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沉重的腳步
    次日，麒麟領著三人出了大宛城，準備帶他們去見那個人。
    “立冬以後，速來雲鹿相見。”
    三個月前，天祿山莊收到前族大長老的密函，麒麟沒有急著去尋族大長老，而是把密函燒了，乖乖的等了兩個月。
    也許不算等，是準備。
    密函用的是自己與師傅專用的傳信紙鳥，署名是族大長老的字。師傅不親自傳信，改讓他人傳信，自然是事情緊急，需托他人代傳。師傅如此匆忙離去，卻要立冬以後才讓自己去尋族大長老。兩個月不隻是等，接到密函，麒麟已經著手調派一部分手下遷移到雲鹿城之中待命。原本打算先一步到雲鹿做準備，結果冒出一個冷劍施樓來拖了一下，延遲至今，想踩點也來不及了。
    雲鹿城在大宛城的西麵，相隔一座小山丘，半天時間，四人便進了雲鹿。進入雲鹿後，麒麟部署在雲鹿的手下就來接應了。
    “恭候府主。”藍斐上前拱手行禮，恭謹謙和的態度令人油然自生好感。藍斐是麒麟在雲鹿的部下，雲鹿的一切業務幾乎都由藍斐打理，為人八麵玲瓏機警謹慎，是麒麟部下之中的佼佼者。
    “辛苦了，藍斐，這位是我的朋友，月牙公子。”麒麟向藍斐點點頭，錯位讓藍斐麵對身後的月牙，把月牙介紹給藍斐。
    “月牙公子有禮，在下藍斐，是府主在雲鹿的首輔。”藍斐禮貌的向月牙自我介紹，麵帶悅色，談吐優雅，令人如沐春風。
    “藍首輔有禮。”月牙不緊不慢的回禮，心中卻有些不自在。
    “馬車已備好，府主是先回虹府稍作休息還是直接到冷月府辦事呢？”
    “先到冷月府，其他事務我自會安排，首輔你去忙雲鹿的事吧。”
    藍斐得令便躬身離去，臨行前也不忘向馬夫叮囑再三。三人上了馬車，月牙從馬車的小窗盯著漸漸離去的藍色身影。心中又泛起疑問，轉頭向一旁的麒麟問：“那個藍斐那麼年輕也能當首輔？”藍斐看上去不過比自己年長兩三年，也就二十三四歲，這麼年輕就手握大權？太扯了吧……
    麒麟微微一笑，答：“藍斐是我自小培訓出來的，他的能力出類拔萃，是個人才。”
    月牙翻了個白眼，不以為然輕蔑的說：“你怎麼培養這種虛偽之極的人幫你辦事？看他剛才那種悠然自得的假笑，真是令人作嘔。”
    “那是經商之人必要的能力，善於收斂心神，觀人麵色，取悅對方，商談時可得心應手。”
    月牙聽了不發一言，隻是麵上依然帶著不悅的麵色，扭頭掀起窗簾不理麒麟。麒麟試著探頭想看清月牙的麵色，可是月牙好像打死也不想理人，麒麟歎了口氣，又沉默的發呆。
    鍾靈毓秀兩人對望一眼，眼神中都浮現一個問題：月牙在氣什麼呢？
    一路上氣氛沉悶，鍾靈毓秀三番幾次的挑逗，月牙還是板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而麒麟依舊在發那個一萬年也不會完的呆。
    馬車停靠在一個紅院門前，眾人下了馬車，馬夫把車靠在門旁，便領著眾人上前叩門。與門內的人對了暗語，大門隨之大開，馬夫不看四人一眼便轉身離開。月牙此時心裏很是奇怪，這個馬夫不應該是麒麟的部下嗎？怎麼對待自己主子會是這種態度？
    沒來及多想，跟著領路人的腳步，四人一點點往裏走，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要見的人似乎並不是這個府邸的主人。眾人被領到府內一個小小的別院裏，這個小院子滿園春色，處處生機，與整座府邸精致絕倫的各種奇妙建築風格格格不入。院前也沒有注明名字，莫不是落在院中的一間小屋不是亭子，估計誰也隻會把此處當做府內的花園。
    “請各位入內吧。”領路人向四人鞠躬一下便退下，麒麟帶著三人上前扣門。
    “進來吧。”一把蒼老而熟悉的嗓門令月牙為之一震，進門看見一道同樣銀白色的身影背手而立。等大家都進屋後，老人把頭上的兜帽摘下麵向大家。
    “爺爺！”月牙一眼認出了自小教導養育自己那個博學又慈祥的爺爺，忍不住上前興奮的喊了一句。鍾靈毓秀驚訝的對望一眼，同樣道出一句：“爺爺？”
    “族大長老好。”麒麟向老人施禮問候。
    老人慈愛的拍了拍月牙的肩膀，笑意吟吟向一旁的麒麟回應：“麒小姐不必多禮，老月早就不是什麼大長老了。”說完又扭頭打量月牙：“好小子，長這麼大了，爺爺都沒有好好瞧瞧。”
