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心靈相犀共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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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月穀玉虛洞府——竹林
一個年輕的男子微閉雙眼,手持一把鋒利的蒼龍劍氣定神閑地立在竹林中央。暖暖的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不均勻的撒在他的身上。一陣和風撫過,竹葉洋洋灑灑的漫天飄落。當第一片竹葉從他身旁飄過時,男子似乎收到訊號一般,手中的劍立刻往側麵一揚,竹葉輕而易舉的分為了十六瓣。男子繼而揮舞著手中的劍,左劈右挑,上刺下滑,一招一式猶如閃電劃破蒼穹,精準而有力,似飄忽無跡卻又環環相扣。劍聲漸漸隱匿,紛飛的竹葉不停得在他身邊飛舞旋轉,像是被他的劍氣吸住一般。他全身被劍氣包裹得密不透風,讓人難以近身。最後一招“石破天驚”一出,四周一寂,仿佛時間被定格一般,忽的,周圍的竹子便如骨牌一般順次攔腰斷裂,漫天的竹葉碎片也四處分射出去。竹子倒地相互摩擦的聲音在山穀中回蕩,久久不能停息。
“懌寒!你又破環我的寶貝竹子!”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先穿透竹林而來,緊接著,一位身著藏藍色布衣的約摸五十來歲的男子攜劍踏風而來,但看他兩鬢稍許花白,精神卻仍甚是健旺,衣裝簡樸。
話音剛落,來人便立即一招“翻天覆地”,劍勢凶猛,朝年輕男子刺來。男子並未慌張,轉手一招“幻化成鳳”,借力化力,將其來勢洶洶的劍氣分散,而後兩人互鬥了二十餘招,仍然難舍難分。男子順勢一挫,翻轉劍鋒橫削對方腰間。來人撤劍一擋,劍鋒一轉,便形成兩方對勢的局麵。
“哈哈哈哈……”來人收回內力,爽朗大笑,“懌寒,看來你已經把為師的驚雷劍法練得出神入化了,不愧我的好徒弟!為師的寶貝竹子沒有白白犧牲啊!”
年輕男子也收回蒼龍劍,微笑地抱拳說道:“徒兒不才,是師傅教導有方!”
“驚雷劍法”是當今武林兩大精妙劍法之一,乃玉虛洞府的洞主玉海子威震江湖的成名武功。
玉海子摸摸自己蓄養的胡子,看著一手調教出來的出色徒弟,從上衣中掏出一封信並言道:“蘭黛山莊的管家冷歸鴻出道江湖不過十五載,卻已成為江湖上頂尖的高手,他的掃風劍法不亞於為師的驚雷劍法,甚至是平分秋色,懌寒,你替為師給冷大俠送一封信,並告訴他武林大會後三天在白雲山莊不見不散。”
年輕男子接過信,抱拳道:“徒兒遵命!”
柳懌寒退出竹林以後,玉海子的身後便多了五道身影。
這五人的身型差不多,分別穿著金,藍,黃,綠和紅五種顏色的衣服。雖無不妥之處,但給人的感覺實在是怪異。隻見他們在玉海子的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一下子便又消失不見了。而後玉海子則在林中練起劍來,仿佛這五人從來沒出現過,他也從來沒見過他們一般。
一切又恢複到了原來的樣子,竹“颼颼”隨風搖動。
彌雪峰此名是源於眾山峰中隻有這一處終年銀白一片,白雪彌漫。而奇特的是,周圍其他的山峰都是青翠一片,無論是山頂還是其他側峰都沒有絲毫下過雪的痕跡,四季如春,鳥語花香,還有不少的奇珍異獸在周圍生存。隻有彌雪峰,人跡罕見,連動物也很少去那裏。
蘭黛山莊就座立於彌雪峰周圍的側峰之中。
柳懌寒一身藍衣長衫,風塵仆仆,看了看刻有“蘭黛山莊”四個娟秀雅然字跡的匾額。他飛身下馬,動作利索,走上台階,拾環而敲。“叩叩叩”幾聲響後,“咿呀”一聲門開了,門裏下人探出頭來,“請問公子找誰?”
