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言鼻子皺一下，盯著前麵和夏穎有說有笑的裴叔，幽藍的眼睛閃爍不定。
    “怎麼了？”葉曉注意到它的異樣。
    “沒事。”它搖頭。
    裴姨往門外看了看，“要不要去把你們的朋友找回來，準備開飯了，菜涼了就不好了。”
    “不用的，他隻是出去看看而已，出門已經有段一時間了，應該也要回來了。”夏穎道。
    正說著，就見到韓磊推門走了進來。
    “我回來了。”依然是元氣十足的聲音。
    裴姨拍拍手，“既然人到齊了，那就開飯吧。”
    往餐桌走的時候，夏穎落後到葉曉的旁邊。
    “葉曉，晚飯後要不要和我一起到海邊散散步？”在他耳邊說道。
    “這個主意蠻不錯的，叫上韓磊一起？”
    “嗯。也好。”
    懷裏的於言動了動，像是在自己的表示不滿。
    但也不清楚它究竟在不滿什麼。
    夜晚星空低垂，沿著沙灘行走，不時會有海浪湧上來漫到腳踝。耳邊是浪潮撲打礁石的沙沙聲響，海風帶來海水腥鹹的氣味。
    葉曉四處看看，海灘上設立有燈，隻是間隔得相對來說有些遠，光線變得曖昧不明。借著燈光可以看到沙灘上有白天沒有被收好的遮陽傘七歪八扭地佇立在那裏，遺棄的袋子或者忘記了的鞋子。白日時的喧鬧已經散去，現在剩下的就隻是一片安靜的潮汐。
    韓磊一味地往前跑，不時回頭炫耀他的收獲，“你們看，這裏居然有貝殼誒。”
    沒有等到他們的回應，韓磊又自顧自地往更遠處跑去。於是黑夜裏他就變成了葉曉眼中一個細小的輪廓。
    於言則始終在葉曉和夏穎的周圍轉，隻是有時候也會離得遠了點，路線像極了一個圓形。
    “葉曉。”並肩的夏穎突然開口。
    “什麼？”葉曉看向他。
    “我最近啊……腦子裏總是會莫名浮現一些奇怪的場景……我對著一隻兔子說話，或者兔子忽然變成了一個男孩之類的，總之是記憶裏沒有的事情，卻又總會出現這樣類似的東西，就像是做夢夢見的東西被記起來一樣。”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停下來，似乎在思索什麼，得不出結論便放棄想下去了，“但是我自己又能清楚的知道，那並不是在做夢……”
    “為什麼會想到跟我說呢？”
    沙灘被浪潮侵襲了一段，踩在上麵鬆鬆軟軟找不到著力點深一腳淺一腳的。
    “因為在那些場景裏，也有出現你。”
    葉曉轉過頭，發覺夏穎正直直地盯著自己。
    “我潛意識裏認為，那是對我來說很重要、非常重要的東西，我想要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投映在葉曉眼裏，是夏穎堅定的眼神。
    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夏穎！——”
    幸好突然而來的一聲呼喊打斷了他們之間奇怪的氛圍，夏穎將目光轉移到聲音來源處，“裴姨，怎麼了？”黑暗中跑來的是旅館的老板娘。
    葉曉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接著又奇怪於裴姨來找他們幹什麼，於是也跟著望過去。
    裴姨因為猛烈地奔跑而急促喘著氣，說起話來斷斷續續的，“老裴他……老裴他……他的病情突然變嚴重了！”
    “怎麼會？！”
    夏穎表情嚴肅地轉頭看著葉曉，“走，先回去看看情況怎麼樣？”
    “好。”
    葉曉招呼一下還在四處竄的於言，三人一貓迅速地往旅館的方向跑。
    遠處的韓磊注意到這邊的騷動，雖然不明所以，還是立刻就追上他們。
    “喂，等等我啊！——”
    旅館在黑暗中從裏到外透出暖橙色的光澤，他們喘著氣跑了進去。
    “上麵！”
    裴姨指一下二樓引著他們上到了右手邊走廊盡頭的房間。
    房間的門大開著，裴叔就躺在正對著門的床上，呼吸急促，臉色潮紅。
    夏穎過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不好，是高燒啊。”接著轉頭向跟在後麵的葉曉道，“葉曉，你去打一盆冷水來，加一些冰更好。”
    “好。”葉曉說著就往外走。
    然後看向站在一邊不安地攥著手地裴姨，“裴姨，你去打120，爭取讓他們快一點過來。”
    “啊，哦。”裴姨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急匆匆地就衝出去，“我立刻就去打電話。”沒一會兒就聽到她“嗒嗒嗒”的急促的下樓聲。
    “怎麼會這樣？”
    夏穎回頭看向辛苦地大口喘氣的裴叔，自言自語道，“明明之前還很精神的，怎麼會一下子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夏穎總覺得心裏有一種莫名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