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羽烈撿回了一個人，做了一個夢。
    夢中片段太多，朦朦朧朧，看不真實。
    在夢中，一個類似懸崖的地方站著三個人，兩白一黑，兩男一女。
    寒風吹拂，顯出一股蕭瑟。在夢中，聽不清他們的對話，隻看到因對決造成的滿目瘡痍，以及灑落的血花，墜落的白影，不知為何，一瞬間，心痛到難以呼吸。
    “為什麼？”耳邊清晰的話語，是誰的？四望，一抹黑色身影映入眼簾，異於常人的紫色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為什麼？你還不知道麼？當然是因為你啊。”
    視線中，原本在十米開外的人影一瞬間出現在眼前一米處，帶起一陣風影。
    這是我？伸手，一隻被血梅點綴白色底色衣袖包裹著的手臂抬起，停頓，視線內的手臂也停頓，果然是自己麼？隻是這情況，不是自己熟悉的。
    看了一眼懸崖，深不見底，毒霧隱現，已經退無可退。
    其實生或死在羽烈眼裏並無不同，區別隻在哪種更有意義。
    此刻，一種很清晰的感覺，羽烈能夠明顯的知道，這具身體，並不是自己，卻又是自己，自己的定位，一個看客，身臨其境的感受著一個故事。
    不是自己，卻能在那人墜崖的那一刻感受到這具身體中另一人滿心的絕望以及憤恨。
    站起身，注視著對方，腦中思緒運轉，尋求著一絲希望。報仇的希望。
    “墨翊，我很奇怪，為何你會一直糾纏與我？”耳邊，再次響起熟悉嗓音，“羽之一族不論隱世前後與魔族可謂從無糾紛，你我更無瓜葛，而你，如今卻以這莫須有的理由殺我族人，殺我夫君！如此仇恨，竟是因為我？你認為這個理由夠麼？”語氣，冷到徹骨，眼中，怒火肆虐。
    “哦？這理由有何不可，羽族聖女，自古就是冰清玉潔之體，屬於修煉魔功的最佳補品，而你，又身有羽族第一代聖女的傳承，原本就是萬中無一之人。而且，他什麼時候成了你丈夫？”墨翊伸手，嘴巴開合間又說了什麼？羽烈即使全神貫注依舊無法聽清，一瞬間變成了一個啞劇。無法聽清，隻能看著那人伸出手，將拋棄一切希望準備自縊的她重傷，帶走，無法阻止。徹徹底底成為一個看客。
    畫麵一轉，類似於祭台的地方，風雲變動，天空間一黑一白兩點你來我往，看不清麵容，卻充滿了肅殺。
    不知過了多久，大地已是一片瘡痍，天空中的兩點終於墜落。
    “羽絕，為何要如此絕情？”嘴角，一絲血絲溢出。
    “為何？沒人比你更清楚不是？”羽絕抬手，冰色長劍散發著微弱的光暈，卻足以將眼前的的置於死地。
    “為什麼就隻有他能行？”
    “為何？因為是他。你又如何會懂？”
    “嗬，”自嘲般，抑不住滿心的絕望。“是啊，我不懂，但我，又怎會如你所願？！”戲劇般的，羽烈隻能看著原本已在垂死邊緣的墨翊揮出一塊血石般的物體於空中，頃刻間變為血霧彌漫於天地，後又凝為一股，向某一方向疾飛而去，“哈哈哈哈哈，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你寄希望於下世與他重逢，我就詛咒你們羽之一族所有女子皆被所愛之人背叛，不得善終，羽絕，我輸了，你也別想贏。呃…”一把劍，穿心而過，痛徹心扉就是這感覺吧。到頭來，也不虧。
    “瘋子。”拔出冰劍玄月，邁步走上祭台，即便血流滿地。
    “以血為媒介，以肉為祭品，以靈力為憑誓，以靈魂為法則……”羽絕倒下，帶著笑意。
    後來發生了什麼？聽不見，看不明，隻知道一團碧色，攜帶著無盡法則追隨血氣而去……
    詛咒……不要！！！
    邁開步伐，奔向祭台，卻依舊阻不了她的魂飛魄散。
    “不……”睜開雙眼，看著熟悉的一切，輕呼一口氣，剛才，是夢麼？至於是什麼夢卻很奇怪的不記得一絲一毫。
    掀開被子，起身下床，開門，從廚房倒了一杯水，整個過程都在想著夢中的事，以至於忽略了此時家中不止一人。
    走向臥室，難得的迷蒙狀。
    “羽，你做噩夢了麼？”額頭被一隻散發著暖意的手掌覆蓋，隨後被擁進一個不失溫暖的懷抱。此時的羽烈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竟被汗濕的事實。
    “是啊，不過又忘了。”微一掙紮就脫離了懷抱，走向客廳中其中一個單人沙發，坐下，看著對方隨之而來坐於對麵。
    對方不說話，隻是伸出手在她腦袋上輕拍，羽烈黑線，“這是在安慰我麼？”
    “嗯。”
    “謝謝了。我沒事。”
    墨色的眸子在黑暗中依舊清亮，輕眨一下，確定對方說的是事實，於是收回了手。
    對於這人，是兩個小時前羽烈撿到的，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在經過一係列檢查後確定了此人的低危險係數後就將其留在了公寓，名字因為對方的失憶也隻能另起一個，姓羽，名字由他自己選，誰知他問了她的名字後堅決選了“烈”，不過在羽烈的無奈表情中，改為了“冽”，羽冽，羽烈，換了個字形，發音相同，而且也就是個名字而已，羽烈也就懶得再讓他改了。
    “羽，睡之前把東西放到那個箱子裏是幹嘛？”初步估計，這個地方衣櫃什麼的也不少，而且那個箱子，也不是他熟悉的事物。
    箱子？思緒已不再迷蒙，“因為明天我得外出，不出意外的話期限是半年，你是要跟我一起還是如何？”雖然名額是隻有兩個，但那不是指的是一個“正選”附帶一個“後備人員”麼？而且一去半年，把他放在這裏各種原因還是有點不太放心，這人完全是智商足夠，經驗不足之極。“如果留在這的話，我可以安排人教你常識。”
    “跟你一起。”語氣是絕對的堅決，雖然依舊不清楚是為什麼，但是，不能離開她身邊，如果離開，他有預感他會後悔。
    “好吧，天不早了，明天早起去買些常用物品我們就出發。”起身，揮手道晚安。回到臥室，打了個電話，解決了名額問題，睡下，一夜好眠。
    目送著對方進入臥室，羽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嗬，真是個有趣的人。希望之後她不會讓他失望才好。
    想要外出的步伐在想到剛進入這個城市之時看到的那些事物時的驚訝時果斷躺在足夠容納他的沙發上，閉眼，與魔力完全不相關的事物，一切都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