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  Chapter 4刹那心動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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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戲拍了兩三個月,裴婭的成長和天賦讓劇組的人漸漸對她刮目相看,加上她為人和善,很快便贏得了大家的喜愛。
    這一切任然都看在眼裏,卻不點破。他知道裴婭就像一隻醜小鴨,早晚有一天會涅槃,到那時自己算不算是尋得千裏馬的伯樂?
    電影結尾部分的外景是在英國倫敦,任然早他們一步帶著幕後的一些人員到達倫敦做好一切準備事宜。裴婭則是跟隨劇組的一些演員和助理坐後天的直達航班到倫敦。
    飛機停在倫敦的希思羅機場,前來接機的是聶非歡和劇組的一些工作人員。聶非歡是與任然一同走的,因為聶非歡在倫敦有一處住宅,據說是他的祖父留給他的遺產,而未來的半個月劇組的人都將住在那裏。
    “怎麼樣旅途還算順利麼?”聶非歡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淡藍色的牛仔褲很好的修飾了他的長腿,看起來精神很不錯。他伸手接過裴婭手裏的行李箱,四下望了一圈接著道:“黃小姐沒跟你一塊麼?”
    “她本來是硬要跟來的,但她兒子突然發高燒,我就讓她在家好好照顧孩子,反正就半個月的時間,又不是上戰場,能有什麼事情。”裴婭笑著與聶非歡並肩而行,陽光射在臉上,讓本來就白皙的麵龐,看起來越加的嫩白。
    聶非歡笑著用手輕點裴婭的額頭:“雖然不是上戰場,可總得有備無患才好,黃小姐不能來,你也好歹帶個助理過來,你這樣隻身一人,黃小姐怕是要擔心死了。”
    裴婭笑著看向聶非歡,眨了眨眼睛俏皮的回道:“怕什麼,這不是有你在麼?”
    “你這樣說,我要是不把你照顧好了,回去之後,黃小姐還不把我大卸八塊。”聶非歡摸了摸下巴盯著裴婭,故意露出一抹苦笑。
    裴婭彎起眼角,本來疲累不堪的身心在與聶非歡的幾句話語中消失殆盡。現在滿腦子都是她到了,到了很多人心馳神往的霧都。未來這座城市裏將留下她的印記,想到這,臉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
    聶非歡開車行駛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時不時的與裴婭閑聊幾句,順便介紹兩邊的風景。但裴婭現在一顆心都被大量的哥特式建築所吸引,哪裏有心思去聽聶非歡的話。
    車子拐彎抹角,在倫敦的街道上行駛,聶非歡見裴婭如此興致盎然,特意繞道把車開到倫敦市中心的特拉法爾加廣場,準備從那裏回住宅。
    車子在距特拉法爾加廣場隻有五百公尺的地方,裴婭看見了廣場中央聳立著的英國名將納爾遜的紀念碑和銅像,看起來壯觀極了。她幾乎立時激動的搖下車窗,企圖把頭伸向窗外,卻被聶非歡一把拽住胳膊:“注意安全,我可不想載個無頭女屍回去。”
    裴婭悻悻然的趴在車窗上,望著廣場上成群結隊的白鴿和形形色色的遊客,激動的回身抱住聶非歡的胳膊道:“這就是著名的【鴿子廣場】嗎?”
    “恩,我們就住在廣場北麵的索荷區。開車隻要十五分鍾就到了,有時間我會帶你過來。現在任然他們還在住的地方等我們呢,我們再不回去,他們可就要報警了。”聶非歡笑著回道。
    聽到任然的名字,裴婭有些不自然的挺直了背脊,臉上的笑意淺了幾分。
    聶非歡忙著和裴婭介紹特拉法爾加廣場周邊的景觀,沒有注意到裴婭的反常:“特拉法爾加廣場位於倫敦的市中心,它對麵是國家畫廊,東麵是倫敦塔,西麵是購物中心,你要是想采購東西可以去那裏,不過我覺得那裏賣的東西在中國也可以買得到,不過倫敦有很多很個性的小店,倒是可以去看一看。”聶非歡看了一眼趴在車窗上的裴婭接著說:“廣場南麵是白廳大街,威斯敏斯特宮就在那邊,大本鍾就在威斯敏斯特宮北麵,不過離我們住的索荷區都不是很遠,索荷區內有很多劇院和音樂廳,你要是想到處看看,我可以做你的向導。”
    兩人絮絮叨叨的聊著,車子很快駛入索荷區。街道兩邊聳立著各式各樣的高大建築物,看起來蔚為壯觀。隻是此時裴婭全無剛開始的興奮,剛下飛機時的疲累感慢慢湧上來,腦袋昏昏沉沉,看什麼都是模糊地。
    “裴婭,我們到了。”
    耳邊隱約聽到有人叫自己,勉強睜開眼睛,四下望了一圈道:“這裏是?”
