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秋諾的沉默之中，緩慢的過著。
    瞧著對麵那個一直不發一語的人兒，黎暮輕歎。
    “好吧，念在你我的情份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要麼殺了她，做回我的諾兒。要麼，做回淩秋，我的階下囚。”開口，黎暮將兩條路擺在了秋諾的麵前。
    時才，見他滿麵愧疚之色，黎暮想，或許那個人還是有悔意的吧？或許，他隻是在等自己開口吧？
    “不，我不能，暮，不要為難月兒，一切的過錯讓我一力承當吧！”搖頭，秋諾拒絕了。
    雖然，此時此刻，他真的十分愧疚，十分想回到愛人的身邊兒。但是，他不能，他不能用月兒的命，來作為交換諒解的籌碼。月兒是他淩秋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怎麼可能出賣她，怎麼可能去用她的性命，來交換自己的幸福呢？
    “你再說一次。”一雙鷹眸危險的眯起，黎暮一瞬也不瞬的瞪著眼前的秋諾。
    為什麼給他路他不走？難道在他的心裏那個女人，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不要逼我。”這件事情，他不可能答應。決不能，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喪心病狂的去害自己的小師妹。
    “是你在逼我。”瞪著那個食古不化的混蛋，黎暮憤恨的咆哮著。
    “暮。”他那駭人的模樣，讓秋諾心驚。
    “好吧，讓我來為你做這個選擇。”麵無表情的說完這句話，黎暮從一旁的侍衛手上拿過一把單刀，再次來到了藍月的身邊。
    “不，不要。”一見情況不秒，秋諾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了愛人的衣袖。
    轉回頭，黎暮臉色鐵青的瞪著他。
    “她該死。”敢和他搶人，嗬嗬，早該死上千百次了。
    “不，不要殺她，我求你，算我求你還不行嗎？”深深的睨著眼前的男人，秋諾屈膝跪在了他的腳下。
    “你？”不可置信的瞪著跪在眼前的人兒。黎暮的眉心打結。一張剛毅的俊臉，因憤怒而變得扭曲。該死的，為了那個女人，他竟然可以這般卑微的跪在我的麵前？
    “起來。”瞪著他，黎暮吼聲如雷。
    他是暮王爺，給他下跪給他叩頭的狗奴才的多得是。但是，他不一樣，高傲如他，倔強如他。在從前，他從來不會這樣徹底的，把他引以為傲的自尊，出賣的這麼幹脆的。就算是和自己的慪氣的時候，他也不曾這般求過，可是今天，他竟然……
    “不要殺她。”依舊跪著，秋諾倔強的不肯起身。他在賭，賭黎暮最後的一丁點兒憐惜，賭黎暮極有可能為他打開的，心底最柔軟的一麵兒。
    “起來。”怒目橫瞪著他，黎暮再次雷吼出聲。
    這樣卑微的他，這樣低賤的他，不像是他的諾兒。不像是那個聰明而又孤傲的人兒。眼前的他像是個可憐蟲，卑微的要依靠自己才可以生存的可憐蟲。可是，在黎暮的印象裏，諾兒不是這樣的，他不是。
    “求你。”看著那個男人鐵青的臉色，秋諾依舊沒有動。依舊倔強的跪著。
    雖然，他知道，這樣勢必會傷了那個男人的心，但是，他別無選擇。因為，要讓他眼睜睜的看著月兒去死，那是絕不可能的。
    “你，你個混蛋。”甩手，黎暮將手上的刀深深的插進了泥土裏。
    在這一刻，他放棄了。因為他知道，隻要他不妥協，那個倔強的人就會這樣在自己的這群手下麵前，在那個該死的女人麵前，一直這樣跪著，卑微的跪著、祈求的跪著、低賤的跪著。
    “把她壓下去。”轉回身，黎暮對著身後的兩個手下，吩咐了一聲。
    “是。”應聲，青桐和青梧兩人，將淚流滿麵的藍月帶了下去。
    很快，黎暮帶著秋諾回到了暮王府，睨著那張依舊鐵青的俊臉，秋諾有些不知所措。
    坐在椅子上，黎暮不發一語，隻是那樣一臉陰沉的望著窗外。
