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城 貳 醉語冷心卷 第十四章 罪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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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瓷套裝正如其名,恰似那“自顧自美麗”的青瓷極品,洗盡鉛華,古樸典雅,清新流暢。古色古香的青花瓷,濃妝淡抹釉色渲染,美的讓人驚豔,美的讓人浮想聯翩。
藤架前那一個女子,望著遠方,像是等待著什麼,神色平靜。身後一幅牡丹圖,嬌豔柔媚。前世緣,今世仍未了,願世世相隨身前。
蔥白幹淨、骨節分明的手指,反複摩擦著茶杯上的女子圖,嘴角又升起一個弧度。
“銀蛇,喜歡這些青花瓷嗎?”
“喜歡。”
“他們是不是很美?”
“是很美,但是及不上你的十分之一。”
“可是,有一個我很在意。”韶紫把目光放到剛完成不久的作品上。神清骨秀,黛墨眉,桃花麵,一絕世佳人撫琴,微微闔眸,那滿庭的青梅黯然失色。
“韶紫,放手吧。”
“為什麼?你不喜歡嗎?”韶紫嫵媚的笑,抬手撫上銀蛇的唇,慢慢的吻上去…
青花瓶上的人兒緩緩睜開眼,正是竹軒。
“怎麼辦,隨風,到處都找不到?”小喬喪氣的揉掉手裏的符咒。
“你別著急,我們慢慢來。”
“可是已經三天了。辰汐都快變成僵屍了,淩霄把其他的社員都找來幫忙,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隨風隻能無可奈何的摸摸小喬的腦袋,“一切都會好的,”隻能是安慰,畢竟這個小家夥盡力了。
現在唯一鎮定的人,隻有寒翼。他一直也想不明白那裏酒吧的人——韶紫,越是看不透的人,越是危險。雖然表麵看起來像隻小綿羊,不諳世事,可誰知道他心裏會有怎樣的罪惡。那隻千年銀蛇應該已經化為龍形,那樣強勢的人,怎麼會守護在那樣不起眼的酒吧,到底有什麼所圖?其中一定有什麼無法告人的秘密。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什麼也沒有留下。辰汐躺在床上,睜著空洞的眼睛不知看著什麼地方,腦子裏全是竹軒,他頑皮時的樣子,他生氣的樣子,他傷心的樣子,還有他撫琴的樣子…那縷身影怎樣也逃不出自己的眼睛,無論是睜開眼還是閉著眼,整個世界就隻剩下他。辰汐伸出手,停在自己的眼前,仿佛他就在那裏,看著自己調皮的笑。一滴、兩滴、三滴,透明的液體無聲滑落,那抹身影越發清晰。這樣的打擊辰汐經受不住,像是一把刀深深刺進心髒,不停地在心髒裏攪亂,那種痛入骨血的疼,折磨著辰汐。根本無法入睡,已經幾天沒有合上過雙眼,像是一閉上,眼前的人就真的消失不見。真的很想抱抱他,隻是抱著他就會很安心,辰汐想著,腦子裏忽然冒出很多想法。記憶的畫麵打開,像幻燈片一樣回放著過去,“你到底在哪裏?我發現自己已經不能離開你了。”
夜晚,是最真實的,黑色反而是最單純的顏色,不參雜任何濁色。帷幕即將拉開,所有的演員已經登場,隻差一個像樣的結局!
那輪圓月一如既往的清高,所有麵具已經卸下,在這樣空明的月下演繹著自己的罪真實。
白玉床,琉璃盞,交疊的肢體不停地扭動,仔細看你會發現,其實是兩名男子。嬌喘噓噓,汗雨淋漓,惹人聯想。
“韶紫,你該讓我怎麼辦?”
“我沒有強求你什麼,我隻是做我想做的,我很愛你,並不亞於你愛我。所以,我想在你麵前永遠是美麗的。美麗不是罪,不是嗎?”
“可是,我不想你再錯下去。”
“銀蛇,如果我老了,變得滿臉褶皺,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對我嗎?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男子無語,隻是摟緊了懷裏的人,像是要把他融進自己的身體裏。他無法救贖自己的愛人,隻能跟著他一起淪落,即使這樣的愛要付出多麼沉重的代價,也要守住眼前的人。
這個世界最沉重的就是承諾,因為履行承諾是個很艱苦的過程。自己背負一身的債,要怎樣才能夠還得清?同睡鴛鴦枕的兩人隻是深深的沉默,彼此的呼吸交織,一起感受對方,卻是無言。
“銀蛇,你相信愛情嗎?”
“當然不信,蛇是冷血,很難體會到人間真情。就算是有,我也不想因為那種事情耽誤我的修行。”
“現在你會這麼說,隻是因為你還沒有遇到傾心的人。”
“那你是遇到了嗎,我的王?”
“是啊,隻是,我不能帶給他快樂。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他,卻也是在傷害他,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在愛情麵前,我們都隻是普通人,甘願一起入魔。”
“那為什麼不舍下?莫離,你是一國之君,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
“要舍得下才行。一旦愛上了,就很難再回頭。等你遇到那個讓你傾心之人,就會知道我現在的感受。銀蛇,如果我不能一直守護他,你就要接替我,就算是屍體,也不能差分毫。”
銀蛇看著睡在自己懷裏的人兒,眉頭微皺,想著那時的莫離。愛情就像是吸毒,一旦染上,就很難戒除。銀蛇望著遙遠的星空,“莫離,我的君主,替你守護這麼久,你究竟何時才能歸來?”
是什麼枷鎖束縛著這些人?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在積壓、堆積,在自己的心裏結成很大的網,編織著自己的牢籠,一點點失去自我,無眼無口,隻是猜測周圍的一切。舍棄一切的愛,到頭來換來的是什麼?
窮盡此生,終是無岸。莫離、莫離,終是消離。光華散去,連一堆白骨也沒有剩下。才驚一世,風華絕代,還不隻是一具枯骨?那個誓言,是一個巨大的包袱,壓得人透不過氣,銀蛇寂寞了千年,守護了千年,到頭來自己也是陷入泥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