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蔣璿家回來後，我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看著電腦。
    正好零食吃完了，客廳裏老媽的手機也響了。
    我走出去，一邊翻著零食，一邊拿起手機。“有人不？”
    我看了一眼，扯開一袋沙琪瑪。然後轉個彎，徑直跑到座機旁邊，坐在小沙發上，撥通了熟悉的號碼。
    “喂~~~誰啊？……”對麵傳來的聲音比較沙啞，我頓了一頓。
    “你說我是誰啊？！”我笑著咬著沙琪瑪，反問道。
    “我哪知道……”依舊是比較沙啞，像是剛剛睡不久就被人家叫起來。
    “我……”我輕歎一口氣，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不知道，“張麗媛……”
    “哦……幹嘛？”
    “你說我幹嘛？你給我發短信幹嘛？”我疑惑道。雖然心裏是很明白：他來向我借錢。
    “哦……”他頓了頓，仿佛腦子清醒了些，但是聲音還是很沙啞，好像說一句不對頭就會沒了聲音，我有點害怕他這樣。“你幫我攢了多少錢？”
    攢錢……是他上星期讓我幫他攢的，說是借十五塊錢，我沒有，但最終我妥協了，說幫他攢著……至於現在的錢嘛……都在我的肚子裏，我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那些錢……“說實話，我現在一塊錢也拿不出來……”我抖了著腿，有點歉意。
    “你就借我點吧……就借五塊行不？”他向我乞求，沙啞的聲音中略帶一點無奈與可憐。
    “不是……我真是拿不出來，你要錢到底幹嘛？”每次他借錢不是上網吧就是幹別的，反正我都會知道，這次如果我猜的沒錯，也是去網吧吧？可是，為什麼不直接說……
    “哎呀，你就別問了，這事兒說出來對你影響不好……”他拒絕。
    “我……”
    “我要是告訴你，你就借我錢？”他反問。
    “我沒說啊……不是，我真拿不出來……”
    “這事兒對你影響不好……你借不？就五塊！”
    “我……我真拿不出來……”
    “你……”他停頓一下，“你行……就這樣兒吧！啊！”
    “我……”我沉默了……沒錯，是我不講信用，我當初就不應該妥協！不應該讓他抱有希望，然後再讓希望破滅……可是我……我開始痛恨我的嘴和胃了……
    “………………”
    “……………………”
    對方沉默了好久，我也沉默了好久，“就這樣吧……我掛了……”我有點疲憊。
    “別介！”他嘶啞的喊出聲，卻又仿佛壓抑著聲音。
    “……”我沉默，等待著下文。
    “算了，就告訴你吧……”話筒裏，我聽到他輕歎一口氣，“是這樣，上周，我和同學回家，然後遇見一個四班的，那家夥張嘴來了句‘傻逼’，我就罵了他一句，然後他就來了脾氣，我們幾個就開罵了。結果，他說‘等著你！我找人收拾你！’……”他嘶啞著嗓子陳述著，因為聲音原因吧，我隻聽到這麼大概一點……
    “……”聽完，我沉默了，不知道該怎麼說。有點驚訝，腦袋重重的，心裏痛痛的……
    “就為這事……哦，他說打你們，你就信啊！”我的腦袋裏還有一點希望：那個無禮的家夥隻是說著玩的。
    “不是我們打他們就是他們打我們……我都把家夥什買好了…就是最後的那點錢不夠了…”他有點氣憤。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我也不想去分辨。
    “你就不怕被學校知道？”上個封閉周，學校裏處理了好多打架的人，還有我們班的……住宿生讓走讀甚至不讓上了，而且那幾天還經常有警察來我們這兒……我怕了，但是我感覺我還有點理智，還很冷靜。
    我沉默著，不說話，聽著他一點一點陳述那些事，我感覺頭都快大了……
    “無所謂……早就想好了，不就是回家反省嗎！”他有點無奈，又有點輕鬆……還有一點的無所謂。
    “……”我再次沉默……影響不好？這事兒有什麼影響可言……你要是早告訴我是這事，我一定火急火燎的把錢給你送去……當然，在保存理智的情況下，我會勸他……問題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勸他又有什麼用？！！
    “……”我拿著話筒，垂下頭，無可奈何的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什麼時候要錢？”
    “……明天……”嘶啞的聲音讓我感覺我不認識他了……
    “好……明天中午，我給你錢……”我咬著幹裂的嘴唇，我可以感覺到，嘴唇上的裂口正在一點一點擴大。
    “那……明天中午……在學校門口，我等你……”他像是卸下了重擔。
    “沒問題……”我現在腦子發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該怎麼跟老爸老媽說？說我同學打架，向我借錢？！他們想也不想的就會拒絕我！那怎麼辦？十塊……我現在兜裏一分也拿不出來！可是我要是不答應呢？他會怎樣？……我沒辦法去考慮這些事……隻能配合著應答他。
    “好……”他長籲一口氣……我擰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電話掛掉，我想也不想的走進裏屋。
    “誰的？！”老媽問。
    “賈天琦！”我撂下三個字，打開了電腦。
    “什麼事？！”老媽喋喋不休的問著。
    我的手拄著額頭，悶悶的從鼻孔裏傳出了四個字：“借錢……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