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成長的煩惱 第8章 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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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龍耀殿,風吹雪抱著逐焰倒在軟榻上,終於能夠放鬆了一直緊繃的神經。
逐焰眼尖,一眼就看見放在桌上的鳥籠。
“父皇、那裏。”
風吹雪循著逐焰的視線望去,原來是那隻妖花,便抱著他走過去。
逐焰被抱到桌上坐下,伸出了小手去戳那花,妖花感覺到物體的接近,折了折腰肢躲過。嘿,有趣。再戳戳,又躲。我再戳,再戳、再戳戳戳。妖花被惹得煩了,花瓣急劇收縮,眼看就要把逐焰的手指包圍住。
在一旁看著逐焰玩耍的風吹雪一驚,忙伸手攔住。
“當心,危險。”
逐焰抬起腦袋,伸出小胖手指了指籠子。
“寶貝、不怕。”
道法之道術本就有降魔除妖之能,隻要運轉心法就能抵擋一般的妖術。雖然逐焰也才修到開光期,但過了築基,道法根基已成。而這隻小小的妖花還未修成人身呢,妖法並不強,何況它還受了傷,更是傷不了他。
果然,那花瓣才碰到逐焰的手指,便似觸電般發抖,葉瓣低垂萎靡不振。
寶貝?風吹雪心想,沒想到小焰兒還蠻有眼光的,還知道這妖花是個寶貝。不過這妖花似乎很怕焰兒呢,難道是因為受傷的原因?想著,也伸出手去試試,卻沒料到那花竟迅速地攻向自己,驚得趕緊把手移開。
“父皇、險、險!”逐焰睜著大大的眼睛驚惶的看著風吹雪。
風吹雪俯下身刮了刮逐焰的小翹鼻:“焰兒不怕。那麼焰兒能說說原因麼?”
“原因?”逐焰似懂非懂地歪著小腦袋。
“那花兒為什麼會怕你?”
“原因哦,心法。”
“心法?焰兒在修煉心法麼?”
風吹雪隱約想起逐焰剛出生那會兒醫師似也說過他體內有一股異常的靈力在修複自身,但後來逐焰醒來後沒有任何異樣也就沒有多加在意。現在想來,那該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還有那次意外偷襲,自己去時也看到逐焰的身周有一道結界剛好消散,想來應該也是那股靈力的原因。
想到此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原來自己還是去的晚了,當時若不是焰兒有能力自救,那如今……風吹雪捏緊了拳頭。
“對呦,道法、天天修。”
“道法?那是什麼?焰兒如何會的?”風吹雪決定要仔細問問。
“腦袋裏、會的。”逐焰點了點小腦袋。
腦袋裏會的?那是怎麼會的?難道焰兒的意思是天生就會的?這怎麼可能!
“沒有人教你麼?”
風吹雪已能大致認定,但還是要確認一下。
“沒有哦。”逐焰搖搖頭,“就是、會的。”
“焰兒是說你天生就會?”
“嗯!天生、會的。”逐焰大大地點了下腦袋。
隨即心中一動,“還有哦。”
一根長長的銀色絲線憑空出現在風吹雪的眼前,甫一出現便自行舞動起來。就見空中銀帶飄飛,輕靈炫動,時而粗如虎尾;時而細若發絲,靈動得好似活物一般。
“這是什麼?”風吹雪很是驚訝。
“這是幻哦,焰兒的、武器。”逐焰驕傲地挺起小胸膛。
“哪裏來的?”這次不會是天生的了吧。
“天生、的哦。”
風吹雪腦門抽筋,“風、逐、焰,小孩子不可以信口開河的哦。”
逐焰歪歪腦袋,‘信口開河’是什嘛東東?
“就是不能說謊哦。”
“沒有、說謊,真的。”
看著逐焰認真的神情,風吹雪心歎自己和焰兒相處了這麼多天卻原來還是不夠了解他,實在是失職啊。
“那麼焰兒能不能給父皇說說明白?”
逐焰點點頭,“就是,焰兒、醒過來、心法就在、腦子裏,轉啊轉,身體就、自己、轉啊轉的。”
風吹雪明白了,焰兒的心法能使身體自行修煉,隻是這修煉的方法似乎和魔法有很大不同。
“那這個幻呢,是怎麼回事?”
“幻,一直在、焰兒、身體裏、待著,焰兒叫它,它就會、跑出來。”
“一直在身體裏,醒過來就在?”
