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半日閑
    月牙黑著臉色質問高留玉：“你怎麼不告訴我你是侯爺的小侄？”
    “並非何等要事，就不必多講了。若是唐突了月公子，高某在此賠禮道歉。”高留玉落落大方笑語輕盈，月牙也不好再說寫什麼。
    轉而向旁邊兩隻一心看好戲的小鬼發難：“你們兩個一早知道，怎麼不與我知會一聲？”
    鍾靈毓扁了扁嘴小聲道：“明明是自己不願看藍首輔的情報，現在又賴到我們身上……啊！”
    月牙狠狠的抓來鍾靈毓猛捏他紅潤的雙頰：“話多！”
    三言兩語之下，這兩個活寶又鬧到一塊去，惹得眾人笑逐顏開。
    事已至此，月牙因為自覺沒有做過什麼事，向高留玉抱怨了半天後，也就帶著鍾靈毓秀回到紫府。
    才剛回來，福兒便前來喚月牙、雙子帶上老四到麒麟的書房去。麒麟從來不介意他們進她的書房，但從來沒有邀請過，月牙聳聳肩提步前去。
    書房裏麒麟麵對著幻千夷滿麵春風，心情大好。而幻千夷似乎不知又被什麼人得罪了，臉色黑得嚇死人。一見是月牙進來了，“哼”了一聲別過臉去，眼神滿是不屑。
    月牙見此自然是當仁不讓，大聲喝道：“死變態？你怎麼在這？”
    鍾靈毓秀四隻水汪汪大眼齊刷刷的看向幻千夷。
    “好漂亮的大哥哥！”鍾靈秀驚喜萬分，看著幻千夷氣質不凡，眉目精致與別不同，花癡眼大開。
    “秀秀她好像很喜歡那個死變態，這是怎麼一回事？”月牙不解的向身邊的鍾靈毓發問。
    妹妹一下被搶走了，鍾靈毓無奈的說：“種花的人都花癡。不過話說回來，秀秀她從來沒有對你這樣過……”
    月牙緊握著拳頭威脅道：“你想說什麼來著……”
    幻千夷生來最怕小孩子，被鍾靈秀的眼神看得發毛，轉頭問麒麟：“你何時養了孩子？”
    麒麟含笑看著幻千夷被鍾靈秀圍著轉，一副避之則吉的模樣，心裏偷偷起了個壞心眼。故作苦惱的模樣：“唉，現在養個孩子難啊，又怕他學壞又怕他偷走，要是有個德高望重的大賢士幫著忙照看……”麒麟偷瞄了一眼幻千夷越來越黑的臉色，壓著笑意道：“那就實在是太好了。”
    說完向鍾靈秀眨了下眼睛。
    “阿麟，我欠的是你的人情，與其他人無關……”幻千夷被麒麟說得滿額冷汗，急忙辯說，卻聽來麒麟這句令人絕望的話。
    “我的就是他們的。”
    幻千夷忽然眼皮一跳，心感不祥。
    “謝謝麒姐姐！”鍾靈秀得寶，自然高興極了。
    麒麟寵溺的點了一下鍾靈秀小巧的鼻尖：“喜歡就好。”
    一直看戲的月牙和鍾靈毓見那個高傲的幻千夷臉上一副生氣全無的模樣，終於忍不住彎腰大笑起來。
    “老四。”麒麟喚來近來經常昏睡的老四，將手中的靈虛玉環置於案上。眾人皆圍到身邊來，收起了笑意，隻有幻千夷還不滿意鍾靈秀緊緊挽著他的手臂。
    靈虛玉環隻要使用特殊的方法就可以將玉環的力量封印到體內。麒麟將玉環泡入事先準備好的山茶水中，借茶水的清氣引出玉環靈力的共鳴。之後再施法封印便大功告成，過程簡單而迅速，月牙與鍾靈毓看得很沒趣。
    一縷光暈於老四鎏金色的右眼中閃過，金瞳中隱約多了一圈黑暈。與左眼一比便可分辨出來，借此也說明封印成功了。
    得到了那清醇的靈氣，老四似是重獲新生般，活潑的蹭了蹭麒麟的指尖叫喚幾聲。
    “如此，老四就不必跟隨著我，修為亦不會散走了。”麒麟輕輕撫著老四發亮的毛，抬頭對月牙說。
    “太好了！我去跟舒揚他們說。”月牙興奮的說。
    鍾靈秀卻有些不舍的問麒麟：“那我們是不是要把老四放了？”
    老四聽懂人言，轉而投向鍾靈秀的懷抱，麒麟柔然一笑，搖頭否認。鍾靈毓也難得一次的出言安慰妹妹：“秀秀別怕，你看，老四也不舍得你。”
    鍾靈秀沒有理會鍾靈毓，挽著幻千夷滿臉期待的問：“大哥哥，我帶你去看秀秀種的花好不好？”說完便拉著幻千夷往外走，鍾靈毓很不服氣的抱起老四跟在兩人身後追喊：“等等，我也要去！”
    “阿毓吃醋了。”麒麟手托著腮，饒有興味的說。
    “他哪裏舍得把妹妹讓人，小麟，這段時間你很少外出呢，得空了麼？”
    “也算吧……”怎麼可能會得空，煩事多著呢，不過都時機未到罷了，麒麟無奈的回答。忽然想起文武大會將至，便問：“書院的事已經打點好了？”
    月牙提起就覺得無趣，便隨便應應：“嗯，事情都很順利。”
    見月牙泄氣的模樣，也就猜出來他是不高興了，麒麟問：“怎麼？事情順利不順心？”
