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歸程
    離開天涯樓後，麒麟等人在大門前並不見風猶桂的身影。眾人回到城中，見城中百姓皆已醒轉過來，聚在一團議論紛紛。
    席英傑在人群中躋身出來走向眾人，轉述了風猶桂的意見。
    “老先生說有關府主的事他不能插手，請府主自己去求問秋倫大人。他還請各位先在靜悅先生居上先緩口氣再回雲鹿。稍後一段時間，老先生自會前往雲鹿拜訪。”
    麒麟也覺得月牙和月寒確實需要休息，歎了口氣：“也就隻能這樣了。”
    靜悅似乎還沒有對眾人放下戒心，但也忙著去照料城中百姓的事，隻把大家掉在家裏，前腳來後腳便走了。忙乎了一整天，麒麟把欲言又止的月寒勸到床上休息，有什麼事都等養足精神再作打算。
    雖然有些心累，卻不想休息，麒麟抱著老四坐於小小的樓閣前發呆。
    “誰？”忽然察覺有一絲涼感自肩膀傳來，麒麟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原來那冰涼的感覺來自搭在肩上的那隻手，正確來說，是鬼手。少師留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
    “是你？你怎麼跟過來了，你不是要守護你的爛樓嗎？”
    聽到麒麟把天涯樓說成是爛樓，令少師留很不痛快，微微皺眉的說：“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食言，我已經與那個人毀了約定。現在能幫我重建天涯樓的就隻有你了，不跟著你跟誰？”
    麒麟沒有多餘的力氣理會這隻小鬼，淡淡的打發道：“我不會食言的，你回去等消息即可。”
    少師留撒手搖搖頭，說：“我不要，我就要跟著你。”
    “跟著我也沒有用，我是不會再為你那座爛樓多添一塊金玉的。我，現在不想見人，或者是鬼，你給我滾遠一點。”麒麟實在沒有心思去思考，甚至連想一點事情都覺很累，實在不能怪自己態度不好，他現在真的很礙眼。
    “你！哼……算了，反正我從今天開始就跟著你，直到天涯樓修好為止！我隻是來跟你說一聲。”少師留雖然很不滿，但也能理解麒麟現在的心情，也就隻好退開把清靜歸還於她。
    那位女子……說我的身世與月氏詛咒有關，那個故事是關於上古戰神和黑麒麟的。那座樓裏，有黑麒麟的畫像，我不懂，記得師傅曾言，麒麟神獸代表善良吉祥，是瑞獸的象征。上古的麒麟獸之中，以純色麒麟力量為最，從天地開辟以來，隻出現過雙色麒麟，其力量早已非凡可想。
    而這單色黑麒麟力量更是無法想像，卻被視為魔獸之一。
    這個故事……提到了上古戰神，是師傅要守護要救的那個人。玉扇之中也藏著那上古戰神的魂魄，這個人到底……師傅一定是知道些什麼，也一定知道，自己到底從何而來，為何……為何會與生父生母相離。師傅也一定知道，自己身上那道印，那些命定的凶煞是怎麼得來的。
    可是為什麼我每一次問，他都搖頭不答？
    這種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靜悅這裏當真是收養人的地方，孩子很多，他們醒過來後吵吵鬧鬧的。金湯城從來很少外人進來，孩子們見到麒麟特別的衣著和可愛的老四，一擁而上的鬧著。麒麟無奈的從寧靜的天地中轉過神來，與孩子們談天說地。
    風猶桂直到他們離開都沒有再現身，靜悅也是整天不見人影的，把孩子都拋給了麒麟和席英傑。兩人被耍得暈頭轉向的，好不容易總算等到月牙他們醒來，開始啟程回去紫府。
    金湯城少有外出之人，所以根本找不到可以代步的馬車物資。幸好席英傑早料到如此，在他們出發前便有藍斐派來的馬車前來報到。馬車上，麒麟與月牙、月寒道明了整件事的由來。
    “真的？！小麟你肯定那個女子是那天來引我到懸崖邊的女孩子？那你有沒有看見那個白色的仙女姐姐？”月牙驚奇地問。
    麒麟搖搖頭，複又轉向月寒：“老月，你對此事怎樣認為？”
    月寒眼神複雜的凝視麒麟一陣，道：“麒小姐，你當真認為樓兒會幫那名女子……將我與小子出賣？”
    “暫時隻能如此推斷，但也或許另有內情。”
    月牙見月寒有些不忍的神情，憤憤的發泄：“爺爺！我就說那冰塊臉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雖說有爺爺這麼好的教導出身，可他在魔教混了這麼些年，又幹過那麼多殺人的買賣，心肯定早變黑了……”
    “阿牙。”麒麟喝停了月牙，鄭重的搖頭。