“對呦,它會跟、焰兒玩,好好玩的。”
“那它待在身體的那個部位?”風吹雪指著逐焰的小身體問。
逐焰搖搖頭:“不清楚誒,不過、焰兒可以、和它、聊天哦。它很、聽話的。”
風吹雪問了半天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反而越聽越迷惑,想想還是算了,隻有等焰兒再長大些懂得多了再問不遲。那個幻興許是把焰兒當作它的宿主,暫時來說應該無害,隻是不知那是個什麼東西,看起來倒不像是妖。
風吹雪整了整思緒,焰兒身上的這些問題還真是個謎,而這些問題對他來說究竟是福還是禍?隻是無論是福是禍,他都不會置焰兒於不顧,既然已護焰兒於自己的羽翼之下,那麼他就會義不容辭的擔當起這個責任。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算是妖魔鬼怪又如何?不是還有句老話,與天鬥、與地鬥,其樂無窮麼。
“焰兒乖,父皇知道了。那麼這隻妖花,父皇讓人做成湯藥給焰兒補身體好不好?”
“不要、焰兒要、留著玩。”
“可是它很危險的。”風吹雪頭疼。
“焰兒、也很、危險的。”逐焰晃著手裏的那根銀絲說。
“是嗎?”風吹雪被他給氣樂了。“既然焰兒要留著,那麼就和它訂立契約吧,這樣它就會聽你的話。”
“嗯,契約。”逐焰一聽能留下妖花,想也不想的就點頭同意。
嗬,風吹雪無語,那支花有這麼招人待見麼,他怎麼沒看出來?
拉過逐焰的小手,“焰兒真的想好了?訂契需要一滴指血,會很疼的哦。”
見逐焰還是點頭,風吹雪無奈,拿出一根銀針,在逐焰的無名指上輕輕地紮下去,一滴殷紅的鮮血冒了出來。
風吹雪拉著逐焰的小手放在鳥籠上,讓鮮血穿過鳥籠滴到花盤中心,隨後念起契約咒,就見逐焰的頭頂和妖花的頂端顯現出許多繁複的咒文不停地旋轉著。
良久,待咒文消失,契約已成。逐焰的手腕和妖花的花盤中心一道法陣一閃而沒。
“這是主仆契約,結成契後,雙方可以一起修煉彼此互補,它的傷也能借助你的法力加快修複。好了,現在焰兒可以放它出來了,父皇教你一道咒語,可以讓你隨時召喚和收回,就像你的幻那樣。”
“好哦。”逐焰點點腦袋,然後轉頭對著妖花道:“你要、聽焰兒、的話哦,不聽話、就、燉湯喝。”
那妖花似是聽懂了逐焰的話,花枝一顫,隨後花盤向著逐焰的方向折了折腰肢,恭敬的姿態立現。
收了妖花,風吹雪抱起逐焰坐到床上。
“焰兒。”風吹雪拿出一隻漂亮的盒子,在逐焰的麵前晃了晃。
“生日快樂。”隨後低頭在逐焰的額頭親了親。
“禮物!”逐焰看到盒子,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伸手接過盒子,迫不及待地打開,口裏說道:“父皇也快樂。”
“嗬嗬,好,一起快樂。”
盒子裏裝著一枚古樸的戒指,逐焰拿起來左看右看也琢磨不出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風吹雪握住逐焰的一隻小手,然後取過戒指套在了逐焰的無名指上便念起咒語,戒指隨著風吹雪的語聲越縮越小,最後剛好圈住逐焰的手指。
“這是空間戒指,是父皇自己開的領域,裏麵能裝很多東西哦。”
“哦?父皇的、寶貝!”逐焰一聽,立刻收回小手,細細地撫摸那枚戒指。
“嗬,是父皇的寶貝。父皇現在把寶貝送給焰兒,焰兒喜不喜歡?”
“喜歡!”逐焰開心地咯咯笑了起來,“喜歡、禮物!”
“父皇的、寶貝、不給人、看!”逐焰忽然捂住手,想把戒指藏起來。
“那樣沒用的,父皇教給你個辦法好不好?”風吹雪好笑地捏捏逐焰的小臉,“焰兒先讓它滴血認主,然後父皇幫你把它藏起來。”
逐焰聽話地伸出小指,任風吹雪在上麵取了一滴血滴在戒指上,“跟著我念,然後它就是你的了。”
隨著咒語響起,梵文再次出現在戒指上方,光華消失後,契成。
風吹雪沒有停頓,繼續輕輕吟唱,便見戒指奇跡般地消失在逐焰的手上。
“好神、奇哦”逐焰驚訝地翻來覆去看著自己的小手,卻怎麼也找不到戒指去哪裏了。
“焰兒、要放、東西。”
“焰兒隻要用腦袋想一想要放的東西,它就會自己跑到裏麵去了哦,要取出來也是相同的方法。”
“是哦?”
