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追尋夢境  第十章 玉玦(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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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諺故作無意地說,“董教授做事一向嚴謹認真,從不輕易下決斷,而古諺剛剛隻是胡猜,僥幸猜中而已。在研究上我還要像董教授多多學習!其實我也隻認出這是個玉玦,關於玉玦的詳情記得不是很清楚,還要董教授來告知!”
    董謹田六十多歲,本該退休在家,可是他實在是閑不住,又對考古興趣始終未減分毫,便還是在學院裏做些研究工作。此時聽了古諺的話,心裏高興,溫澤華見了他表情也朝古諺偷偷笑笑。
    董謹田是研究院裏的百科全書,平日也愛在別人麵前指著文物引章據典,一說起來就滔滔不絕,對他的評價說得好聽一點就是博學,不好聽的就是賣弄。
    此時他清了清嗓子,道:“玦,是古玉器的一種,最早是作為耳環一類的裝飾物存在。隨著時間的推移,它的用途更加廣泛,而且古今說法很多,比如配飾、信物、刑罰的象征,用於射箭等等,一般來說都是用作配飾或者是信物。因為玦與決斷的‘決’同音,所以古人佩戴玉玦,一般喻意佩戴者智慧而果斷,《禮記》裏就曾說‘儒者緩佩玦者,事至而斷。’《史記•項羽本紀》也有記載‘範增數目項王,舉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但是……玉玦也有另一種喻意,因為玦也與‘斷絕’的絕同音,所以它也有絕交的意思。《左傳》裏曾記載,晉國太子申生被其父晉獻公厭棄,受命討伐東山皋落氏,臨行前獻公命他佩戴金玦,以表示父子決絕。如果玦作為死者的陪葬品,則是生者寄托哀思的意思。至於這塊玉玦,並不是在棺槨裏,倒不能馬上判斷它是什麼喻意。”
    古諺嘴裏咀嚼著“決絕”這個詞,心裏驀地有些苦澀意味。他湊近了看,玉玦上沒有任何的紋飾和名字,剛剛自己隻是從它的外形來判斷它應該屬於漢代玉玦,漢代的玉玦不多,風格沿襲戰國玉玦,多為大的玉玦,小型的則不如戰國時精致,可是它身上沒有任何紋飾,倒是很難判斷它屬於漢代什麼時期的。
    溫澤華看到他的表情,很清楚他意圖,遞了一雙乳膠手套給他,命人打開了玻璃器皿。
    古諺拿出玉玦,放在手心端詳,靜距離觀察時,更覺得玉佩不是尋常之物,周身透出的溫潤氣質和流露的無暇光彩都讓人無法移開眼。這讓他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北京奧運會的獎牌——金鑲玉時的感覺,其中玉石的用料都是采自昆侖山,一種與和田玉不相上下的昆侖玉。
    可是手中的這塊玉明顯比奧運獎牌用的玉更加優良,而且曆經千年,俗話說黃金有價玉無價,這塊玉玦真正的是無價之寶。
    “等等!”古諺忽然驚呼出來,目不轉睛地盯著玉玦,卻叫道:“張濤,幫我第一個放大鏡過來!”
    眾人急問:“可是有什麼發現!”
    古諺內心激動,可是無法開口,萬一自己看錯了呢?等放大鏡拿到手中,他一言不發地走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溫澤華知道他做事時一向如此聚精會神,萬事都拋在了腦後,便揮手吩咐眾人各自忙去。
    可是其他的人哪有精神再集中在手頭上的事,雖然都低了頭,但眼睛還是不住往古諺身上瞧去。
    古諺透過放大鏡去看玉玦,越看越屏住了呼吸。
    通體潔白的玉玦,自然散發著溫潤的光彩,可是陽光折射多多少少會因為阻擋物的光線產生不同的光感變化。如今玉玦就是如此,剛開始古諺隻是眼睛都不咋地盯著看,可是漸漸的他發現玉玦上的光度是不一樣的,在放大鏡下,終於確定了他的猜測。
    玉玦上果然是有紋路的。
    就像是水的波紋,很淺,很淡,但是確實存在,就像是一塊輕紗覆蓋在玉玦表麵,可是除了淺淡的紋路再也沒有其他的紋飾。
    不過這個發現已經能讓研究室裏的人興奮好久了。
    他站起身來,幾乎同時,溫澤華、徐金文、董謹田、張濤,還有其他研究院、同學紛紛抬起頭看向他。
    “這塊玉玦上有人工雕琢的紋路,你們之前應該也用顯微鏡看到了吧!”
    古諺激動地看向四周,但大家都紛紛搖頭,董謹田指了指溫澤華道:“他說等你來了交給你研究這塊玉玦,我們隻是大體看了看,判斷了下年代。怎麼有紋路麼?”
    古諺點點頭,走到顯微鏡前,將焦距調到最大,又看了一會兒,臉上神情越來越激動,退後了一步,道:“你們來看!”
    眾人紛紛起身,挨個湊過去看了,各個驚歎著抬起頭,嘖嘖稱其。
    徐金文道:“我們仗著多年經驗,再難的仔細去看紋路,要不是你仔細,我們還都要錯過這個重大發現。”
    溫澤華細細思索,點了點頭,又湊到顯微鏡前看了看,方道:“依大家判斷,它會是漢朝什麼時候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一樣的心思,可誰也不願先說,古諺沉吟半響,還是先開了口,“單憑細紗一樣的水紋,很難判斷準確的年代和出處,不過……”古諺頓了頓,張濤接口說了出來,“不過很可能是漢武帝元豐三年的玉飾。”
    古諺興奮地與張濤對擊一掌,工作時他難得露出調皮的樣子。
    按道理不能從水紋上推斷出玉玦是屬於什麼人什麼年代的,可是,大家的心裏都不由得想起那張羊皮卷的最後一段,那句“漢元豐三年”的字樣,荒漠之地,即使是行經商人也不會有如此貴重的玉器,這種玉隻有王孫貴胄才可佩戴。
    那麼,遺留在墓前的玉玦很可能就是寫這幾個漢字的一個漢人。漢人!這個漢人的存在也隻是一個猜測而已,若說前麵奇異的文字是珍珠公主所寫,那麼後麵給她畫像和落款的一定是另一個人,很可能是一個漢人!
    沒有人說古諺和張濤猜測的不是,因為他們都是這樣想的。考古研究最後的結論雖然都是在多方求證和不斷探討之後得出的,但是最開始時都是建立在大膽猜測上的,隻有大膽猜測出一個結果,才能有方向去考察。
    溫澤華道:“大家對他們的猜測有異議嗎?”大家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他繼續道:“嗯,如今大概有兩個方向可查,一時查閱漢武帝事情所有有記載的王孫貴胄的史料,看有無人曾出入過西域,不過這方麵的資料也不一定做的準,因為史料一般都記載大事,無功建的一般都沒有記載,但也一定要一一查閱,這方麵就交給董教授去做吧!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中國古代典籍。”
    董謹田點了點頭,幾乎是一刻不耽誤的立即轉過頭去,從身邊專用書架上尋書查閱,簡易書架上書籍不多,一般都是董謹田常用的書籍,大多數的珍貴典藏都在他的家中,這會兒他才翻了幾頁,便匆匆放下,拿起公文包向溫澤華招呼了一聲,便走出了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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