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三 漣漪(鄢翮、涯瑜and琉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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涯瑜出了金鑾殿,方才輕輕鬆了一口氣,和同僚一一行了禮,便轉向殿側的一個落亭,大雪皚皚的蒼茫中,一個人披著純白絨毛大氅坐等在那裏,墨發如漆,笑靨如花。
“冷了麼?”涯瑜始終淡漠的臉上出現一絲帶著暖意的笑容,將那個穿的臃臃腫腫的人兒攬入懷裏,柔聲斥道,“明明最是怕冷,偏還要來這裏等著,自討苦吃麼?”
鄢翮的鼻尖和臉頰被凍得有些泛紅,撒嬌著在涯瑜懷裏蹭蹭,“宰相大人公務繁忙,小王恰巧做完了太醫院老師的課業,不借此機會見個麵可怎麼好?”
涯瑜又笑了笑,將象笏塞進懷裏收好,順勢在石凳上坐下,把人抱的更緊些,寵溺道,“下次別再任性,病了怎麼辦?我忙完了去王府找你便是,恰好最近朝內事情也不多的。
鄢翮點點頭,把凍得冰涼的手悄悄塞進涯瑜領口,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兒,賊兮兮地眨巴著大眼睛道,“今兒你須得陪我了哦。”
“嗯?”
“城外避饑荒的百姓,我昨日便幫你安置好了,皇叔前兩天總在我和太子哥哥跟前叨念,我便曉得他要將這事派給你做。”鄢翮得意洋洋地抬眼看著亭子上掛著的紅色紗燈。
“你倒是個聰明的。”涯瑜哭笑不得地捏了捏鄢翮粉嫩的臉頰,“竟還給你猜準了,那好,我今天的差事被你做了,我便陪你了。”
鄢翮開心地抱著他的脖頸笑,左右瞄瞄四處無人,就飛快地在涯瑜唇上親了一下,臉都紅到了耳朵根子。
涯瑜摸著自己的唇,輕輕在鄢翮耳邊吹氣,“這樣害羞,以後怎麼做宰相夫人?”
鄢翮嗔惱地瞪他,搗亂似的揉了揉涯瑜整齊的發,揪住一綹威脅道,“說什麼呢,以後肯定是你做我的王妃才對!!”
涯瑜不與他爭,胡亂點了點頭,摟著鄢翮腰的手一下子使力將人橫抱起來,壞笑道,“此事我們容後探討不遲,夫人,我們去看看為夫為你準備的禮物。”
鄢翮臉頰又染上紅,略顯羞怯地笑了一下,溫順地將臉埋在涯瑜胸前。
兩個人也不避諱眾人的目光,涯瑜一路就這麼抱著鄢翮走出了皇宮大門,涯瑜的仆從早駕著馬車在那裏侯了多時,“主子。”
涯瑜將鄢翮在馬車裏安置妥當,在他懷裏塞了個小暖爐,親自加了披風坐在外頭駕車,讓那個仆從先回了宰相府。
“涯瑜,你帶我去看什麼呀?”鄢翮不老實地從馬車簾子後探出自己的腦袋,好奇道。
“急什麼,你見了肯定會喜歡的。”涯瑜將他的腦袋推回去,“還有一會兒的路呢,你好好暖和過來。”
鄢翮嘟嚷了幾句縮了回去,過了會兒,又把小暖爐遞出來塞到涯瑜懷裏,“你抱著吧,我在裏頭又悶又熱的。”
涯瑜笑著接過,也沒拒絕鄢翮的好意,揣著小暖爐心裏一陣的平和溫暖。
想到了某個紅色的身影,腦子裏一亂,被他硬是甩著腦袋拋到一邊。
忘記、忘記、忘記吧。
馬車碌碌,一直行到近郊一處平整寬敞的地方才停下,鄢翮迫不及待地下了馬車,縮手縮腳地嗬著白氣,“禮物在哪裏啊?”
“嗬嗬,隨我來。”涯瑜牽了他的手,將他向平地的中間引,走近了那裏,鄢翮才注意到有塊通體被白布蒙著的一人高的東西立在那裏,驚喜地跑了過去。
“這個,是這個嗎?”
“嗯,你親自掀開看看。”
鄢翮緊張地搓了搓手,先慢慢抖了抖白布上積著的雪花,才嘩啦一下掀起了白布,一陣晶瑩的光芒晃花了眼睛,他微微緩了一會兒,慢慢看清了眼前的東西。
一座晶瑩剔透的冰雕,模樣身高都和自己一樣,細膩到發絲衣著眉眼顰笑,栩栩如生。
鄢翮張著嘴巴,呆呆滯滯的。
“喜歡麼?”涯瑜抱著他親了一下,好笑地搖了搖懷裏的人,“傻了?”