逐焰聽了立刻閉起眼睛想那株妖花,就見戒指光芒閃了一閃隨即消失。
風吹雪也不知他放了什麼,但見戒指一閃便笑道:“用精神力探探,就能看見裏麵的東西了。”
逐焰雖不知什麼是精神力,但他靈光一閃,隨即展開靈識查看,果然看到了那株妖花。
“真的、在裏麵。”逐焰眨著大眼睛,嘴巴變成O形。
“焰兒放了什麼?”
“妖怪。”
妖怪?隨後想到那株妖花,不禁失笑,還真是貼切呢。正思慮間,忽然感到自己被一股意識能量包圍,並拽著自己向某個方向扯。
風吹雪一驚連忙抬頭,就見逐焰正盯著自己,嘴裏還念叨“放父皇。”
風吹雪頓時又好氣又好笑,伸手摟過逐焰就搔他的癢,“焰兒學壞了,竟然捉弄起父皇。”
逐焰被風吹雪撓的直打滾,還是拚命反駁,“哪有!就是、不給人、看、父皇。”
“是嗎,小東西反了天了,三天不管就上房揭瓦。看我的騰挪掌。”
兩個人在床上撲騰,笑鬧地滾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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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一大早,風吹雪父子兩梳洗完畢正用早膳,就聽門外報道:“七皇子過來請安。”
逐焰已快滿兩歲,身體也逐漸康複,如今已是活蹦亂跳的了。風吹雪因自己不能經常陪他怕他寂寞,就召了風吟月前來陪他玩耍。
風吟月已來過幾次,見父皇有時甚至還會陪他們玩會兒遊戲,著實讓他驚喜交加,便總纏著讓父皇多留一會兒。風吹雪多少有些不耐,但風吟月卻來得更勤了,每次都留到很晚,一直待到他回來才肯離去。
風吹雪雖然覺得風吟月不太懂事,但因見逐焰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想著也許兩個人挺要好的也就隨他去了。
逐焰坐在舒適的軟榻上,剛喝飽了奶正在品嚐甜甜的果汁,聽到說風吟月來了抱著瓶子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圓圓的小嘴微嘟著,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樣子。
風吹雪見了好笑道:“寶寶這是怎麼了,不願意和他玩了麼?那父皇讓他回去可好?”
逐焰嘟嘟嘴搖了搖頭,雖然心裏不怎麼待見風吟月,卻不想拂了父皇的好意。
風吹雪笑了笑,抬手摸摸逐焰的頭頂,“若是真的想父皇了,就讓人帶你來禦書房如何?”
逐焰聽到這話,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歡快地點了點頭。
這時,五歲的風吟月已來到門前,正見到風吹雪踱步出來連忙上前請安。
風吹雪衝他點點頭,遂對兩個孩子笑道:“你們好好玩吧,不要鬧的太凶,吟兒記得要讓著弟弟。”
風吟月低頭應道:“父皇放心。”然後不舍地看著風吹雪出門而去。
風吟月見春曉幾人不在場,四下無人,口氣便有些不屑,“皇弟也不小了,幹嘛老坐著,快起身來跟我玩。”
逐焰沒有動,歪著頭問他:“玩、什嘛?”
風吟月看了看四周,然後轉轉眼珠:“就玩捉迷藏吧,你藏我來找。”
“可以。”
“不過,被我找到的話就要跪下給我磕個頭。”
“為、什嘛?”逐焰揚起小腦袋,小手支著下巴,學著風吹雪的樣子,滿臉疑問。
“被找到就說明你輸了,輸了就要聽我的話,這是規矩。”風吟月一臉的高傲。
“找不到,你輸?”
“哼,不可能。”
風吟月暗自得意,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真好騙。這寢殿再大也不過幾間房,他能藏到哪去?再說自己沒有設下時限,他就算藏得再好,找到天黑總能找出來。
怕逐焰再提什麼要求,風吟月忙說;“好了,現在開始。”說完背過身去開始數數。
可是逐焰聽完他的話後便滑下座椅,晃晃悠悠地朝殿外跑去,小腿邁過門檻的時候還轉頭對他眨了眨眼,然後晃晃悠悠地出了大殿。風吟月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小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自己視線內,氣得咬牙,暗恨自己大意竟忘了限定範圍。龍翔宮得有多大呀,自己要找到何時去?
