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地斜了一眼站在下方顫抖的萬來福，夜小樓也不說話就讓他站著，美得不似真人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徑直拿著毛筆在紙上畫著什麼東西，讓李近、小七、香香等人俱都伸長了脖子，非常好奇他在弄什麼。
    看了好半天發現他隻是微皺著眉畫完一張紙揉成一團，然後又不爽似的看看手中的毛筆，接著又埋下頭繼續塗塗畫畫。
    過一會兒又將那張不知畫了什麼的紙揉掉扔一邊，複又看看毛筆露出苦惱的表情，如此反複好幾次。
    “小七，你過來……”
    就在幾人苦等不知怎麼回事時，小七被夜小樓點名，他實在是沒辦法用這種筆畫出表格來，毛筆一點也不順手，表格細細的線框總是被他畫得歪七扭八，壓根做不成自己所想的樣表來，索性叫小七過來幫忙畫一下，隻是心裏沒底不知他能否畫出自己所想的東西來。
    “主子！”
    小七靠近桌邊，斂眉恭順的垂立在側，聽到夜小樓大概說了一下後，他大著膽子展開原本被揉成團的紙章，仔細研究著上麵的畫法，與聽到的要求作了結合，倒也聰明伶俐懂得抓住重點，三兩下便畫出了一張試驗圖，恭敬的雙手捧住遞到主子手上。
    “嗯！這邊上可以稍粗一點……但中間所有的框線都得細些……這裏記得寫上每日進賬，這邊則是每日出賬與月旬總賬……”
    冷笑癡處理完堂務進入偏廳時，就看到夜小樓稍傾身跟小七說著什麼，手指不時在宣紙上移動著、
    而小七聚精會神舉著筆在紙上勾畫，香香和李近他們也圍著桌子湊過腦袋仔細研究著小七正在勾畫的東西，而原本站著恐慌的萬來福，見他進來便跪下地使勁的磕頭。
    撩起衣袍坐於主位上，跟在他身後的李遠站於斜後方幾步遠的地方，既聽得清他的吩咐，又不會隔得太近犯了忌諱。
    冷笑癡神色不變的端起茶碗，剛才已經吩咐過廚房備膳了，眼看已近正午，不如用過餐以後再繼續趕路，對萬來福的哀求視而不見，由著他磕得頭皮血流。
    “拖出去砍了。”
    夜小樓移到冷笑癡的身旁坐下，冷聲對李遠囑咐了一句，他一直沒有理萬來福就是在等，看他到底認清誰是主子沒有。
    不過這頭短視的豬仍認為自己不夠格處理他的樣子，剛才站了半天也沒跪一下說句軟話，那就懶得再培養起來當自己人了，他看方才那位衛洪武還不錯的樣子。
    “爾欺人太甚……請主上……”
    一句話沒說完，萬來福雙眼凸出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喉頭上插了一把隻看得到柄的銀色凶器，滴血沒流便斷了氣息。
    夜小樓掏掏耳朵坐下，慢調斯理的抖抖衣袍，用眼神示意小七繼續畫表格，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他討厭沒眼力又羅嗦的人，嘰哩咕嚕沒完沒了，這個萬來福真的不是能為自己所用的人，沒準明天就因為計仇便賣了自己，死板又不知變通。
    從最開始到死之前，那個老頭兒都沒看明白冷在縱容自己整肅堂務，不用問原因他也願意幫冷笑癡扮演黑臉，本來還想留他一條命，可惜為這種短視的人浪費了一把力氣。
    夜小樓不過剛坐下端起茶杯，便有訓練有術的下人進來拖了屍體出去，從頭到尾都沒發出一點大的聲響，也有下人拔出叉子拭淨後捧到他麵前來。
    夜小樓冷淡的神色不變，接過來放回懷裏，眼也不抬繼續品著茶，仿佛他剛才叉死的不過是隻螞蟻而已。
    “主子……”
    再次畫好表圖的小七微彎腰遞過來紙章，夜小樓接過來看了兩眼便遞給冷笑癡，自己斜著坐於椅內單手撐在椅靠上，托住下巴一眨也不眨的打量著李遠，這一看就看去了幾柱香的時間。
    冷笑癡也不催他，頗有興趣地研究著新異的圖表，旁人自是也不敢催促，李近那憨漢子悄聲逗著香香說話，夜小樓有趣的發現李遠先是紋絲不動，然後開始上下檢查是否穿錯衣係錯扣，最後硬著頭皮對自己抱拳，朗聲詢問道：
    “鬥膽敢問公子，屬下可有不妥之處？”
    “沒有”
    懶懶的回了李遠一句，夜小樓換個姿勢繼續看，覺得單手撐著頭累得慌，索性將兩隻手都擱在椅靠上，將下巴俯下去枕在手臂上，雙眼仍是一眨不眨打量著他，這下不止是李遠，就連神經粗的李近都開始覺得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