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第二章 並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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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意外墜落凡間的果核,落進了一座很不起眼的小山,經過三千年發芽,三千年開花,三千年結果,終於煥發出他帶著仙家靈氣的不凡。
他結出了兩枚鮮紅欲滴的並蒂果,隻是與開花時不同,並蒂果白天與黑夜隻能看到其中的一枚,隻在晨昏交接的時候才能看到盡已熟透的兩枚果實依偎在枝頭,若隱若現的在微風中顫動,豐潤的果肉充實著飽滿的果皮,像鮮嫩孩童的皮膚,金瑩剔透。彼此的臉頰輕輕觸碰,耳鬢摩挲,無限風情。
陽光下的那枚散發出火紅的光芒,誘惑又乖張;夜晚中的那枚在皎潔的月光下呈現出清冷的紅韻,瑰麗而神秘。
秋日的清晨,荒山迎來了今天的第一個小客人。其實這孩子天天都來,隻是今天來的更為早些。孩子約莫7、8歲,身上的衣服雖然打著補丁,但依舊幹淨清爽。清瘦的身軀和略顯青黃的臉頰說明孩子的家境並不算富實。平日裏過來撿些樹枝,割些豬草,孩子很樂意替母親分擔生活的勞苦。
今天早早上山卻是為了給生病的母親找藏青果,母親已經咳嗽數日未見好轉,又因家裏貧苦,母親不願看大夫,孩子便依著上次自己受寒咳嗽大夫給開的藏青果自己來山裏尋找。
可惜到了近午他也未能尋到,早上空腹上山,又整整在山上找尋了一個上午,現在早已腹中空空,肚子餓的咕咕直叫,孩子又急又餓,坐在樹下嚶嚶的哭了起來,直到哭到累了竟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孩子醒過來,肚腹已經餓的發痛,抬眼望去,被不遠處一處火紅的光亮所吸引,走近一看卻是枚鮮紅光亮的果子,一天沒有進食早已餓的不行,孩子沒有更多猶豫的摘下這枚鮮果。果肉果然鮮美無比,果汁清甜,好像知道孩子已是十分饑餓,這枚果子的核隻有黃豆那麼大小。
吃了果子孩子覺著飽了,心裏滿是對著鮮嫩果實的感激。他小心翼翼的將果核收起,看了一眼孤零零的枝杈心裏突然有種過意不去,就這麼一枚唯一的果實自己為什麼就這麼吃掉了?這麼甜美的果子母親也會喜愛,即使今天不能找到藏青果,找到這麼鮮美的果實,也能給病中的母親帶去一點安慰,不過現在說什麼都已經遲了。看著天色不早,孩子很遺憾的下山了。
臨近黃昏,顫顫的枝椏上另一枚果子顯現出來,沒有白天那枚果子的依偎,果實沉沉的垂著,顯得乏力一般。他前後尋找著他的伴侶,結果當然顯而易見,不過他也並沒有孤獨太久,就在那天夜裏他也遇見了他的主人。
確切的說不是人,是一隻在這山中已修煉了近萬年的狼妖,隻不過此的狼妖還未能幻化為人形。
其實早在九千年前這枚果核落入山中的時候,小狼妖就以他特殊的妖氣洞悉到這枚果核的不凡,待他發芽、開花、結果都一直守護在他的身邊。用他靈活的前爪培培土壤,大掃帚一樣的尾巴除掉雜草,旁邊枝杈長出來擋著陽光,他會毫不猶豫的竄上去用尖利的牙齒將樹丫咬斷。
直到仙果結出了鮮美的果實,他被這兩枚奇特的果實驚呆了,找來最幹淨柔軟的布條擦拭,捧來清澈的泉水澆灌,那怯怯的樣子活像在守護著剛剛出生的嬰兒。
這天白天小狼妖沒能過來,他受傷了。在後山玩耍時不小心碰到了獵人布下的機關,後腿被捕獸夾牢牢的夾住。鋼齒深深的紮入血肉中,直插到腿骨,小狼妖絲毫動彈不得。血不停的從傷口流出來,他的生命也隨著在慢慢流逝。雖然修煉已近萬年但是在沒有幻化為人形前他使用不了任何法力。他很疼很疼,但是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那樣隻會引來獵人。神誌漸漸模糊,很快一陣急痛中暈了過去。
山風吹過,小狼妖緩緩醒來,太陽的光暈開始減弱。橘色的光線中慢慢出現一個黑影,越來越大,慢慢靠近,小狼妖暗中哀歎:小命要休矣!
腿部猛的一痛,唉?夾子鬆開了。
小狼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清了麵前的來人。是個孩子,正撕扯著自己的衣褂,從上麵扯下一塊布條給自己包紮腿傷。“可伶的小東西,去吧!”
小狼妖知道必須盡快離開,獵人布下陷阱傍晚下山前定會來查看一遍,他一步一回頭看著那孩子,點頭表示感謝。
遠遠的,他隻看到了一顆果實,另一顆呢,小狼妖瘋了似的在周圍尋找,沒有滾落呀,確定了那一顆已經沒有了的事實,小狼妖頹然的倒在地上,眼淚噗噗的往下流,哭的很傷心、很傷心,這兩顆並蒂果是他這近萬年來一直精心守護的朋友啊!
深秋的夜晚山中的寒氣尤重,本已受傷失血的小狼妖終於在並蒂果旁哭暈了過去,偶爾發出一兩聲哽咽。一陣寒風吹過,小小的身軀瑟瑟發抖。小狼妖雖然睡得昏沉,隱隱還有著一絲清明。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十分不對勁,時冷時熱,渾身使不出一絲力氣。突然肩膀被砸了一下,有什麼滾落到眼前,很吃力的睜開眼睛。
並蒂果?!並蒂果成熟蒂落了嗎?看著眼前散發著迷人光芒的果子,小狼妖隻聽得肚腹“咕~”一聲。唉~自己是餓了,但是他已經視這並蒂果為朋友,斷然不能忍心把他吞食。
“你是不是覺著孤單了啊?”小狼妖用著自己的語言嘶啞的說著。伸出的手指還未觸碰到紅色的果實,殷紅的光暈一閃而過,並蒂果頓時縮身變小,趁著小狼妖說話的口唇還未閉起,瞬時已到他的口中。一個簡直是下意識的吞咽動作,並蒂果已落入腹中。
小狼妖霎時呆住,思想很快意識到自己又失去了一個朋友,他還是為了自己。意識再也經不起情緒的任何起伏,他再一次倒了下去。。。
晨曦的陽光灑在樹下貪睡之人白淨的臉龐上,清風吹來一片樹葉,撩逗似的落上他的臉,他抬手揮去落葉,意誌漸漸清明,緩緩打量四周。
猛然間,臉色一紅,趕緊抬手點化了一旁的青葉變成青色的衣裳穿戴在身。是的,小狼妖已經幻化為人形。不知道是否依托了並蒂果的神力,小狼妖不但提前幻化,還變換的俊美無比。
小狼妖看著麵前原來栽種並蒂果的位置現如今已是毫無痕跡,心中不免一陣悵然。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複,腿上的傷口也開始愈合,看著自己化作人後的手手腳腳,小狼妖還是興奮的。
他感激著自己的朋友,大興土木的在並蒂果生長的地方造了一座涼亭。時常的跑來亭子裏小坐,聞風聽雨就像是朋友在身側一般。
善良的小狼妖開始了他在山中完全不一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