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自己去看。”
    我以為我聽錯了，這是一個醫生在說話麼？我以為我看錯了，這是一個醫生的笑麼？
    怎麼看怎麼奸詐。
    “你……”我瞪大眼睛看著他。
    “你現在還不適合動怒。”
    真想爬起來丟他幾個耳光，這不是他惹我的麼？這個醫生，我記著了！
    因為二十多天沒有動過全身變得有點僵硬，我讓護士姐姐扶著我下床左走走右走走。
    “我現在可以出去了麼？”我可憐兮兮的看著護士姐姐。
    “再走兩圈，你的肢體都還沒有協調過來，走路就像機器人一樣。”
    “啊！就讓我出去好嗎？我就去看看就回來！保證不會出事！”我將手僵硬的舉過頭頂對護士姐姐保證道。
    “我什麼都沒看到。”她把眼睛閉起來。
    “啊？”
    “還不快去！不然被蘇醫生看到我讓你出去肯定會批評我的！”
    “姐姐，你真好！”我抱了抱護士姐姐，隻看到她臉一下子就紅了，我馬上鬆開，僵硬的走出去。
    扶著牆緩慢的走，你到底是誰呢？
    醫院就是如此的死寂，不管是醫生還是護士或者病人都麵無表情的從我身邊離開。他們是看慣了生離死別的人，是或許正徘徊在生死邊緣的病人。
    生亦或者是死，或許也隻是兩個字，但是卻有隱隱的哭泣聲從樓梯拐角傳來，充滿不甘的懷念與不舍。
    死？生者如何釋然。
    就那麼慢慢的走，陽光從過道盡頭的落地窗透過來，碧綠的寫著“安全同道”的指示燈牌，澀澀的消毒水味道，雪白的牆，光亮的地磚，和木木呆呆的自己。
    有那麼一刻我想轉身離開，不想去麵對這個問題，我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但，我終究沒有停下腳步。
    乘電梯，轉角，那個門裏就是躺著的他。
    站在門邊一直站著不敢推門進去，老天保佑！希望那個人不是葉封！不對不對！希望那個人不是雨生！啊！為什麼躺在這裏的人不是我！
    “哢……”
    她還是那麼優雅，盡管穿得十分隨意。高傲早就成了她骨子裏的氣質。
    “你怎麼在這裏。”
    “我……”聲音依然嘶啞，聲音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答案似乎已經出來。
    “你醒了？你為什麼不去死呢？”她用修長的手指捋捋頭發，冷漠的看著我。
    “屋裏的是誰？”我拄著牆，用手壓住胸口。
    “你的救命恩人。”
    “告訴我是誰好麼？”很久沒有這麼卑微，為什麼你們都不告訴我！
    “顧葉封。”
    腳一下就軟了，好不容易用手支住下滑的身體。鼻子酸酸的，葉封你終究還是愛我的是嗎？但是你怎麼那麼傻，為什麼？
    我不要你救我啊！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我不想離開你，我真的真的喜歡你！我不任性了！我不逼你選擇誰，隻要你回來我身邊就好了，可以嗎？
    “我可以看看他嗎？”嘶啞的聲音變得顫抖，格外的難聽。
    “不可以，你把他害得還不夠慘的嗎？如果你還有點人性現在就立刻給我滾回去，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麵前，他有我的照顧會醒過來的。”
    “求求你，讓我見見他好嗎？”我伸手過去拉她的手求她，但是她一下把我的手扇開。
    “你給我滾！你現在就走我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為什麼不讓我見見他？我要叫他回來！我都回來了他為什麼還不回來。
    顧葉封，你好狠心，比我還狠，為什麼你要這麼折磨我？我不要你有事啊！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好痛啊！
    “撲通。”
    我跪了下去，拉著她的衣角，眼淚模糊著雙眼看不到她究竟用如何鄙夷的眼神看著我。
    “求求你好嗎？就讓我見見他，哪怕一麵就好。”
    “啪……”
    “你怎麼這麼賤？”她一巴掌扇過我的臉。
    臉變得好麻木，耳朵轟轟的響。
    “就一次，一次就好！”我不肯鬆開她的衣角，死死的拽著不鬆開。
    “不可能！”
    我就這麼跪著和她僵持著，臉由麻木漸漸變得火熱，辣辣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我仿佛能夠聽到房間裏的呼吸聲，我就在這裏啊！讓我進去看看他啊！
    “你走吧。”
    葉封？他醒了？
    我驚喜的抬頭看向病房的門，沒有人？
    我僵硬的回頭，葉封，蘇醫生筆挺的站在我的身後。
    “你走吧。”
    還是這句話，我走吧。
    “啊！”我哭著尖叫，那般撕心裂肺。
    我艱難的站起來，推開蕭思韻走到病房的門前使勁的用手拍打門。
    “雨生！對不起！對不起！你快回來好不好！他們都不要我了，你回來好不好？”
    “求求你了！快醒過來好不好？”
    “我錯了，真的錯了！他不要我，他不要我了！”
    眼淚將病服領口弄得潤潤的，我無力的拍打著門，用額頭使勁的撞擊門，我想叫雨生起來。
    “跟我回去。”
    蘇醫生走過來想把我拉走。
    “我不回去！我要等雨生醒過來！啊！你放開我啊！”我掙紮著，撲打著，尖叫著。
    最終我拗不過他，被他圈著手弄走，路過顧葉封的身邊我很想很想求他不要讓我走，但是我終究沒有那麼做，低著頭擦肩而過。
    乘電梯，轉身，我們是否還能回頭？
    我走，不再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