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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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蘊覺得自己現在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自從那晚之後,王爺踏入蕁陽閣的次數增多,名義上是來見兒子,可子蘊卻總能感覺到王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徘徊,曾今希冀的事情似乎要實現了,本來沉寂的心好像又要跳躍起來,對於王爺本就沒有奢望了,當年向陳伯保證過,才被允許再次踏入這王府內,想起當年的情形跳躍的心又沉寂下來了。
三年前
在一間破落的小院內,一名身形消瘦的男子帶著一個一歲多的孩童跪著。
“爹,小蘊還在外麵跪著,您就這樣鐵石心腸。”雲秀覺得自己快要給這兩個固執的人給氣死了。
“秀兒,我是為了他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我們是怎樣費盡心力才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你看他現在這樣,當初還不如不救他。”沙啞的聲音總帶著些輕咳。
“爹,那你也得想想知兒,這大熱天的小孩子就這麼跪這哪還受的了。”看著窗外慘白的小臉,真是心疼極了。
不提孩子還好,這可把老人家的心底的火苗串串往上燒:“妳讓他帶著那孩子一起死吧,他那樣活著還真不如死了。”吼完之後隻能連喘帶咳的。
女子隻能輕拍著老父的背安慰到,而房外的林蘊還是一聲不吭的跪著。
直到一聲孩童的哭聲響起,那原本挺直的跪著院裏的人一不支倒下了。
等夜深的時候,林蘊清醒過來,床沿邊坐在雲秀姐。忽然感覺到懷裏有東西在蠕動,一個小腦袋從薄被裏露出來,小臉上還留著淺淺的淚痕。
“你今天把他給嚇壞了,都這麼大了都不會說話,看到自己爹爹倒下隻能一個勁的哭,現在怎麼哄他都不走,就和你塞一個被窩裏了。”愛憐的摸著小東西的腦袋。
“對不起。”
“你還知道對不起,要是知兒,咳咳。。。”林蘊才發現老人也坐在屋內的椅上,老人終究是心軟了。
老人一想到當事的情形還是心有餘悸,這些年他是把林蘊當兒子對待的,可這孩子在情之一字上總是看不開。“你可後悔了。”
可林蘊像個悶葫蘆似的就是撬不出一句話。看著這樣的孩子,臉色蒼白,瘦的隻剩下骨頭,老人是又氣又急,再也沒有心力和這倔驢杠著了,難道真的要把孩子逼到絕路上去。唉,這世上哪有鬥的過兒女的父母啊。
“我可以讓你到府上,但是你要和我做個約定。”老人最終妥協了。
林蘊再次踏入了端王府,但這裏的陌生感覺讓他覺得彷徨,看不到半點熟悉的人與物。子蘊隻覺得害怕,王爺還記得嗎,還記得他們之間的約定嗎。
“蘊兒,你和我到一個地方你就明白了。”看著茫然孩子,接下來的事他能承受嗎。
跟著陳伯來到一個院落前,他從來不知端王府有這麼個院子,像是人刻意隱藏起來似的,他覺得自己若一旦踏入,原本能支持自己信念將會崩塌,腳步也隨即遲疑著。
“跟我來吧,為了知兒也好,該清醒了啊。”蒼老的聲音催促著林蘊前進。
隻見陳伯與守院的兵士說了些什麼之後,上去拉著他的手,手心裏的溫度告訴他,沒關係的,我的家人在這裏,可以安心,不用害怕,可踏入院內的情景還是讓他僵在那裏。
在綠葉繁茂的槐樹下,以全身裹著素白銀邊的厚錦的人兒慵懶的倚在躺椅上,脖頸圍著厚絨毛的披肩,幾乎掩住整張臉,但林蘊還是認出來,那雙眼他永遠知道是誰,在炎炎夏日裏,即使穿著如此也掩不住那人的蒼白,更讓子蘊覺得心神具裂的是那含笑的為那人剝桃皮哄他的人,他的笑應是如沐春風,卻讓林蘊寒徹入骨。
風帶著鈴聲撞如林蘊的耳內,讓他瞬間失去了理智,他現在隻想上前拽下那串風鈴狠狠砸了,陳伯一把抓著快要失去理智的林蘊,但力氣不必年輕人,掙脫中竟打碎了園裏的盆栽,巨大的粉碎聲在靜謐的院落震動著,隻見王爺在那人耳旁輕聲昵語之後,向一旁的侍衛投了個眼色,林蘊就這樣被拖離了眾人的視線,林蘊隻知自己被關入黑暗的小間裏,整個人都無知無覺了。
不知過了幾天,門被打開了,林蘊隻覺得自己被攙扶著,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家,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聽不見,看不見,沒有任何感知。
在昏沉中隱隱約約聽到啜泣聲,想努力的睜開眼睛,卻怎麼也做不到。
“林蘊,你給我醒過來啊,逃避算什麼啊,醒過來啊。”哽咽著搖晃著林蘊,雲秀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爹爹躺在床上,而林蘊又這樣,她該怎麼辦啊。
“我不管你醒不醒過來,我不管了,我把你兒子放在這裏,你就自己看著辦吧。”扔下小知兒就走了。
“爹,爹,爹,爹爹。”小小聲音突然在空蕩的房間內響起,一點一點的敲擊著林蘊的心,是誰在喚他,是知兒,是的,是知兒,知兒說話了,知兒還需要他,緩緩打開眼見,小手在一點一點的擦拭著他的淚,抬起沉重的雙手緊緊的抱住他的孩子,自己怎麼能丟下他呢,雲秀端著藥在屋外看著這隊嚎啕大哭的父子,竟也泣不成聲了。
“把要喝了。“雲秀把藥遞給林蘊,然後一把抱起趴在林蘊身上的小淚人,小孩哭累了,睡夢中還帶著哽咽。
“秀姐,你知道嗎,那個風鈴是我送給他的,我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送給他的,他知道嗎?看到那串風鈴掛在韻公子那的時候,我快要瘋了。”林蘊那不帶感情的聲調訴說著悲傷。
“你的眼裏是不是隻有他,你怎麼不問問我爹怎麼了,知兒怎麼了。”雲秀真想一巴掌打醒他。
“陳伯怎麼了?”直到這是雲秀才從林蘊的臉上看到“人”的表情。
“我爹他,他病倒了,他想見你。”雲秀黯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