的那句‘伊萊,歡迎回家’時,他的心一下子就柔軟下來。回摟著比他低矮不少的母親,輕聲道:“爸爸,媽媽,我回來了。”三人還想繼續溫存一下,可是這時床上奧布裏難受的呻吟將幾人的注意力又吸引了過去。
林琳邊擦眼淚邊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下咱們一家終於團聚了。哦,對了,伊萊,你哥哥生病了,過來看下他吧。”說著,就又在奧布裏的床邊坐下,接著輕輕拍打起來。
伊萊也站在奧布裏的床邊,從他這個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個瘦弱的人因為病痛而難受不已,本以為遠遠的看到他這幅摸樣時而產生的難受已是極限,這時才知道,原來,真正清楚的看到心上人難受,自己的痛苦可能會比他更甚,那種直衝靈魂的傷痛幾乎讓他立時落下淚來。
伊萊終是不忍再看下去,轉頭看向母親,“媽,哥哥受寒發熱怎麼會這樣嚴重?您怎麼不小心一下呢?”語氣裏有忍不住的埋怨。
林琳心裏也是萬分難過,強忍眼淚說道:“都怪我,那天看天氣還算不錯,也沒有風,就想著推他到外麵轉一下,曬曬太陽,他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出去了。可是突然起風了,當時我們又離屋子有段距離…所以他就吹了風。這都已經燒了有幾天了,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才退下些。前幾天都燒到四十度!當時把我嚇得要命。可憐的奧布裏,因為這幾天發燒,把前些日子養起來的一點肉都鬧沒了……嗚嗚……奧布裏,我的寶貝,都怪媽媽太不小心了……奧布裏乖,不哭了啊,媽媽親親,乖啊……”
許是察覺到了母親的強烈的擔憂,奧布裏終於慢慢睜開了他那已經閉合幾天的眼睛。
陽光打在他的臉上,細密纖長的睫毛顫了好一會兒,美麗的人兒終於睜開黑珍珠色的眼睛,霎時,仿佛所有的光芒都被這雙黑色的眼珠吸引,綻放著奪人心魄的風采。然而,那光芒僅隻那一瞬,等到奧布裏終於的清醒,那雙美麗的眼睛裏,卻唯有一片空茫。看的讓人心發疼……
小的時候,當伊萊直對上奧布裏的眼睛時,他都會感到一絲害怕和強烈的憂傷。現在,再看那雙眼睛時,伊萊心裏留下的隻是心疼。為心上人的病痛心疼,更為他曾經遭受的苦難而心疼和憤怒。
伊萊小心的湊到奧布裏的跟前,低聲問道:“…哥哥,還記得我嗎?我是伊萊呀,你的弟弟。…哥哥,如果你不記得我了,也要快點想起我來啊。”
林琳和亞岱爾對視一眼,都很高興伊萊對他哥哥的接受。雖然兩人小時以前也有過相處,但都是極短的時間,且兩個人的年齡也不是很大。現在的伊萊早就是一個成年人,有著自己的思想,他仍能接受奧布裏,這不得不說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林琳俯下身,貼近奧布裏,“寶貝,還記得嗎?這是你的伊萊弟弟,你們以前一起玩過呢。”
奧布裏將視線轉向林琳,因為是剛剛蘇醒,所以他的動作還是有些遲鈍,思緒也需要一些時間來對外界的聲音進行反應。“……媽媽?…是媽媽?…媽媽,奧布裏難受,奧布裏不舒服……”完全一副撒嬌的孩童的口氣。
林琳很高興奧布裏開口,但很快又心疼他,“寶貝乖,寶貝不哭啊,一會就好了,啊,隻要奧布裏乖乖的休息,馬上就不難受了,病也會很快好的,”
“…嗯……”奧布裏遲鈍的答應了一聲。
旁邊的伊萊不甘心的湊過來,“哥哥,還記得我嗎?我是伊萊。”
伊萊仿若沒有聽到他的說話般,並沒有理他。而且,伊萊還發現奧布裏的身體有著小幅度的顫抖……
林琳也看見了,趕緊叫伊萊離開床邊:“伊萊,快離開這,奧布裏應該是不認識你。他的身體都開始發抖了!他接受不了陌生人的靠近,這會令他恐慌,沒準還會將他的哮喘誘發出來!”林琳見伊萊並沒有立刻離開,開始有些著急,“伊萊,親愛的,別讓媽媽著急好嗎?先離開一會兒吧。”
此時的奧布裏顫抖幅度已經有些大了,他抖著唇開口,“……媽媽,媽媽,怕,怕……”說道最後,聲音裏隱見抽噎聲。
伊萊見狀,心裏隱痛,但也隻得不甘心的先走開。“哥哥,我是伊萊啊,你難道真的不記得了嗎?……什麼時候你才能記得?”哥哥,我等著你真正接受我的那一天,但,別讓我等太久,我的耐心,有時候並不是很好……
亞岱爾陪著伊萊一起出去,他怕這個孩子有心結,所以得跟去安撫一下。
出了房門,亞岱爾立刻叫住了伊萊,“伊萊,別介意,你哥哥現在還是隻能接受你媽媽,就是我,他現在也隻是在我靠近時不發抖,但仍是不怎麼和我說話的。所以你也別太把你哥哥的態度上心,你應該知道你哥哥的情況,他的病不是那麼容易痊愈的。……那麼多年的囚禁,早將他的身心毀壞的徹底,要重新建立並不容易。”
“爸爸,你是在安慰我嗎?”伊萊輕勾嘴角,這樣的表情在向來‘麵攤’的他的臉上顯得有些別扭。隨後,可能他也意識到了,自己並不適合做這種柔和的動作,又恢複了麵無表情,“不用擔心,爸爸,我沒事,我沒有怪哥哥。”我隻是……有些嫉妒媽媽……嫉妒媽媽可以得到那個人的信任,被那個人依賴…而已……隻是這樣而已……依賴並沒有把心中所想說出來,因為那必將引起波瀾……一個孩子嫉妒親生母親奪得哥哥的注意,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思緒?他們一定會這樣問自己。這點腦子,作為聰明人的伊萊是絕對有的。
伊萊和父親說完話,就回了以前的房間。他的房間還是和他走時一模一樣,就連東西的擺放也沒有變化,房間也很整潔,看來是經常打掃了。
哥哥,要快點想起我來啊……帶著這樣的期望,伊萊逐漸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