    果然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睛，不過月牙才不願意說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於是便轉個話題：“難得有空，要不要出去轉轉？”
    麒麟微微一愣，微笑道：“好。”
    沒有帶上仆人，兩人兩袖清風的在大街上閑逛。
    古萊國水災過後的複興工程做得很好，這片在冬季延遲下顯得更繁華的城市到處都熱熱鬧鬧。來往於人群之中，悠閑的氣息撲麵而來，令人倍感舒心放鬆。麒麟早已忘記自己多久沒有沐浴在這樣輕鬆的氣氛下，心情即時開朗起來。
    麒麟任月牙帶著自己東西闖蕩，用明亮的笑容說著那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偶爾停下來為一件小物品爭論一番，看遍了路邊的小攤檔但一件都不買，遭到小攤老板的白眼。與市集裏的騙子打賭，不多不少隻輸一文錢，騙子拍手叫案嘖嘖稱奇。把路上小吃都買了一樣搬到茶樓裏隻叫一壺茶，氣得掌櫃的牙癢癢。
    跟著月牙在大街上幹足各種欠扁的事，麒麟不得不感歎月牙天生就是個會找茬的人。手裏拿著熱烘烘的烤紅薯，邊刨開便取笑月牙：“你這家夥一定經常背著英傑逃出來玩吧。”
    “勞逸結合嘛，我每天都有好好練習內功的。哎，小麟你知道就算了，可千萬不要告訴席大哥。”月牙想起特訓，全身忍不住打起顫。
    麒麟見他這般模樣，忍不住笑起來：“還是英傑夠厲害，令我們天不怕地不怕的阿牙都擺出這副表情。”
    月牙不服氣的搶過了麒麟剛剛刨好皮的紅薯，喝道：“不準笑！”
    邊笑邊吃喝的解決了這滿桌子的小吃後，夕陽開始晚照，兩人跑到高樓樓頂看雲鹿城的晚霞。
    月牙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片翠竹葉笛，哼哼吱吱的奏了半天，勉強讓麒麟認出了曲子的名字。
    “《與君同醉》？”
    “嗯，是我叫舒揚教我的，練了好久才練出個譜，你別笑我啊。”月牙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
    麒麟輕輕一笑，說道：“是吹得挺爛。”
    “喂……”
    月牙剛想出言抱怨，卻見麒麟滿臉笑意伸手過來，便將手中的葉笛給了她。麒麟接過了葉笛，做了個“好好聽著了”的欠扁表情，將方樂才不成章的曲子再次演奏出來。
    原本是一首琴曲的《與君同醉》，換了葉笛奏音，卻是多了幾分清靈活潑。麒麟的演奏分外悅耳令人聽出耳油，月牙沉醉其中。與好友一同聽著曲子看這片灑滿霞色的浩瀚天際，正好合了這情景。
    看著麒麟輕鬆的奏出曲子，月牙才記起，麒麟也好琴曲雅樂。還記得花仙樓裏滿房間的琴簫琵琶，隻是平時忙，甚少見她擺弄罷了。聽過很多人奏樂，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曲音琴心，唯獨麒麟的心音難以觸摸。一首樂曲之中她可以奏出來百種不同的音緒，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反正很特別。
    “發什麼呆？”
    麒麟把曲子奏完，發現月牙帶著微笑望向快將沉沒的日光發愣。
    月牙倒問：“為什麼我奏不出像你這麼好聽的曲子？”
    “老實說，阿牙你確實沒有奏樂的天賦。但上天賜了你一雙聽懂樂曲之心的耳朵，這更加難能可貴。”自古以來千裏馬多伯樂少，有能力的人固然難得，但擅於發掘人才的人就更加可貴了。
    “阿牙你要記住，太陽從它落下開始就一直在往上升，所以每次我們都能看見黎明曙光。太陽每天都堅持這個信念給予我們光明，以示永不放棄才能等到曙光的到來。”
    有時候月牙真的有點苦惱，麒麟念的書比他多，她說的話，有些自己根本是聽不明白的。隻好輕輕皺眉說：“你別說這種我不懂的東西給我聽啊，還要我記住。”
    麒麟輕輕歎口氣，遙望霞色褪盡，夜色淹沒天際的那一刻，淡淡的說道：“是那個人告訴我的。”
    那個人？誰？月牙撓著腦袋搞不明白，隻見夜色中麒麟看不清楚的輪廓令人倍感孤獨哀傷。不過一瞬間，麒麟又起身笑著對月牙說：“入夜了，我們回去吧。”
    “好。”
    （題外話*《與君同醉》這首曲子參照經典單機遊戲《幻想三國誌四外傳》裏的原音集，曲子優美動人，清潤心境，實在是好聽極了。不過澈兒喜歡拿來當催眠曲……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