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寒冰帝國 第39章 題詩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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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作畫的少年敬佩的道:“閣下高才,小在下佩服之極!剛才寥寥數筆,卻是有畫龍點睛之妙。在下習畫數載,從未見過如閣下這般高超畫技。歎為觀止。不知閣下可否……”。說到這裏,突然眼神一暗。顯然想到了和對方隻不過是萍水相逢,而且,以對方的身份怎能給自己當老師?想要拜師的話頓時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淩劍當然聽的出他的意思,卻不動聲色,指著幾上之畫,道:“若是閣下不嫌棄在下多言,在下就謬論一番。”
少年眼睛猛地一亮,驚喜的看著他。
淩劍一手虛指,道:“請看,此處楊柳扶風,清水揚波,此景之所以醉人,原因不外有風吹拂也。正所謂‘柳枝西出葉向東,此非畫柳實畫風’,但凡畫柳,畫雲,畫水波等這種靜物之動態,無一不是以風之意境為主。”
“柳枝西出葉向東,此非畫柳實畫風!”那作畫少年口中低低念叨著這兩句話,似乎領略到了什麼,雙眼越來越亮。隻覺得對方每說一句話,均有著不同於凡俗的意味,均能夠帶給自己新的震撼。不禁想到:若得此人為師,實是平生之幸!可惜,兩人卻並不屬於同一個世界的人,奈何這塵世間,竟然還會有如此高人呢?看來這個想法隻能深埋在心裏了。
淩劍做指點江山狀,繼續道:“所謂潑墨不怕簡,工筆不厭繁,便是此故……。”
那作畫少年不禁問道:“請問公子,何謂潑墨?何謂工筆?”
呃!
淩劍不禁一愕。這才發現自己說的得意忘形,竟連現在這個時代根本還沒有國畫工筆之分也忘了。
無奈之下,道:“識高則文淡,意高則筆減,作畫者,意在筆先,所不到處也皆筆也,此謂筆不周而意周。作畫之前,還是不要急著動筆為好,所謂筆未動,胸中已成畫。自然下筆如神助。”自覺無法解釋之下,隻好另扯一段話,將這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一邊,勉強掩蓋了過去。
那少年滿臉欣喜,猶如撥得雲開見月明一般,讚道:“閣下之言,一語道盡畫之真諦,其發人深省之處,猶如暮鼓晨鍾,對在下而言,直如醍醐灌頂。令在下眼界為之大開,受益良多。請受在下一禮!”說著,深深地彎下了腰去。
淩劍嗬嗬一笑,道:“閣下不必客氣,在下也是有感而發,難得見到閣下這般畫中同好,就忍不住多說了幾句,還請莫怪。”
那少年微笑道:“公子你過謙了。在下對公子你唯有敬佩與感激,在下姓寒,名天淩,卻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改日必將登門道謝。”
“寒公子過謙了,在下淩劍。”
那少年細細的看著淩劍潤筆完成的那幅畫,越看越是喜愛,對淩劍也是越來越是敬佩。忍不住道:“淩公子既已將畫作完成,何不繼續最後一步,將此畫真正變作傳世之作?”
淩劍一怔,道:“倒要請寒公子指點。”
那少年抿唇一笑,眼波流轉,雖然仍是那平平無奇的麵孔,但卻似乎在這一瞬間,滿天星光都從那雙靈秀的慧目之中傾瀉了出來。看到這如詩如夢、亦真亦幻的一對絕美雙眸,淩劍禁不住心神為之一震。(汗,大汗,狂汗,瀑布汗,成吉思汗!淩劍這種馬,竟然又動心了,不過,我們的寒天淩可不是那麼容易搞定的哦。)
隻聽那少年娓娓道:“公子何不在上題詩一首,詩畫相輝映,才是相得益彰。也讓在下我再度瞻仰一下公子大才。”
淩劍哈哈一笑,道:“在下才疏學淺,哪裏會做什麼詩句,慚愧的很。至於什麼大才,更是無從說起,貿然題之,沒得汙了寒公子雙目,那可就是在下的莫大罪過。寒公子便莫要為難我了。”
寒天淩雙目光彩流轉,輕笑道:“在下冒昧要求,原是不該。不過在下不日便要離開此地,不知與公子能否有後會之期。若是公子如此吝嗇點滴之墨,萬一今後再不能相見,豈不是一大憾事?”
