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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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過於美麗也是一種罪過,正如滿園花色正豔也終究抵不過一場暴雨。
    見雨勢漸小,索性收起傘踏水而行,浙瀝的雨細如牛毛,輕飄飄地落在臉上隻覺清明,坑窪的石板上的積水處泛著小小的漣漪。
    宮門上顏色如洗,鮮豔的紅襯著琉璃瓦依舊肅穆,宮女太監們手裏捧著精貴的器具陸陸續續從身邊經過。
    找了個地方坐下我歎了口氣,好不容易借著如廁從禮部出來,真不想這麼早又回去,如此一個百花繚亂的季節,這般過活的我是不是太辜負這大好春色了?
    從懷裏摸了顆梅子放到嘴裏,抬眼間雨都已經停了。
    “孤標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為誰遲?圃露庭霜何寂寞?鴻歸蟄病可相思?”當初上學時同桌寫給校花的情書上寫了這四句話,當時他還被我狠狠的嘲笑了一把,明明是年少不識愁的年紀卻偏偏如此矯情……現在卻有種共鳴的感覺。
    想一想真是覺得有點惡心,實在受不了了,我一拍大腿站起來來回踱步,“尼瑪。”抽了自己一巴掌,煩躁不已,“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
    看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我狠狠地打了個冷顫,真真是哭笑不得。
    “一個人在這邊瞎轉悠什麼?”
    果然被打攪的感覺很不爽。
    看見來人,忙著正襟危坐,我行了個禮,“參見二皇子。”
    子炎穿著朝服,顯然是剛下朝不久,桀驁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視線落到他頭頂的金冠上,上麵鑲著翡翠,一看就價值不菲。
    “每次都不長進。”他笑著走近,“問你話也不知道回答。”
    “也沒什麼,隻是看見滿園春色,忍不住一時停留。”故意看了看天色,我道,“二皇子如果沒事,我就先回禮部了。”
    一時寂靜,什麼聲音也沒有,我全當他默許了,側著身子屏住呼吸故作恭敬地從他身邊走過。
    “站著,我說了你可以走嗎?”聲音不大,還很低沉,隨際領口一緊,子炎直接將我拽到他麵前,“欣賞春色?你當我是瞎子,有好好看風景的人會摑自己的臉嗎?嗯?李、清、越。”
    “沒想到堂堂二皇子竟然是個聽牆角的。”我推了他一把,想隔開彼此的距離。
    “孤標傲世偕誰隱……”子炎收緊手臂,嘲道,“這麼憤世嫉俗?”
    我頓時紅了臉,“這原話又不是我說的,我不過借鑒一下,開個玩笑,何必認真?”果然太文藝就過虛,有夠矯情的。
    他笑笑,滿臉不信,手上卻鬆了力道,我奮力一推,往後退了一步,理了理被弄皺的衣領。
    “力氣這麼大,怎麼?傷都好了?”
    我皺眉,這實在不是什麼有營養的話題,這就是一個笑話。
    “子渲就那麼值得你死纏爛打?”子炎又問了一遍,嘴角依然在笑,眼裏卻絲毫沒有笑意,“被打個半死也不放手,實在很強啊。”
    我勾了勾嘴角,實在是沒什麼可說的。
    “這麼衝,你以為子渲還是給你撐腰,你也知道他並不是什麼善類。”
    “他不是善類,你也未必是好人。”
    “就因為我強要了你?”子炎抬高下巴,似乎在等答案。
    “虧你說得出口。”我咬著牙,臉上卻是十足的笑意,即使手握成拳狀,也不會讓任何人發現,“這估計是我這輩子遇見的最惡心的事。”
    子炎冷笑,“知道麼?隻要我想,沒什麼是得不到的……清越,最後再警告你一次,最好不要惹我不高興,我的脾氣可比你想象的差多了。”
    深呼吸,我坐回石頭上喘氣,如果不講理是一種優點,那麼這估計是子炎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優點,竟然還有人趕著為自己臉上貼金子。
    子炎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剛走了幾步又回過頭,“潮石凳上不要坐太久,會生病。”
    看了他一眼,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翹著二郎腿故意笑道,“你對我的事這麼關心,難道說……你愛上我了?”
    “你覺得有可能嗎?”子炎輕笑,就像聽到了一則笑話,“清越,你估計是我見過最沒涵養、臉皮又最厚的人。”
    那是你見得人太少,我偏過頭,就算說得不錯,不過從他嘴裏說出來依舊讓人恨得牙癢癢,更何況這不是一個事實。
    他又笑了笑,沒什麼變化,隻是耳根紅了個透。
    我摸了摸下巴盯著他,看吧,果然好事做多了,所有人都在背後罵他。
    “你看什麼?”他輕輕皺眉。
    “沒什麼。”
    下意思摸了摸耳朵,子炎不再看我,直接甩袖離開。
    一連幾天雨水紛紛,一到晴天宮中又忙了起來,朝賀已畢,聖上下旨設宴歡送,以示天朝恩澤,一時間上下張燈結彩,樂師滿目,皇上坐在高位,德妃在右,麗妃在左,光是桌子就擺了幾百張,宮侍搬來冰塊,拿了芭蕉扇有節奏的晃著,即使是夏天,偌大的宮殿也格外神清氣爽。
    我捧著臉看著台上舞袖曼舞的美女,還是女子好,個個嬌俏如水,全身上下都是軟軟的。
    “你幹什麼?”
    “嗯?”我應了一聲,不知所以。
    景蘭皺眉道,“把你的口水擦了。”
    咧了咧嘴,我嗅了一下,忍不住問道,“你覺得姑娘怎麼樣?”
    “你……”不知是酒喝太多還是什麼,景蘭竟紅了臉,“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側過頭看著他,男人私下不都討論這些為題嗎?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怎樣夠火辣,“你不喜歡女人?”
    “誰說的!”他猛地站起來,桌上的酒灑了一地。
    眾人向這邊看來,我忙垂下頭,以昭示一切與我無關。
    “怎麼了,蘭兒?”最後還是皇上先開了口。
    “沒什麼。”景蘭行了一禮坦然坐下。
    舞姬彩衣翩然,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娥眉曼綠、人間極樂應該也就是這般了。
    自行倒了一杯酒若無若有的飲著,透過舞姬的廣袖,子渲光潔的臉映著燭光如同珍珠般柔和,深紫的外袍微敞,頸項的肌理白皙如玉,寅鳳垂頭不知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引得他一陣輕笑,我咽了一口口水,一口氣將杯中的酒飲盡,這次宴會應該是朝賀的最後一波了吧,寅鳳應該快回封地了吧……
    我勾起唇角看著對麵,誰知子渲突然抬頭,似乎在笑,我連忙又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
    宴會結束已接近深夜,恭送完皇上,我隨著眾人一起熙熙攘攘的退了出去,庭中月色正好星幕低垂,可惜一絲風也沒有,蛙聲隻會更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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