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軍在樓汐逗留了將近兩個月，把一切事務都處理好，又留下一部分軍隊駐守，其餘的便踏上回長安的路。
    軍隊才出樓汐，天便下起了這年的第一場雪。白雪幕天席地地落下，覆蓋了蒼茫的大地，如同漫天飄零的花朵。幾隻小鳥在風雪中穿過，身影脆弱又孤單。
    殷逸算了算時間，又吩咐副將加速行軍，盡快抵達下一座城池，然後便鑽到馬車裏去給衛鏡換藥。
    每次換藥，衛鏡總是特別害羞，害得殷逸抓狂又無語。這次他卻格外安靜，盯著殷逸一聲不哼。
    殷逸猜他肯定是有心事，但也沒有問，隻等他開口。
    換好藥，殷逸掀開簾子便要下車，但被衛鏡拉住了。
    “哥哥，陪我說一會話好嗎？我一個人在馬車裏……怕。”
    隻有哥哥在他身邊時，他才會安心。
    殷逸在他身邊坐下，微笑道：“都多大了，還怕？”
    衛鏡沒說話，牽起殷逸的手，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擺弄著。
    殷逸任他把玩。衛鏡十指如雪，帶著微涼，相扣間卻傳遞著絲絲的暖意，如冬日裏溫泉細水長流。
    “哥哥回去之後，跟公主成親好麼？”
    衛鏡突然道，兩滴淚珠跌落在手背上，又隱沒在衣服的縫隙裏。
    殷逸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為什麼？！”
    高高的貂皮領子遮去了衛鏡半邊臉，也遮去了他臉上的表情。
    他小聲地道：“如果哥哥不娶公主，殷國的皇帝就會生氣，會懲罰哥哥。況且，我和哥哥的姓氏又不同……”
    衛鏡說不下去了，死死咬住拳頭，壓抑住嗚咽。
    殷逸眼中瞬間閃過千萬種情緒，驚訝和噴怒終被愛憐淹沒。他把衛鏡擁入懷中，緊緊地。
    “傻瓜……”
    知道麼？那些都不重要，隻要有你，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