    “爺爺你怎麼從南方到中原去了，當初族裏的人說你失蹤了，嚇我一跳啊！”月牙難得與爺爺相見，不好的心情早已煙消雲散。
    “嗬嗬，阿牙你等著，爺爺待會慢慢跟你解釋，現在爺爺還有急事與麒小姐說。”月寒示意眾人就坐。大家圍著屋內那張圓形桌子坐成一圈，月寒想給大家添茶，但是大家都是後輩，怎能讓長輩斟茶，鍾靈秀微微一笑，把這份活包了。
    等大家都喝上暖身茶，月寒慢慢的把麒麟師傅交代的事道出。
    麒麟的師傅麒秋倫，大約半年前尋得隱世在雲鹿的前族大長老月寒，說是有事相求。聽到麒秋倫的名字，月寒沒多想便接見了。
    麒秋倫拜托月寒在立冬三個月前代為傳喚麒麟，而自己必須先回南方。麒秋倫希望月寒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道與麒麟說了，並協助麒麟辦事，這對於月寒來說自然不會拒絕。得到月寒的應允後，麒秋倫緩緩道出由來。
    麒麟手上所執的玉龍扇，與焚煌玉劍，玉禪軒蕭皆是上古戰神的遺物，玉龍扇在麒麟身上，焚煌玉劍被封於中原，玉禪軒蕭失落人間多年。多年前麒秋倫讓麒麟駐足中原，調查三玉器的下落，並遠離南方各路圖謀不軌的祭司，保護玉扇。如今麒秋倫追查到玉劍的下落，便令麒麟移步到雲鹿，做好重新取出玉劍的準備。三玉器本是上古戰神留在南方的遺物，多年前不慎散落到中原，麒秋倫欲尋回三玉器重新祭奠戰神之魂。
    “爺爺，你說的三玉器多年前不慎落到中原，是不是百年前南方四國的那次騷亂？”月牙追憶起父母親每次提起都會皺眉的那段奇怪曆史。
    月寒微微一笑讚許的看了月牙一眼，道：“正是在那次騷亂後，玉劍和玉簫被流入中原。秋倫大人自那次騷亂後便一直在追尋三玉器的下落。”
    “什麼？那他不就是百多歲了？命真長……哎喲！”被月寒拍了一下腦袋，月牙驚呼一聲。月寒厲聲警告月牙：“秋倫大人是守護上古戰神的仙人，什麼命真長，你這小子才嫌命長呢。”
    “你們都沒有跟我說他是仙人……”月牙捂著腦袋小聲抱怨。
    “那為什麼師傅要我立冬以後才來尋大長老？”麒麟靜靜的聽完後，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因為玉劍的封印在立冬以後才會浮現出來，屆時就要由麒小姐尋出玉劍封印之處。老月我也會全力協助的。”
    “謝謝你，族大長老。”
    “誒，叫我老月，我早就不是什麼鬼大長老了。”月寒不耐煩的糾正麒麟的敬稱。
    “……嗯，老月。”麒麟笑笑應了一句，隨之又陷入沉思。
    月牙見麒麟又一輪沉思，不解的問：“那個秋倫仙人真是的，小麟才多大，給她這麼重的任務，你看她整天都得跑來跑去理這事管那事，還要費神找玉劍的下落，會累死的……”
    “我會抽出時間辦那件事的。”聽到月牙的抱怨，麒麟回神過來向月牙說。
    月牙聽了又皺眉說：“小麟，我不是在催你，我隻是想說你事太多了，會累倒的！再說，你又不讓我們幫忙……”
    “謝謝你，阿牙。”
    “麒姐姐，我們也要幫忙。”鍾靈秀滿心期待的說，旁邊的鍾靈毓聽著聽著犯困早已趴下瞌睡去了。
    月牙知道麒麟又是敷衍自己，轉頭向月寒問：“爺爺，你知道我們族的那個詛咒可有解咒之法？”
    月寒深深的歎口氣，慈祥的看著月牙，有些無力的說：“我們月氏一族的詛咒一直延續了好幾代的光景，老一代積下的怨要讓後代承受，這實在不該。可是這個古老的詛咒實在是強大無比，爺爺也曾問過父親，究竟我們的祖先得罪了什麼人，犯過什麼罪，要我們一族世世代代不得安寧。”
    “師傅也不知這件事嗎？”麒麟料想，以師傅的閱曆，月氏一族的事應當是了解的。
    月寒苦笑一下搖搖頭，說：“秋倫大人自然是知道，但他並未告知與我，隻道此事並非我們凡人所能阻擾，天機豈是我們凡人所能窺探。不過秋倫大人曾說，月氏一族的詛咒自有解除的一日，讓我們稍安勿躁，靜待前來解救我們一族的貴人便可。”
    麒麟聽後神色凝重的看向月牙，誰料月牙一臉的不屑，頑固的說：“這樣太被動了，我們一族的命運是由我們自己掌握的，為什麼還要等那個所謂的貴人？要是那個人還要再等個一百年才出現，我們還要犧牲好幾代族民的未來！我們哪裏等得起！”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