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小亞拖著沉重的步子跟在幾個男人身後，時不時回頭看一眼。
    前麵幾個人的體力明顯比她好得太多了。唐白平時看上去像個文弱書生，但運動起來也不賴。
    不過她隻能咬著牙跟上。
    想起那時候慘死的同學們，她知道如果留下就隻有死路一條，即使K城現在一片混亂，但一定比外麵要好多了。
    丟了一車的食物，前麵的男人們臉色都不是太好。
    張洛路上又探測了幾次，麵色越來越凝重。
    “陸橋，離開東洲了。”孟岩突然開口，“我總覺得他就在不遠處。”
    “你希望那個變得隻想殺戮的家夥回到K城嗎。”
    “我……”孟岩搖了搖頭，“還好，他現在殺死的都是喪屍。他還有一點理智。”
    “也是。”
    唐白想起那時候那個少年，拎著沾滿了血的鐮刀走進了教學樓，然後在石門外殺死了所有喪屍，可是聽動靜，他似乎是停留了一下才離開的。
    不過唐白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
    他又看了眼張洛。
    張洛的風衣上全是黑色的血跡，他走在最前麵，風吹過來，將他風衣吹了起來。
    張洛是幾個人中個子最高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像希臘神話裏的天神。
    唐白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
    就算是和自己長得像又能怎麼樣，就算是他的名字是張洛，又能怎麼樣。
    唐白垂下頭，捏了捏貓耳朵。
    “我已經，早就沒有親人了。”
    ……
    K城的街道十分空曠，幾乎沒有人出門。偶爾能聽見建築物裏傳來的孩子的哭聲，不過很快就被大人喝止了。
    抵達軍營之後及人才得知，孟謙正在考慮帶著軍隊出城。
    孟謙的頭發已經白了一半，看上去蒼老了很多，然而他也僅有三十五歲。
    “哥，城外的地下……全是喪屍。”
    孟謙的手微微一抖：“地下？”
    孟岩點了點頭。
    孟謙沉默了。他拿起一旁的水杯，淡淡抿了一口：“我知道了。”
    “哥？！”
    “必須要找到食物，哪怕是死。”孟謙握緊了雙拳，“反正，總有一天我們必須出城，總有一天……要去麵對死亡。”
    ***
    “哥哥，務敏姐受傷了。”孟曉瑾的臉色很差。
    “怎麼回事？”孟岩跟著孟曉瑾上了樓。
    “那時候街上很亂，務敏姐跟著部隊去維持秩序，被一個男人砍的。”
    孟岩看到張務敏慘白的臉色，微微蹙起眉。
    張務敏的左臂包著紗布，她躺在床上，用右手接過了孟岩遞來的水：“你又要走了？”
    孟岩點頭：“我隻是回來見你們一麵，之後就要跟著軍隊出城去找食物。”
    “你們……還會回來嗎。”
    “會的，一定會的。”
    張務敏閉了閉眼：“不要去，好嗎。”
    “怎麼了……？”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孟搖了搖頭：“別擔心了。那隻是預感，我一定可以回來？”
    離開了家，剛出單元，一個女人便追了出來：“先生，請問你認識17不對的金艾嗎？他是兩個月前的伍……”
    “抱歉，這三個月我一直在外。”
    那女人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然後道：“謝謝。那如果你見到他，請替我告訴他，天冷了，要加件衣服。”女人的眼裏落出一滴淚水，“如果，如果你能見到他……如果……他還活著。”
    K城幾乎成了空城一般。街道上幾乎沒有人。剩在居民區的恐怕也隻剩下女人和殘疾的男人了。
    大軍蓄勢待發，隻是這場戰爭，能回來的，又有多少人。
    ……
    軍隊的坦克在前方率先開出了K城，自從得到喪屍掩藏在地下的消息之後，所有的軍人都似乎明白了這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死亡之戰，氣氛極其凝重。
    張洛不習慣軍裝，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走在隊伍前方，手裏的槍被握得死緊。
    軍隊停了。
    前方的土地開始動搖起來，幾個巨人喪屍已經踏出了坑。
    “開火！”
    一軍官一聲令下，各種武器都瞄準了巨人瘋狂地開火。
    邱一鶴用前日的方法堪堪殺死了一個巨人，另一個巨人在所有異能者的合攻下轟然倒地，壓死了不少普通喪屍，最後一個喪屍被轟掉了半個頭。
    第一戰沒有什麼壓力，在消滅了潮水般湧過來的普通喪屍之後，十幾個速度極快的的二等喪屍沒了擋路石，立刻衝了出來。它們背後又連續有地麵開始塌陷，喪屍如蟻群版湧來。
    在喪屍過來之前，前方的坦克退回了安全線。
    然而那些喪屍也不再動彈。
    “他們在射程外，我們的攻擊根本無效！”那個發號的軍官急了。
    那十幾個速度型的喪屍站在所有喪屍的最前方，幾乎可以肯定，隻要他們一出城，就能迅速被解決。
    孟岩丟了幾個風刀，一隻喪屍也沒有碰到，唐白的雷也被連連避開。
    “他們的速度比一般的速度型二等要快得多。”唐白得出結論。
    “那我去跟他們拚一拚好了！”一個速度型的異能者站了出來，“我們沒有食物，我們耗不起！”
    “等等。”孟謙拉住那個異能者。
    隻見喪屍群中出現了一種異常的現象，那幾個速度型的喪屍推倒了一隻普通喪屍，眨眼之間就將其吞食幹淨了，隨後，他們的速度又快了許多。
    全軍隊的人都目瞪口呆。
    “這居然也是……進化的一種途徑？！”軍官驚愕。
    張洛垂下眼，他想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賀雅那種喪屍可以克製自己，因為他們保留理智是為了保護他人，而那個五等喪屍即使等級比賀雅和李逢勝高，卻還會瘋狂地殺人，那樣的喪屍擁有了理智，也隻是為了欺騙他人。
    那些喪屍再度開始吞噬，唐白瞄準機會一個天雷殺死了三隻喪屍。
    還有十二隻。
    那些喪屍停下了，他們睜著暗黃的眼睛，看了這邊一眼。
    那些喪屍忽然開始向兩邊分開來，一個穿著薄西裝的男子慢慢走了過來。
    孟謙沉默了一下。
    “是崔陸延。”
    聽到這話，張洛的瞳孔驟然縮了一下。
    那張照片……
    那個西裝男走到了最前方，立在了槍支的射程範圍內。
    “老千。”男人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好久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