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聖鳥是神的孩子，每五百年從沉睡中醒來一次，由五位靈侍者守護著，擁有人類的百年生命。但當百年的記憶會在再次醒來時消失掉。
    赤穹山的上空，天已經被神聖的火焰染成深紅。
    沉睡在紅色天空之下的神之子，聖鳥，即將醒來。
    “沉睡又一次結束了。”忽然，一道金色的光焰噴出山嵐，瞬息間，五道光線相繼劃過天際。
    白赤金黑青五種色彩在天空深處交相輝映著。
    傳說中，五行之中，金的代表色是白，木的代表色是青，水的代表色是黑，火的代表色是赤，土的代表色是黃。
    此刻，天空中交替閃現的顏色，正表示著，守護聖鳥的神聖戰士們已經降臨。
    當熊熊烈焰中走出四位男子，沉睡了五百年的四兄弟，相視的目光中，露出了重逢的笑容。
    “金之靈侍者，銘芒。”
    “木之靈侍者，嵐杉。”
    “火之靈侍者，熾熠。”
    “土之靈使者，流塵。”
    “水……再次相聚的我們，終於該去把依濜找回來了。”銘芒看了看剩下的三個弟弟，又看了看紅色火焰花正相盛開的山頂。
    “我們要等神之使者出現降下神諭。”嵐杉點頭回應大哥。
    “這一次，艾雨遲到了呢。”流塵輕輕挑了挑眉，熾熠把頭轉向嵐杉，“那麼，就讓修士來召喚吧。”
    嵐杉再次點頭，雙手合掌，將食指點向眉間，然後，慢慢閉上眼睛。
    “召靈咒——神之使者，艾雨召來！”一個圓形的光圈在嵐杉腳下不斷閃爍，一瞬間爆發出光芒使周圍的風影都淹沒在一片白光裏。
    “我果然是遲到了稍許。”光輝還未散盡，一個人影靜立在四個人麵前。
    “艾雨？”嵐杉很驚喜。畢竟，擁有光速的召靈對象是可以對修士的召喚不服從的，而艾雨竟然這麼快就出現了。
    “我們兄弟四人，在等你帶來的神諭。”銘芒看著眼前沒有表情的神之使者，向前一步。
    “我知道，但是，關於依濜的事情……這一次，我沒有帶來任何神諭……”
    “你說什麼！？”銘芒瞪大眼睛，看著風吹起艾雨的發絲，“起碼告訴我他為什麼……沒有出現。”
    “是我做的。他在繞溪村。可是……聖鳥即將醒來，我卻並不知道……該如何指引你們……”
    “在說什麼！艾雨，你是神之使者啊！！”
    “沒錯，神的孩子即將降臨，守護他的五位靈侍者理應回歸……可是他卻一定會帶回聖鳥的災難……如果……你們能夠答應我，找回依濜，卻能阻止聖鳥將要去做的冒險的事，我就同意你們……”
    “我們，似乎，不能明白你的話，艾雨。但是，我們已經知道，依濜在繞溪村，就已經足夠了。”
    “既然如此，”艾雨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流光，“既然如此，我很高興聖鳥醒來。”
    果然，是沒有辦法阻止的。即便是神之使者也不能。
    前世末日降臨時的記憶湧上艾雨的頭腦，微微地疼痛，尤其是，親眼看到聖鳥的淚水，落到依濜眼睛上的時候。
    畢竟是沒有結束。未曾結束的糾纏，現在又開始了。
    艾雨看著四個人，隻奧，他們還有身在繞溪村的依濜，已經做了幾千年的兄弟，一起睡著，一起醒來，擁有同樣的藍色眼睛。
    糾結的是繩索的兩頭，既然，利刃無法割斷這頭，那麼，就舍去另一端吧。
    在聖鳥醒來之前，還剩兩天，依濜無法消失，那麼……
    雲之族的府院中，亞琳站在開滿的月桂之下，看著瑾瑤舞劍的身姿，輕輕拍手。
    續待劍通體銀色，劍刃猶如環繞的銀蛇，手柄處懸掛著一串白玉的幽花，純白晶瑩。在瑾瑤的手中變幻著，優雅敏捷。瑾瑤本身穿著墨綠色的衣裙，配著深紫色的珠墜，更顯得麵容白淨俊眉修眼。隻是出人意料，本是凝重的色彩，卻被她顯得如此活潑，劍劃下無數的光屑，細碎的白色落花穿梭於每一條劍軌。淩厲，幹淨，四宇的速度瞬息萬變。