“這這這這是我?”
“嗯,喜歡麼?”涯瑜看他沒反應,幹脆又親他,將便宜占了個夠本。
“你親自雕的麼??”鄢翮激動的滿臉通紅,扯著涯瑜的袖子,眼睛裏的光芒比冰雕還璀璨。
“可不是,連著抽空雕了五日,好歹雪一直沒化。”涯瑜把手上的傷口露給他看,故作苦澀道,“為了你這一下高興,我可是灑熱血就差拋頭顱了。”
“哦……”鄢翮聲音有些啞了,拉著涯瑜的手指將傷口含進溫熱的嘴裏吸吮,低著頭不做聲。
涯瑜靜靜地抱著他,待感到自己手上濕了,忙托起他的臉頰,“怎麼哭了?”
“我、我好感動,嗚嗚嗚……”鄢翮抽了抽鼻子,紅著眼睛窩進涯瑜懷裏哭了個昏天黑地,涯瑜哭笑不得。
哭了好一會兒,鄢翮才抽噎著仰臉笑了,拉著涯瑜不停地繞著冰雕轉圈子,“真好看,真好看,我要借皇叔的冰室把它珍藏起來!!”
涯瑜正要說什麼,卻覺察到附近突然凜冽的氣息,警覺地拉著鄢翮閃到一邊,下一刻,果然見一柄寒光四射的劍直接刺碎了那座冰雕,直撲到了剛才兩個人駐足的地方。
涯瑜皺緊了眉,鄢翮驚呼一聲,看著那精致的冰雕碎得不成樣子。
“琉聿?!”涯瑜看著來人一襲紅衣,輕歎了口氣,“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來?”琉聿靠那柄劍撐著身體氣喘籲籲,渾身癱軟,臉上一片異樣的潮紅,“我……壞了你的好事麼……”
“你是誰?!!”鄢翮惱怒地瞪著他,這人竟然弄壞了涯瑜送給自己的冰雕!
琉聿虛弱地笑笑,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般濕淋淋,“我……我是誰……你不妨去問涯瑜……”
涯瑜不做聲,蹙眉看了琉聿半晌,開口道,“你怎麼了?”
“我中了春 藥……”琉聿喘息地愈發難受,魅惑地看著涯瑜,苦笑道,“涯瑜……幫我……”
“你!”鄢翮聞言一驚,羞得都要冒煙了,這人怎麼這般不知羞恥?!
涯瑜淡然地注視了琉聿半晌,放開了鄢翮,替他緊了緊衣領,“你先駕車回去吧,路上要慢一些。”
“難道你真為他、為他解毒?!”鄢翮幾乎要跳起來。
“想到哪裏去了,他是我一個故友,我帶他去找個姑娘就行。”涯瑜在鄢翮額上吻了一吻,將人架到了車頭,“待回去我派人去知會你一聲,放心吧。”
“真的噢。”鄢翮懷疑地盯著兩個人,那個琉聿望著涯瑜的眼神,明明看上去很不對勁兒。
“相信我。”
“好。”鄢翮黙了好一會兒,咬咬唇,揮著鞭子駕車離開。
涯瑜看著他離開,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不動,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轉身認命地上前扶住琉聿軟軟的身子。
琉聿此時敏感的要命,一聲細細的呻 吟從唇間溢出,十分撩人。
“你……你……真要給我找個姑娘麼?”琉聿無力地推拒著他,眼裏滿是不甘心的淚水,“那我寧願難受死……也不要……”
他吃了春藥來騙得涯瑜稍許的同情,就是這麼自取其辱麼?!!
“……你啊。”涯瑜歎息一聲,憐惜地揩了他臉上的淚,將人抱起,柔聲道,“隻這一次,下不為例,皇……叔叔他不希望我們繼續下去了,我們可是親兄弟啊。”
“唔……”琉聿流著淚含糊地點點頭,也不知是否認真聽進去了,隻是渴切地磨蹭著涯瑜的胸膛,抬頭去夠涯瑜冰涼的唇,“涯瑜……涯瑜我好想你,要我吧,要我吧……”
“乖了,我記得附近有一個茅屋,冰天雪地裏會落下病根的。”涯瑜溫柔地回吻著琉聿,向竹林的方向走去。
琉聿暈乎乎的腦袋裏全是對自己的嘲笑——
病根?
涯瑜,相思之病早就種下了……
可還怎麼治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