柳懌寒微微一笑,儒雅道:“冷總管。”
那下人走出門來,打量了一番才說:“這位公子很抱歉,總管不在莊內。”
“請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那人摸摸後腦勺,道:“總管沒說。這位公子,依照莊裏的規矩你可以在莊內住下,等總管回來。”
柳懌寒抱拳示謝,“多謝了。”隨即跟著那人進了蘭黛山莊。彌雪峰方圓十裏無客棧,他原本擔心如果冷歸鴻不在的話要如何解決住宿的問題,卻沒想到可以在蘭黛山莊住下,想必這山莊的主人是一位心細如塵的人,事事想的周到。
那人名喚原超,莊裏的人都叫他原伯,是莊裏待的時間比較長的一位。
夜晚,無事,柳懌寒走出房間,心想不知道冷歸鴻要何時才能回來,他要何時才能完成師傅交代的任務,想著想著,不知不覺便來到了一處院落。
這處院落似乎並不出眾,青磚紅瓦,桂影斑駁。待曲廊走盡,又一進庭院展露出來,卻是忽然得豁然開朗。兩旁皆有月洞門,柳懌寒走進了左邊的月洞門,一走進去,更覺心頭雲翳,一掃而空。這裏整個是一處花園:中央是湖石碧池,枯荷待雨;池邊一叢湘妃瘦節密密成嵐,西府一樹,則香雪撲徑,又有滇茶數莖,菊黛四處,花闌繞之。樹下還有一座亭子,樣式別具一格。他走進亭子,正要坐下欣賞這滿園的景色。
忽聽一陣清麗婉約的古箏琴音在煙霧繚繞的湖麵上回蕩。此時夜已深,山莊裏人聲漸稀,應該不會有人在湖中泛舟才對。柳懌寒一邊疑惑,一邊聽聞這琴音,隻覺琴音嫋娜,不絕於耳,宛若空靈中的一灣清水,又似一泓秋月,清澈、明淨,沁人心脾,滌蕩人的靈魂。他遠望湖中,隻見朦朧中似有一葉扁舟,若隱若現,而這琴音似是從那舟中傳來。
“真乃天籟之音!妙極!妙極!”柳懌寒讚道。他陶醉在這如清泉般流淌的樂聲中,繼而,淡淡一笑,轉身出了涼亭。
不一會兒,柳懌寒回到涼亭將手中摘得的樹葉放在嘴上吹奏。
琴音彈奏的是十大名曲之一的《平湖秋月》,而他吹則是《春江花月夜》。此乃是上上之作,既描寫了春、江、花、月、夜的景之極致,也含有哲理意蘊
隻聽樹葉吹奏的聲音時而似涓涓細流,時而似花影弄人,時而如明月高照,時而如夜鶯鳴啼,既有春的氣息,又有夜的寒涼,當真吹出了春、江、花、月、夜的神韻。而這葉聲與那琴聲剛好契合,同起同落。琴聲閑時,葉聲續奏;葉聲閑時,琴聲彌合,可謂相得益彰,完美無缺。
驀地,琴聲戛然而止,柳懌寒不明所以,便也停止了吹奏,皺了皺眉,心道:“不知為何那琴聲會突然停止呢?”他尋思著:“這《春江花月夜》除了讚美景色之外,還有遊子思婦之意,不知那舟中人可是女子?莫不是舟中人該不是以為我在戲弄她吧!”
不多時,琴聲再次響起,隻覺那一根根琴弦撩起的旋律,柔和而又鏗鏘,似雨後初晴,似朝陽映雪,時而輕柔,時而歡快。
是藏邊的名曲《雪山春曉》,藏邊為西,此曲表現藏邊人民春曉時的歡愉。知於此,柳懌寒吹起了山東的名曲《漁舟唱晚》。
隻聽葉聲婉轉悠揚,仿似使人看到夏日傍晚,漁民豐收喜慶,滿載而歸的場景。兩曲相合,一寒一暖,一曉一暮,竟又異常融洽。
然一曲未畢,那琴聲又戛然而止。
柳懌寒疑惑想:“莫不是我吹得不好?為何每次和到一半,琴聲便停止了?”