    此刻的醉仙居，變得異常寧靜。就連平素裏幾不可聞的呼吸聲，此時也可以聽的一清二楚。
    邁步來到愛人的身邊，秋諾咬了咬嘴唇。“謝，謝謝你。”
    雖然，他很惱怒，雖然他很痛恨，但在在最後關頭，他仍舊是大人大量的放過了月兒。這也讓一直懸著一顆心的秋諾，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兒。
    轉過頭，黎暮幽幽的瞧著眼前道謝的人兒。
    “不恨我拆散了你們？”終於是開了口，黎暮問的一臉平靜，陰沉的臉上仍是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聞聽此言，秋諾微微擰眉。“暮，我……”
    他很想開口解釋，很想告訴那個男人，其實事情並不是他想的那樣。其實，他和月兒隻是師兄妹而已。不過可惜，黎暮搶先開了口，打斷了他欲出口的解釋。
    “我不介意你恨我。”說完，黎暮猛然起身，一把抓住了秋諾的胳膊，將他丟到了軟床上。
    “啊，你？”從床上爬起來，看著站在床畔一臉陰鷙的男人，秋諾眉頭輕擰。
    一把將他按在床上，黎暮開始粗魯的撕扯他身上的衣服。希望將這身黑色夜行衣自他的身上剝離。他討厭這身衣服，不，確切的說，該是恨透了。
    一次，一次，又一次。他每一次隻要穿上這身衣服，就會變得無情無義，對自己完全沒有半分的顧念，第一次是這樣，第二次也是這樣，就連今夜還是如此。
    “你，你幹什麼？”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秋諾臉上有一度的驚愕、一度的困惑。最後卻是化為了平淡。沉靜無波的平淡。
    將那一身黑衣扒下來，黎暮憤恨的將其丟在了地上。
    轉回頭，他瞧見自己的愛人已經逃到了床裏邊的一個死角。此時，他蜷縮在那裏，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正用著一雙戒備的眼睛盯著自己。
    凝著那個未著寸縷，蜷縮在角落裏，身子不住在發抖的可憐人兒。黎暮又是心痛又是憐惜。爬到他身邊，他二話不說的脫掉了自己的袍子。
    當他想把袍子披在愛人身上的時候，他看見，那個蜷縮成一團的人兒，正在小心翼翼的向一旁移動身子。而那雙漂亮的眼睛裏也寫滿了恐懼。
    “你，你別過來？”瞪著他，秋諾的音色發抖。
    那張被嚇得發白的小臉，讓黎暮瞬間了解了他的擔憂。“你就那麼討厭我？”
    他向秋諾伸出手來。可是卻被人家機敏的閃開了，拒絕之意是那麼的昭然若揭。
    其實，秋諾並不懼怕那個男人。隻是無緣無故的被扒光了一身衣服，他覺得很冷。從心裏往外的冷。長久以來，黎暮從來就沒有這般對待過他。所以，黎暮今日的反常舉動，讓他感覺到很冷。心很冷。
    扒掉的似乎並不止衣服，而是連帶著一層看不見的自尊，也一起鮮血淋淋的被黎暮硬生生從他的身上剝下來了。
    之所以，沒有反抗。之所以，偽裝出了懼怕的神色。那隻是秋諾為了要滿足那個男人欺負他的快感。在經曆今夜的事情之後，他的怒火需要很好的發泄。所以秋諾希望，那個出氣筒是他，而不是月兒。
    唉，聰明也有失策的時候。就好像今日，秋諾以為他的怯懦很好的滿足了黎暮的自尊心，以為他的拒絕，會激起那個男人想要占有他的欲望。從而，把氣都撒到他的身上來。但是，他卻沒有想到，他的心意被對方扭曲了，而那個男人也被他深深的傷害了。
    深深凝著他，許久，許久。黎暮聽見了破碎的聲音。
    心，那是那顆再也承受不了的心。痛，好痛，在那一瞬間，黎暮感覺到自己的左胸一下子空了。在這一刻，傷痕累累的心終是難承重負，變成了一地的碎片。
    “我對你沒興趣。”貼著他的耳朵，黎暮輕聲吐露。
    抬眸，秋諾疑惑的睇著他。眼眸裏堆積著一大堆，複雜的讓人無法解讀的情緒。
    “嗬嗬，嗬嗬……”對著他，黎暮笑的異常淒楚，起身他離開了醉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