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文帝正與皇後和女兒在禦花園飲酒賞花吃早點，忽聞殷逸求見，不禁皺起眉。
    “他來幹什麼？”
    禦前侍衛稟告道：“侯爺說有急事，兄弟們不敢阻攔。”
    “嗯，”文帝放下酒杯，揮退捶背的宮女，望了一眼女兒殷徵羽，道：“宣。”
    徵羽對上父親的目光，心裏明白，臉上頓時起了豔麗的紅暈。
    殷逸在亭子前停住腳步，行過禮。文帝離座扶起他，問道：“逸兒一大早來找朕，有什麼事？”
    殷逸的目光掃過徵羽公主，抿了抿唇，單刀直入。
    “臣希望可以取消與公主的婚事。”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
    “什麼？”文帝瞪圓了眼睛，“你給朕再說一遍？！”
    殷逸昂起頭，斬釘截鐵地重複：“臣希望取消與公主的婚事。”
    徵羽掩住了櫻桃小嘴，花容失色：“侯爺……”
    文帝來回踱了幾步，稍微壓下怒火，冷冷道：“你給朕說清楚原因。”
    殷逸也不隱瞞，道：“臣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如今衛國被攻下，臣也回報了殷國的大恩，臣希望能隱退山林，與心上人廝守，不再過問世事。”
    “那麼說，你連侯爺也不做了？”文帝挑起劍眉。
    殷逸單膝跪下，遞上帶來的包袱：“衛已伐，伐衛侯也就不再存在。兵符、朝服、銀羽劍都在這個包袱裏，望陛下成全。”
    文帝聽罷，仰天大笑，久久不止。突然，他拿過包袱，扔給侍衛，一邊彎下腰，湊到殷逸麵前。
    “不錯，你的膽色真不錯。”可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聽說過麼？
    他直起身，向侍衛吩咐了幾句。侍衛應了一聲，跑了開去，不一會兒就捧著一個托盤回來。文帝掀開托盤上的紅布，端起上麵一個小巧的琉璃酒杯。
    “喝了這杯酒，你與這塵世的往事一筆勾銷。”文帝把酒杯送到殷逸麵前。
    殷逸默默接過。杯中物猩紅似血，氣味微香，聞著讓人渾身舒暢，似乎昏昏然立在雲端上。殷逸蹙眉，雪白的指尖轉著酒杯，卻是穩穩的沒有一絲顫抖。
    “皇上說話可算數？”
    “當然。”文帝微笑著，眼中的殘酷卻讓人不寒而栗。
    徵羽攥著手帕，渾身發抖，把臉埋在母親懷中，不忍看下去。
    “好。”
    殷逸舉杯，報以微笑，昂頸間一飲而盡。
    四周一片寂靜。
    殷逸放下酒杯，目光寶石般的絢爛，彼岸花般的絕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