    “可是，他不是秋倫大人的弟子嗎？按理說再怎麼變壞，也不會做到出賣先輩恩人的份上。再說，秋倫大人怎麼會放任他的弟子就這樣下山？”月寒甚是疑惑。
    “有關此事，待師傅來到中原，我定會向他請示。”
    月牙撫著熟睡的老四，本還想再多講兩句施樓的惡行，卻被麒麟一個眼神瞪回去，隻好問：“小麟，我們現在知道了詛咒的故事，我想，是不是找到那個被打入死獄的那個神就可以讓他把我們族的詛咒解開？”
    “你的想法並沒有錯，但要做到這樣談何容易，先不說那位大神身處死獄之中，就算找到了見著了，我們有什麼把握勸到他把封印解開？”
    月牙與月寒相望一眼，眼中閃過同樣的無力感。
    席英傑從外麵與眾人宣布下車，見大家都平安歸來，在門外迎接的人都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姐姐！”鍾靈毓、鍾靈秀迫不及待的衝上前抱著麒麟，口中吵鬧著掛念的話。
    見此月牙撲哧一笑，笑話著月寒：“爺爺，他們倆個看起來好像失蹤的是小麟，不是爺爺您。”
    月寒也覺尷尬，不客氣的往月牙頭上一敲：“臭小子，都這時候了還損你爺爺……”
    “哎喲！我又沒說錯……”月牙撫著發疼的腦殼小聲埋怨。
    鍾靈毓秀聽見了月牙的話馬上懂事的轉身哄到月寒身邊，搖晃著月寒的衣袖猛喊：“爺爺，爺爺……”
    被雙子晃得頭暈，月寒敗下陣來，連聲道：“好了好了，我老月可受不起你這兩隻小鬼星……”
    “麒麟！月牙！”一道響亮爽朗的聲音傳來，京舒揚與楊古迎上前，與兩人說：“你們沒事！”
    “當然。”月牙上前應道。
    麒麟見到兩人出現在紫府門前有些驚訝，問：“讓你們費心了，韓公子和韓小姐的事辦妥了？”
    京舒揚笑臉大開，嘻嘻笑道：“還沒有，還要準備上一些時候，古楊說你們還沒回來，他自己也著急，我也就陪他來等你們了。你們沒事，那就太好了！”說完還不忘對著楊古露出一道鬼臉，後者無奈笑笑。
    “承兩位的幫助，阿相和子英的事才有了轉機，如此大恩，本就應當親自來道謝。”楊古還是客客氣氣的行禮道謝。
    “不必，隻是順道幫個忙，談不上恩德。”對於禮節特別多的楊古，麒麟也不作多餘的回避，怕不受禮反而招來他更多的報恩之措。
    月牙見到楊古又開始那些文縐縐的仁道禮節講詞，急忙的拉著爺爺跟著大家進了府中。
    見月牙他們轉身離開，楊古追上去：“這次月公子也幫了楊某很多……”
    從剛才開始便一直沉默的藍斐與席英傑兩人靜靜等著麒麟的責罰，他們知道未能保護到月寒的安全自己逃不開責任。
    麒麟默然的看著他們。
    “府主，月老爺的事是藍斐疏忽大意，思慮不周，自當領罰。”
    “屬下未能盡到本責，請府主降罪。”
    麒麟無動於衷的看著兩人低俯的頭，悔過的眼神，淡淡的說：“此事本與你兩無關，但敵人施以此計而得手，你們可有想過為何？”
    兩人不作聲，隻等麒麟開口：“老月雖說比較成熟，但心性還是與月牙一般好奇，難以抵擋未知的誘惑。對方便是對此下手，就在你們眼皮下無聲無息的將老月騙走。對方善攻人心而取巧，兵不厭詐，手段本來就是用於謀取，不分小人與君子，怪隻怪我們沒有足夠的慧眼識穿。”
    “屬下受教。”兩人同道。
    麒麟自顧自轉身走入府內，扔給兩人一句話：“領罰降罪之事就此作罷，目前要辦的事太多，整頓心神，專心辦事，不必糾結無謂。”
    “是。”兩人跟上麒麟的腳步進入府內，忽見前麵的身影停下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藍斐，你可曾聽聞過金湯城天涯樓……就是承山高塔的事？”
    藍斐思索一陣，翻出了記憶：“承山高塔於百年前建成，但建成後沒過多長時間塔主便去世，之後並無人居住。後來曾經遭到過一股江湖勢力的惡意破壞與霸占，以至於如今不到百年便衰敗成此。”
    按藍斐所說，這建樓之人也並不一定是設下機關的人，後來占據天涯樓的那群人或許便是那設下機關的人。看那燭台機關的牆壁上八獸的畫像，或許那群勢力並非尋常的江湖惡士。
    “派人將天涯樓重建，但不要作多餘的毀壞，樓內另有乾坤，命人仔細調查一番。”麒麟吩咐道，難得有這樣的好機會研究借鑒那些機關，怎能放過。
    藍斐恭敬的應下。
    有一股直覺令麒麟覺得這天涯樓衰敗之因似乎並不簡單，甚至與三玉器有一絲牽連……
    第二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