    “真棒！”站在一旁凝神觀看的亞琳終於忍不住讚歎出聲，“姐姐，真棒……”
    “哈哈，那當然啦！”瑾瑤笑著收起劍，看著亞琳的笑容心滿意足，“嗯，不練了，有些累了。”
    “那麼，休息一下吧。我去取把扇子給你。”亞琳仍然笑著迎向姐姐。看著弟弟俊美而溫柔的笑臉，瑾瑤甚至錯覺，如果，能和弟弟永遠在一起，全世界都不要了又何妨。
    看著呆滯的瑾瑤，亞琳有些奇怪，“怎麼了？是累到了嗎？”我們到廳堂裏去吧……
    “不……不要動！”瑾瑤望著亞琳的目光開始遊離，雙手扶住他的雙肩，直視著那淡藍如天空的雙眸，明明是如此清澈如溪的藍，那目光裏卻又仿佛盛開著白色的花。
    “！？”亞琳愣愣地看著瑾瑤一點點靠近，心跳從未有過的加速，真的……無法動了。瑾瑤漆黑如也的眼波中隻剩下亞琳靜美的麵容。
    也許，真的有那麼一刻，兩個人的心跳，可以重疊。
    踮起腳尖，瑾瑤閉起眼睛，纖長的睫毛順勢垂下來，“亞琳，我喜歡你。”
    默念了一千遍的台詞，是五年，還是十年？終於可以盛開在唇邊，印向另兩瓣雙唇。
    亞琳看著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忽然莫名地喜悅，好看的眼睛流出暖暖笑意。
    枝頭初開的花朵突然破碎，花瓣在風中翻騰而逝。
    “艾雨？！”瑾瑤瞪圓眼睛，應立刻張開雙手，把亞琳擋在自己的身後。
    “你，這次，還是來殺死我嗎？”亞琳看著眼前出現的男人，剛剛心頭的喜悅所剩無幾。
    “是，而且，雖然我非常不願意這樣做，可是……的確是沒有其他選擇了。”艾雨垂下眼睛，為打斷了別人的溫馨時刻而遺憾。慢慢張開手，同時抬起頭，“還有……剛剛，我非常抱歉。”
    “空盡！”
    一道淡紫色的光像刀刃一樣橫掃向亞琳和瑾瑤兩個人，瑾瑤也立刻拔出續待劍，可是畢竟艾雨是光速，而她的速度隻是剛剛達到四宇，所以，根本無法迎接攻擊。亞琳一把推開瑾瑤護在自己的背後，眨眼之間，“空盡”的光鋒利地劃向亞琳的胸膛，單薄的男子伏倒在地。
    “你怎麼會使用‘空盡’？那不是落顏的招式嗎！？”瑾瑤尖叫著撲到亞琳身邊，驚訝地問。
    “你……到底是什麼人？”亞琳伸出帶著純白色指環的左手捂住胸口的傷處，“你竟然可以做到這樣的攻擊……那麼，你把依濜他……”
    “魔士，艾雨。隻是我還有一個稱謂，叫做神之使者。所以，我可以無償使用任何人的招式。“艾雨說著向亞琳接近一步，“瑾瑤小姐，請你暫時避開這裏，我不想傷到別人。”
    “你……以為你可以這麼順利的，就這樣，在我麵前傷害亞琳嗎！？”瑾瑤憤怒地瞪圓純黑色的眼睛，“我不許……”
    “落顏想殺我，你也……想殺我，你們，為的是同一個原因嗎？”亞琳抹去嘴角的血跡，“
    艾雨直接無視了瑾瑤的憤怒，看著亞琳，眼中竟然充滿慈悲的憂愁，“我，不能回答你，很抱歉。”艾雨搖了搖頭，看了看地上的男子，在心中訴說著哀愁，對不起，因為聖鳥是神之子，我不能傷害他，而你們之間，又必須有人永遠無法出現在對方麵前，所以……我隻能……選擇讓你消失。亞琳，對不起。
    這麼想著的艾雨，握拳的手越來越緊，終於，光芒綻放，“金晝！！”雲之府凡的花園上空被突然爆發出的炫目光芒照亮，亞琳被鋒利的光刃帶起，吐出鮮血，直到金光漸漸蒼白，才跌落回地麵。
    “住手！！”瑾瑤大聲尖叫著，看著自己的愛人負傷在地，心痛地大叫。
    艾雨不理會女人，徑直向著氣息奄奄的亞琳走去。
    “亞琳，對於你，我，總是有很多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