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學藝 第九章 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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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本來可以走出樹林的一大兩小最後還是因為種種原因,被絆留在了林子之中。
脖子上裹著一層白布的莫笑蹲在地上,撐著臉頰看著倒在地上的那個被藤蔓綁得結結實實的大漢,時不時地伸出手指頭往那人身上戳兩下,陳留,滿臉橫肉,身形高大,還犯了事,莫不是那個被曹操稱之為“古之惡來”的典韋?
“小笑,過來!”華佗將四隻處理好的兔子肉串在樹枝上,而後對著莫笑招呼一聲。
“哦。”莫笑撐著腿站起來,小跑到自家師父身邊。
“可是帶了孜然?”將兔肉架在火上慢慢地烤,華佗一邊烤一邊詢問。
莫笑撓頭,想了想,轉身就往大包裏翻找,“孜然沒帶,倒是帶了胡椒粉,辣椒粉……”本來想著拿這些東西撒壞人的,沒想到現在就派上用場了……
“那也成!總比沒味道的強!”華佗點頭,一手用別的樹枝挑翻著柴火,一手轉著火上鮮紅的兔子。
“趙雲那家夥怎麼還沒回來,不會走丟了吧?還是給老虎吃了?”莫笑看著火上的兔肉慢慢變色,不禁往樹林的方向望了望,不過是去弄點兒水,怎麼就去了那麼久?別真的走丟了……
“這種小地方哪會有什麼大蟲!”華佗笑著搖頭,倒不是很擔心。
“雲應該還沒那麼沒用……”趙雲清朗的聲音響起。
莫笑定睛往發聲處看去,那雙漆黑的雙眸中清晰地印出趙雲的身影,隻見他單手提著一個破舊的木桶,慢慢地從樹叢中走出來。
“回來的正好,這兔子也快熟了!”華佗見兔肉已經由嫩紅色慢慢變成了油黃色,兔皮上的油也一滴一滴的落到火堆上,便讓莫笑往上撒了些胡椒粉、辣椒粉,最後再將兔肉放至火上滾上那麼兩三圈,待得兔肉完全熟了,才將手中的兔子肉分出去,“來,趁熱吃!”
莫笑眉開眼笑地接過樹枝,一股肉香迎麵撲來,“好香好香!”果然,出門在外,辣椒粉和胡椒粉是必不可少的,既可當暗器,又可當調料……莫笑的手指剛一碰到兔肉,就被燙得忍不住直摸耳朵,“燙死了,燙死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華佗瞥了小徒弟一眼,說道。
接了兔肉的趙雲看著莫笑的模樣隻是笑,放了木桶坐在火邊,拿手當扇子往兔肉上扇了扇,待涼了一會兒才扯下了一隻兔腿,遞到莫笑麵前,“可要?”
莫笑撇嘴,“我又不是沒有!吃你自己的吧!”一邊咋咋呼呼地喊著燙,一邊動作飛快的扯了兔腿就往嘴裏塞。
趙雲彎著眼笑笑,收了手,自己吃了起來,看著很斯文,但吃的速度不慢,一隻不小的兔腿三下五除二就隻剩了骨頭。趙雲抬頭往其他兩人身上望去,見到的便是莫笑一臉吃得很歡的表情,以及華佗吃得滿胡子是油的模樣,笑意加深,低頭繼續解決他的兔子,隻不過,在低頭的那一瞬,他的餘光撇過那個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大漢……
典韋是被餓醒的,本來他就是因為沒幹糧了才躲到這山林之中,希望找到些野味,哪裏知道剛進林子第一天就踢到了一塊兒鐵板……而現在,一陣烤肉香縈繞在他的四周,他想不醒都不行了,實在是太餓了……“好餓……”銅鈴大的眼慢慢睜開,典韋掙紮著要起來,卻發現被什麼綁得嚴嚴實實的,試著用力掙脫,仍是毫無用處。
“喲,你醒了啊!”吃得滿臉是油的莫笑抓著兔子肉蹦躂到典韋身邊。
“餓……”典韋直愣愣地盯著莫笑手裏吃了一半的兔子。
“你餓啊……”莫笑眨眨眼,齜著牙,笑了,看上去很陰險。拿著兔肉的手稍稍一動,移到左邊,典韋的目光就轉向左邊。手再動一下,兔肉移到右邊,典韋就扭頭看向右邊,這樣左右左右來回了好幾次,莫笑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莫笑,莫鬧了!”看了好半天,趙雲終於忍不住地伸手撫額,果然,莫笑笑成那副模樣……拿著自己還沒吃的一隻兔子走過去。他怕莫笑再逗下去,那個大漢餓昏了頭會忍不住彈起來咬人的……
“你吃飽了?”莫笑很懷疑地看著趙雲。師父就是怕趙雲吃不飽才給了他兩隻兔子,怎麼……
“無妨!”趙雲應道。其實他吃一隻兔子就差不多了。“呐,快些吃吧!”撕下一隻兔腿湊到典韋麵前,卻沒有解開綁在典韋身上的藤蔓。
看著眼前焦黃酥嫩的兔肉,典韋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烤肉香,“小兄弟,你們真是好人……”一陣狼吞虎咽,幾口就把兔子腿吃完了,典韋很感動地看著眼前這兩個小少年。
好人?把你綁著還叫好人?原本在一邊啃兔子的華佗很感興趣地湊了過來。
好人?在這家夥拿刀紮了她之後?莫笑惡狠狠地咬了口兔肉,齜牙,陰森森的笑,道:“我哪裏是什麼好人?”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為了活長一點,她還是比較傾向於當禍害……雖然莫笑很努力的想擺出一種陰險的樣子,但她那張娃娃臉實在是太拖她後腿了!