逐焰並沒有去遠,他本想去龍鳴殿找個地方躲起來再說,但畢竟人小腿短,才出了大殿轉了個角就腿一軟跌了一跤。
“哎呦小殿下!您不要緊吧?”冬憐雙手抱著一疊熨整幹淨的衣服遠遠地走來,看見他跌倒在門外忙趕過來把他抱了起來。
逐焰摟著冬憐的脖子,見她要進殿裏忙搖搖頭,“不進去,外麵玩。”
冬憐一愣,隨即會意:“殿下是想出去玩?”
逐焰大大地點點頭,然後拉著她的袖子指著龍鳴殿的方向。“那裏。”
冬憐猶豫道:“小殿下,玩可以,不過要先讓奴婢看看有沒有跌傷再說?”
“快、快。”逐焰不依,一個勁兒地拉著她的衣袖。
冬憐見逐焰一臉的緊張雖有些不解,也隻得先依了他。
兩人轉身出了院子,逐焰透過冬憐的肩膀看到已跑出了大殿的風吟月正在焦躁地四處搜索,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小身子藏得更深,全都縮進了冬憐的懷中。
“殿下一個人出來的?怎麼也沒個人跟著?”
“藏起來。”
藏起來?“為什麼?”
“吟月、捉、焰兒”
“七皇子麼?”
冬憐聽說是風吟月又來了不由撇了撇嘴,那個見了皇上跟個小貓似的、對著她們下人卻趾高氣揚的家夥,三天兩頭的往這跑,明麵兒上是找小殿下其實還不是為了討好皇上。
“奴婢就帶您去個地方,保準他找到明年也找不到。”冬憐一臉的壞笑,就讓七皇子吃癟去吧。
再說風吟月,在龍耀殿中前前後後兜兜轉轉了一大圈,又把院子也尋了個遍,連逐焰的影子都沒找著,不由大急。很多地方因有人把守他沒敢硬闖,問了人卻都答沒看見,想發火又不敢,隻得灰頭土臉的回到大殿中坐下休息。
直到風吹雪回轉,在寢殿內竟沒有看到逐焰小小的身影,隻有風吟月臉色發青的坐在椅上發呆,心下奇怪。
“吟兒還沒回麼,焰兒呢?”風吹雪皺著眉,回來看不到逐焰讓他很不習慣。
“他、他不知藏哪兒了。”風吟月看到風吹雪先是一喜,但聽到風吹雪的問話後神情一滯。
風吹雪聽了神色一淩,暗沉的視線掃向風吟月。
風吟月嚇得哆嗦了一下,不敢撒謊,諾諾道:“我們玩捉迷藏,九皇弟出了殿後不知藏到哪兒了怎麼也找不到,皇兒隻得在這裏等他。”
風吹雪聽說逐焰跑出去了就有些不安,剛想出門去找,就聽到門外一聲糯糯的酥到他骨子裏的呼喚;“父……皇。”
風吹雪忙回頭,一個小小的身影被抱著走進殿中,正不安分地掙脫著要撲進他懷裏,風吹雪心一緊一步上前抱住他。
“淘氣。去哪了?”抱著逐焰,風吹雪的心定下了,隨後坐回到軟榻上。
“不能、說哦。”逐焰瞟了眼對麵風吟月青灰的臉色,也不管對方會不會氣得要死,指著他的鼻尖大聲說:“輸啦。”
風吟月氣得臉色發青,但在風吹雪麵前卻不敢表露,隻能低下頭暗自咬牙。
“要磕頭哦。”逐焰見他不敢搭理他似乎很爽,於是又補充了一句。
“哦?”風吹雪覺得好笑,捏了捏逐焰的鼻尖笑問:“這是為什麼呀?”
“說好嗒。”逐焰邊說邊大力地點點頭。
“是麼。”風吹雪一聽便明白了緣由。
心想吟兒這孩子實在品行不端,居然無視禮儀規範冒犯上位者,心裏一陣的不悅。
他漫不經心地睨了風吟月一眼,然後摟著逐焰哄道:“焰兒說的有理,焰兒怎麼說就怎麼做。”
風吟月沒想到逐焰竟漏了底,恨得要死,心想這小子竟然害他,真是該死。直至被風吹雪冷冷地一瞥,頓時寒氣直冒,生怕風吹雪一氣治了他的罪,慌忙跪下,爬到風吹雪麵前磕了個頭。
“皇兒再不敢了,請父皇恕罪。”
“你該磕頭的不是朕吧。”風吹雪漫不經心道。
風吟月不敢怠慢,又爬到逐焰的跟前,結結實實地磕了個響頭。
至此,他暗自發誓,跟逐焰從此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