這才納悶,琴聲三度響起。隻聞得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大弦小弦錯落彈,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盤,通聽下來,隻覺樂聲時而鏗鏘有力,宛若巍峨的高山,時而清脆婉約,便如叮呤的流水,柳懌寒道:“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是講俞伯牙遇知音鍾子期的故事,而廣陵散是講展政為嚴仲子刺殺韓相俠累之事,亦有“士為知已者死”之意。
柳懌寒又吹奏起來。
隻聽此時,葉聲與琴聲相合,弦撥弄急時,葉聲便輕悠和緩;弦輕細柔時,葉聲則清亮長鳴,隻覺奏曲的兩人心境與物境、意境合而為一,奏出時便如一首曲子一般,當真如行雲流水,渾然天成。柳懌寒細細品著,不覺心馳神往,當真是心騖八極,神遊萬仞!
一曲已畢,琴聲漸落,葉聲漸息,然樂聲便如餘音繞梁,久久不絕於耳,令人回味無窮。
他向那扁舟望去,隻見那小舟已由遠駛近,漸見清晰。小舟上絲幔隨風而舞,珠簾垂掛搖曳,好不令人心醉神往。小舟在亭前不遠處的湖麵上停了下來,珠簾漸漸被人撩起,隻見一白衣女子從船艙中出來,站在甲板上。她白巾蒙麵,發絲頎秀,微風輕拂她屢順的發絲,宛若秋葉在風中舞姿,又似冬雪紛飛;衣帶隨風飄逸,在霧薄煙籠的湖麵上,宛如煙塵散落,遠觀便如淩波仙子一般。他不由看得癡了。隻覺那女子白巾蒙麵,一雙秀目宛若清潭碧水,皎潔如月,清澈、明淨。
忽覺背後有兩道殺氣向他撲來,柳懌寒提高警覺,左手一握,才發現蒼龍劍留在客房,未隨身攜帶。他眼一掃四下,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轉身飛躍而上,使想偷襲他的人撲了個空。他這才發現襲擊他的是兩個年齡相若的黃衣姑娘。她們見柳懌寒飛空上了亭頂,也施展輕功飛了上去,與之搏鬥。
“大膽狂徒,竟敢擅闖蘭黛山莊。”
柳懌寒一邊抵擋她們的進攻,一邊解釋,“兩位姑娘,我是住在這裏的人,並不是你們所說的狂妄之徒。”
那女子冷哼一聲,“我在山莊這麼久,從未見過你,你這毛賊的借口未免也太可笑了。”說完又一劍刺了過去。
柳懌寒左右逢源,一招接力打力,話界了兩道劍鋒。他一個翻轉,樹枝便已指著一位姑娘的喉頭,要是他再用力一分,這姑娘便倒下了。而另一個姑娘不死心,繼續使劍向他刺去,卻隻見他一個低身,雙指一點,封了穴道。
“這下兩位姑娘可要任我處置了。”柳懌寒邪邪一笑。
“住手。”不知何時,那蒙麵姑娘已上了岸,緩步向他走來。旦見她玉步盈移,白衣飄飄,雲柔之發順風拂過她的臉龐。原本神秘的臉在月光的照射下更顯得縹緲。不知這麵紗下的臉是否也如月般溫婉柔美。
玉唇啟動,“公子似乎不是蘭黛山莊的人,不知為何會出現於此?”梵妙之音猶如黃鶯鳴響,像她剛才的琴聲般令人迷醉。
柳懌寒半響才回過神來,“在下柳懌寒,逢師父之命前來送信於冷歸鴻大俠,奈何其不在府中。聽原伯之言,蘭黛山莊素來好客,故留宿等候。”他為剛才的失神感到窘迫。他雖隨師父多番外出,也在街上看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女子,卻也沒有眼前這位姑娘這般吸引人,這般牽動他的心房,牽引他的目光。
“冷叔外出,尚需三日才能回來。柳公子盡可在莊內住下,如有不周之處還請海涵。”那姑娘雙腳微微一彎,身子一福,以示禮數。
柳懌寒收起樹枝,並為兩位翠衣姑娘解開了穴位,然後抱拳還禮,“姑娘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