趙雲好笑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然後撕下兔子肉,繼續喂典韋。
“是好人!”典韋一邊吃肉,一邊模糊不清地強調道。語氣很誠懇,眼神很堅定。這幾個人,有能力把他打暈,又沒有把他交給李永那賊廝派出來的人,肯定是好人!好人才會給他肉吃……
好吧,咱不跟你爭!莫笑深吸一口氣,皮笑肉不笑,“那我是好人你還挾持我?瞅瞅,你紮出來的!”伸手指著脖子間的白布,語調很詭異。
典韋很無辜地道:“俺前頭不知道麼!但是俺現在知道了,你們都是好人!”然後見到莫笑脖子間的白布,很是不好意思地道:“那個,俺也不是故意的……”
莫笑狠狠地盯了典韋一會兒,扭頭,抱著她那半隻兔子繼續啃去了。
“還餓……”一隻兔子本就不大,沒一會兒就被典韋吃得隻剩了骨頭。
你餓也沒用,我就隻有一隻兔子了!趙雲暗道。
滿嘴是油的華佗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開口問道:“不知壯士姓名為何?家居何處?”眼神清澈,此子品性不壞!
典韋動動腦袋,仰臉看向華佗,“老大爺,俺叫典韋,典韋的典,典韋的韋,是陳留人!”
“噗嗤——”抱著兔子啃的莫笑笑了。
趙雲也有些忍俊不禁,偏著臉,笑。
典韋被笑得不好意思了,又補上兩句:“俺沒讀什麼書,讀也讀不好……”
眸中精光一閃而過,華佗用他那油乎乎的手撫了撫同樣油乎乎的胡須,對著趙雲道:“子龍,你且把這位壯士身上的藤蔓解開。”
“華大夫!”趙雲一驚,猛地看向華佗。
“解吧!”華佗笑道。
這位老大爺也是好人……典韋很感動的看著華佗。
趙雲擰了擰眉,想了想,還是照著華佗的吩咐做了。
典韋身上的藤蔓一被解開,他就立馬跳了起來,驚得趙雲連忙上前一步擋在華佗莫笑的前麵。
典韋伸手撓頭,看見趙雲的動作,很是不好意思,解釋道:“俺不是要做什麼,俺隻是想起來活動活動。”
趙雲看了看典韋的表情,好半晌才點了點頭,小退半步。
典韋想了想,對著三人拱了拱手,道:“謝過三位!俺就先走一步了!”待得華佗點了頭,他才自顧自地選了一條路,走了。
“就走了?”莫笑咬著兔子問道。
“嗯,走了!”趙雲答道。
趙雲話音剛落,典韋竟然又折返了回來。
典韋撓頭,一臉羞澀,“俺該怎麼出這林子?”
趙雲一愣,既而笑而不語。
莫笑啃兔子的動作頓了頓,側臉看向典韋,敢情這未來的將軍還是個路癡?那他怎麼帶兵打仗呢?
華佗笑歎:“罷了罷了,你且和我們一路走吧!”這麼個大個子居然不認識路?他是怎麼走到這林子來的?
典韋笑嗬嗬地點頭,道:“你們真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