這話雖然說的溫柔,其中卻是綿裏藏針,咄咄逼人。淩劍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暢快,卻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難道是聽說他不日就將離開,以後難有機會再相見?
這番話甚是隱晦,不過其中的意思卻也不難理解。‘不日離開’,‘能否有後會之期’,表示了自己不會逗留太久;至於,‘吝嗇點滴之墨’‘豈不是一大憾事’這兩句,更表示了對這位畫技出眾的公子的欽佩之情,至於那句‘萬一今後再不能相見’,則是隱隱的表露了一份淡淡惋惜,更有一種濃濃的無奈感覺。
至於整句話之中,還隱隱的表示了一番考校的意思。卻又甚是矛盾,但是現在少年的心中定然是矛盾之極。既希望淩劍如他所料,隨口便能作詩一首,以留作後思;但又希望淩劍真的如自己所說,才疏學淺,隻是對畫作有所精通而已。那樣,他自然就可以將淩劍今日在他心中留下的震撼,和那一抹淡淡的影子驅除出去。
這表示了少年心中的矛盾,既想找一個真正的知己,卻又不甘心自己就此落入下風。便想索性為難一下淩劍,如果淩劍真的出了醜,那麼,淩劍在他心中的地位勢必會一落千丈!縱然會再次相見,也不過隻是一個畫技出眾的畫師,一個稍有不同的公子哥兒而已。
淩劍心中暗暗笑了笑,既已看破你的這點小心思,如何還能夠讓你逃出手中?也罷!就讓我在你心中再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吧!
灑脫的一笑,淩劍悠然道:“人生到處知何似,恰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哪複計東西。人生本就飄忽不定,緣聚緣散,雲卷雲舒,不外如是!罷了,寒公子你既然如此說,那在下若是再拒絕,倒是顯得在下有失風度了,既如此,在下就勉為其難,獻醜一番吧。尚請寒公子不要取笑在下文筆粗陋才好。”
那少年美目一瞬間似乎有些淒迷,豐潤的雙唇微微翕動,輕輕念著淩劍口中剛剛念出來的那首詩,“人生到處知何似,恰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哪複計東西!人生本就飄忽不定,緣聚緣散,雲卷雲舒,不外如是!不外如是!”
身體微微顫抖起來,雙目微微有些失神,看著淩劍灑脫的身影,似乎覺得自己的心湖中突然便巨浪滔天!一時間癡癡站立,竟然沒有注意淩劍後幾句話在說什麼。
他身邊侍女輕輕推了他一下,這少年才突然如夢初醒,呐呐的道:“在下適才失態了,淩公子莫怪。”
淩劍心中了然,微笑道:“無妨。”
那寒天淩輕聲道:“不知公子大作可醞釀好了麼?在下正等著拜讀。”
他身後的兩名侍女不禁都是一怔,自家少爺這般表情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禁不住雙雙對望了一眼,眼神凝重。再轉向少年身上,卻已充滿了憂慮與焦急。
淩劍故意眼神在他身上似乎輕輕一頓,旋即轉過頭,道:“有勞寒公子久等,在下豈敢怠慢。”雖隻是眼神微微一頓,但那少年卻是敏感的察覺到了,頓時身軀微微一顫。
淩劍嘴角一彎,帶出一絲若有若無的飄渺笑意。伸手提起了筆,輕輕蘸一蘸墨。屏息運氣,下筆如飛;柔軟的筆鋒在潔白的宣紙上遊走,有如龍騰蒼冥,鶴舞靈山;一手飄渺的行書頓時如行雲流水、渾若天成,出現在畫上垂柳舞風之處。
就如是清風徐來,明月當空,無痕無跡之間,一首七絕已經躍然紙上。筆力蒼勁卻又飄渺,雄奇卻又挺秀!單單從這幾個字看上去,竟然是充滿了神秘,充滿了浩瀚無涯的感覺。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待到落款之時,淩劍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落上自己的名字,隻是綴上了【浮生若夢】四個字。
同時淩劍心中暗自慶幸,幸虧前世自己對唐詩宋詞比較喜愛,腹中頗為有貨;否則今日是要出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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