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情生意動  見靈藥憶起過往(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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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屏風隱約看到人影都退了出去,夜小樓放下手中已涼的茶碗,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還沒等他跨步到窗前,一隻如玉的手掌伸到眼前。
    晶瑩剔透的掌心托著一粒火紅的丹藥,紅與白相襯煞是好看,隻可惜夜小樓並不這麼認為而已。
    靜止不動,再皺眉盯著那刺目的紅色看了半天,夜小樓剛才還好好的臉色有點糾結,隔得這麼近看見那血滴般的紅色藥丸,鮮豔的顏色刺得他有點恍惚,仿佛又看到多年前那場大火,還有不斷流下樓梯的鮮血,一切都被染成了紅色……
    似有若無的輕歎好像在耳邊響起,夜小樓沒有抗拒斜裏伸過來的手,反而像抓住浮木一般抓住了冷笑癡伸來的手,如一隻溫馴的小貓偎進了溫暖的胸膛,閉上眼努力想忘掉那一樓梯的鮮紅,以及映出半空都是豔紅的火光。
    有力的臂膀打橫抱起他,輕輕的放在床榻之上,溫熱的兩片薄唇覆了上來,略苦又帶著奇特香甜的粘液渡進了他的口腔,淡淡的親吻帶著似有若無的憐惜印在了他的嘴角,一雙健臂也牢牢的把他圈在胸膛前。
    背後的男人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的把他需要的溫暖提供出來,任他沉浸在過往中不去點破。
    冷笑癡也在暗自奇怪,自己心裏複雜的感覺,看到小家夥一臉哀傷,他竟覺得想撫平他的痛。
    心疼!!這個詞串入冷笑癡腦中時,他的手已經自作主張的包住了那雙冰冷的手,合在自己掌中但沒有任何動作。
    夜小樓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時候,仿佛自己就站在大火的邊上,耳中似乎還聽到被稱為父親的那個人在嚎叫,媽媽撕心裂肺的喊他別回來,三個姐姐被淩辱時的慘呼……狂笑的人影揮著利刃切開了媽媽的手指,分解了姐姐們的肢體……
    也是那樣的紅,順著白色大理石的樓梯往下滴落,漫延了整個台階,他躲在下水道裏隱藏了自己的氣息,看到那個男人找他不到,便一個煙頭扔到潑了汽油的廚房裏,連屋後的小樹林也沒放過,也是那樣的紅開始從屋裏燒出,串出窗戶燃到樓上。
    那場火燒得很大,在郊區也沒有旁人看到報警,消防車一直沒有來,最後那棟三層樓高的房子被燒得隻剩下灰燼,在黑黑的焦炭中還有著大理石上殘留的暗紅。
    所有的一切都在紅色中消失,他在男人走後隱在了廢墟裏,蹲在幾根看似人骨的焦炭前,撿起那根暗紅的骨頭,手指還能感覺到灸熱的溫度……
    幻境太過真實,夜小樓甚至真能感覺到手指上觸撫到的熱度,奇怪的睜開眼看向自己的手指,眨了眨眼後很快就從過去的虛幻中清醒過來,入眼一片雪白溫潤,如上好白玉雕成的手把他的雙手合攏在掌中,溫溫的帶來不一樣的感覺。
    冷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對男人把自己當成女人嗬護的樣子有點不爽,但手掌和身體都貪戀這樣的溫暖,雖然他是因這個男人的手與藥才陷進回憶的,不過夜小樓還是把背更往冷笑癡的懷裏貼近。
    他不是害怕血一樣的紅,而是盡量的不陷入回憶裏,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隨風化為無痕了,人是不能永遠束縛在過去裏的,隻是發生過的事終會在記憶裏留下點什麼,他自此以後就一直不喜歡紅色。
    翻過手掌抓起冷笑癡的手細看,真的濕潤如玉琢,沒有一絲多餘的掌紋,最讓人不平的是這個男人應該一身武功吧!時常弄個刀劍什麼的,居然連條頭發絲細的傷痕都沒有。
    修剪得整齊的指甲,指腹也是相當的柔軟細滑,完全沒有小說裏所說的薄繭,這雙手肯定會讓所有女人汗顏並嫉妒。
    不過也就是這雙手剛才在掌心托著紅色的藥丸,難怪他會覺得看起來就像回憶中那白色大理石上沾著的血滴,血紅與雪白,十分強烈的視覺反差,這也不難解釋他怎麼會突然想到了幼時的事。
    微垂著眼靠在冷笑癡懷裏沒動,夜小樓在想著因為指尖的溫度,他極快的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以往沒個兩三小時是不可能從夢中醒過來的,這個才見過三次麵說過兩句話的男人,讓他覺得安心並感到依賴,這代表的意義不用細想便已明白,也許這個叫冷笑癡的男人夠格站在自己身邊。
    “主上,晚膳已備妥,請主上與公子移駕怡彩樓。”
    小七還在變聲期的粗啞聲音打斷了夜小樓的沉思,鬆開研究了半天的手,小樓翻身坐到了床沿,剛才冷笑癡喂他吃下了藥丸,加上前次強硬地喂墨水的事,是不是被輕薄了他不在意,不過總要禮尚往來才符合他的個性。
    轉過頭把自己的嘴貼上了冷笑癡的唇,重重的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直到有淡淡血腥味滲入口中才拉開距離,直直看入幽深不見底的冰眸,裏麵似乎閃過一絲什麼,夜小樓自動把那絲光判斷為接受,點點頭淡淡的說了句禮尚往來,這才滿意的下床整理有些皺亂的衣衫。
    冷笑癡拿起搭在床頭欄杆上自己的狸毛披風,在夜小樓走出門前披到他的身上,果然引來不滿的怒視。
    他知道自己這種舉動會讓對方心生不悅,不過以他現在的身體就這麼在夜晚走出去,還沒到怡彩樓鐵定會再次發熱;
    下午他一人不知又跑哪裏去了吹了半晌的風,加上之前寒毒未退盡,現在若不是有天下至陽之藥的護體,哪還能活蹦亂跳的跟他叫囂,所以這件披風是必須要穿的。
    看著夜小樓抬高下額斜睨著他,伸手就想把肩上的披風扯下來,冷笑癡連忙阻止,對這一臉不馴挑釁望著他的人輕歎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喜歡這倨傲的性子,不由自主的就想把他捧在手心裏,要換別人他才不會管這許多,不聽就一掌拍死了。
    也是自己該遇著克星,幫他係好帶子後,做了一件他從沒做過的事,為這個關心的舉動做出簡單的解釋。
    “小樓,你要是想長期都背著藥罐……我不會反對,明白嗎?”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男人嘴裏自然而然的喊出來,夜小樓呆了呆,把抓住披風的手伸向了冷笑癡的臉,冰冷的掌心挨著那溫熱的皮膚,恍恍惚惚的確認道:“你叫我啊?”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很反常,但是“小樓”兩個字,多久沒人叫過了,好像還是母親在世的時候叫過吧!
    這麼多年隻聽見別人叫他夜小樓,這兩個字似乎就被深埋在記憶裏了,如今乍聽一個才見三次的男人自然的叫著他的名,這讓他怎能不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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