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月炎倚在榻上，一臉倦容，姿勢在黑衣少年出現前一直沒有變過。
    少年跪下，打破寂靜：“東籬參見堂主。”
    月炎張開眼，“嗯”了一聲，從榻上下來，走到東籬麵前。
    “起來吧。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禮節就免了。”
    “是，堂主。請問堂主有何吩咐？”
    月炎拍了拍東籬的肩，低聲道：“你我是多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這個任務，我也隻敢交給你。你可能會因此叛教，甚至丟掉性命。你接不接？”
    東籬目光堅定地道：“東籬自幼承蒙堂主的照顧，隻要堂主需要，東籬的命都是堂主的。”
    “很好。”月炎從袖底拿出一個瓷瓶，交給東籬：“你拿著這個，立馬出發去嵩山，趕上重闌，然後服下瓶子裏的毒藥，讓他幫你醫治，並以此為借口留在他身邊保護他。”
    東籬聽到重闌的名字時，神色有些許驚訝，但很快便重新冷靜下來，接過藥瓶。
    月炎頓了頓，又道：“務必記住三點。第一，一定要寸步不離；第二，不要讓他知道你是神冥教的人；第三，瓶子裏有五顆藥丸，他每次幫你解開一種毒，你就服下另一種，直到他平安抵達嵩山。”
    東籬握緊了藥瓶，躬身道：“東籬明白！”
    月炎傾身用力地抱了他一下，眉間的抑鬱解開了些，卻有掩不住的擔心。
    “那就，啟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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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重闌正在燭下整理父親的行醫筆記，忽然聽見了斷續的敲門聲。
    他過去開了門，卻看見門前臉色慘白的黑衣少年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然後“啪”地一聲暈倒在地。
    重闌嚇了一跳，連忙把少年扶到房裏，喂了一顆續命丹。
    把完脈，他的眉頭便擰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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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籬醒轉後，看見窗外全是白花花的陽光，心中一驚，從床上彈了起來。
    堂主也真是的，居然下這麼重的藥，萬一在他昏睡期間重闌有個三長兩短，他該怎麼回去交代？
    這時，重闌沉穩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現在感覺如何？”
    東籬撐起身子，發現竟是意外的神清氣爽，急忙回身道：“東籬感覺好多了，謝大夫救命之恩。”
    “不用謝。”重闌忽而狡黠一笑，“不過你用了我一顆續命丹，得付五十兩白銀。”
    東籬咋舌。他終於知道自己臨走前的強烈不安感來自哪兒了。他忘記帶醫藥費！
    “這個……”
    “騙你的啦。”重闌哈哈笑道，“不過你這毒很烈，你得留在我身邊，我再幫你調理一段時間。”
    東籬正是求之不得，但想起月炎的囑咐，輕咳一聲裝出一副為難的表情：“這……在下還有要事在身，要去嵩山一趟，難道大夫沒別的辦法了嗎？”
    重闌道：“正巧，我也要去嵩山，不如我們一道走吧。”
    東籬心裏頓時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