    聶非歡先一步下車,幫裴婭拉開車門,笑著指著旁邊一座白色的三層小樓,從外觀看來是典型的哥特式建築,尖塔高聳,圓形的拱門,還有一扇扇寬大的窗戶。
    “這裏是我一朋友送給我的房子,房子後麵就是大英博物館。”聶非歡簡單的解釋道。
    “很漂亮。”裴婭從車上走下來,慢慢走向白色小樓,房子建的很精細,每個梁柱,牆根,包括邊角都雕著細致的花紋,細看之下發現是一種叫不上名字的花卉。
    “上麵雕的是月桂。”
    “月桂?”裴婭扭頭問道。
    “恩。”
    “非歡你說你去接裴婭,怎麼接到現在才回來。我們可差一點就要報警了。”聶非歡的經紀人楊林從拱形木門裏走出來看到兩人時笑著打趣道。
    “林姐,是我。。。。。。”
    “我說你是不是不拆我的台,心裏不痛快啊。”聶非歡先一步截住了裴婭準備道歉的話。
    “我可沒有,好了,快進來,你不累,裴婭坐了一天的飛機還能不累。”楊林說著拉著裴婭進了屋子。
    屋子很大,玄關裏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鞋子,進入客廳,第一眼望見的就是坐在沙發上的任然,還有幾個劇組的成員盤腿坐在沙發跟前的地毯上,全都低著頭拿著稿子在看,時不時還會抬頭交談幾句。
    裴婭朝四周望了一圈,房子內部裝潢很簡單,白色的牆壁上掛著幾幅油畫,地上鋪著厚厚的長毛地毯,屋子裏的家具都是用櫻桃木製的,暗褐色的竹簾被撐開,細碎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屋子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邊。
    “看,我們女主角到了,大家是不是該熱烈歡迎一下。”楊林拍了拍手,掌聲讓客廳裏的人紛紛把目光移向門邊。
    大家嬉笑著和裴婭招手示意,聶非歡扶著裴婭的肩膀笑著說:“怎麼看到大家太開心了,連話都不會說了。”
    裴婭笑著扭頭借勢錘了聶非歡胸膛一拳,再轉頭衝大家說:“是太開心了,不過話還是說得好的。”說完還不忘回頭瞪了一眼聶非歡。
    任然從沙發上站起來,把稿子放到茶幾上:“大家不是早就喊餓了麼,既然到了我們就開飯吧。”話剛說完就率先進入餐廳。
    裴婭看著任然離開的背影,有片刻的恍神,好像比第一次見他時瘦了,但好像更挺拔了,身上的毛開衫柔和了他身上某些淩厲的線條,看起來親切很多。
    大家簇擁著奔向餐廳,席間暢談愉快,吃完飯,裴婭借口太累想要休息。楊林便拉著裴婭上了二樓。
    “你的房間在南麵,是非歡選的,他說你應該會喜歡,那是可以照到大片陽光的房間,很溫暖。”楊林邊走邊說,很快穿過長長的回廊,來到最南麵的一間房。
    裴婭的對麵還有一間臥房,門是開著的,淡淡掃了一眼就看見房間裏堆滿了大量的稿紙,幾件灰色的長風衣掛在衣架上,天花板上掛著一盞簡潔但不失美觀的水晶吊燈,濃濃煙草味撲麵而來,鼻子被煙味嗆得有些難受,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楊林聽見噴嚏聲,也發現了對門敞著的房間,皺著眉走過去,把門合上,還不忘抱怨道:“怎麼這麼大的煙癮,也不怕把肺給熏黑了。”
    “這是誰的房間?”裴婭有些好奇的問道。
    “還能是誰的,我們劇組裏除了任然那個老煙槍,還能有誰能把房間弄得這般烏煙瘴氣。”楊林說著轉動把手,把裴婭房間的門打開。
    裴婭有些微微不安,未來的兩周她將和任然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還且還離得這麼近。她想開口要求換房間,但在楊林打開房間之後,乖乖閉上了嘴巴。
    那是一個很清爽的臥室,白色的櫻花木床,一張同色的寫字桌,還有一個圓形的小茶幾。地上鋪著與客廳不一樣的織錦地毯,上麵有繁複的花紋,顏色比較鮮亮。窗簾是簡單的香檳色,看起來很有質感。
    “這個房間有單獨的洗浴間,你要是累了可以先洗個熱水澡,美美的睡上一覺,保證你明天起來神清氣爽。”楊林推開洗浴間的門,把行李靠在牆角接著道:“好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麻煩你了,林姐。”裴婭把楊林送到臥室門口,等楊林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時,裴婭才緩緩的合上門。
    從深處湧來的疲勞感讓裴婭沒有心思再去打量整個房間,簡單的衝了個熱水澡就爬上了床。
    這一覺睡得並不是很舒坦,因為時差的關係,早早便醒了。房間裏暗的伸手不見五指,隻能勉強找到床頭的開關。燈亮起來的一瞬,裴婭下意識的眯起眼睛,等到適應眼前的光線後,腦袋也恢複了幾絲清明,扭頭看了看床頭的鬧鍾淩晨三點半,沒想到自己一覺睡了十幾個小時。裴婭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這才發現肚子空落落的,自己睡的連晚飯都沒有吃,現在半夜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什麼吃的。
    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間的門,預想中黑暗沒有襲來,對麵的屋子好像還亮著燈,幾絲昏黃的燈光從沒有關緊的門縫裏傾瀉出來。裴婭合上用來當手電的手機,女孩子心裏濃濃的好奇讓她慢慢靠近了那扇門。
    她小心翼翼的趴在門框上,透過門縫往裏看,眼睛搜尋了好幾圈也沒有看到一個活物,就在要準備放棄時,看到房間角落的一個小茶幾旁坐著一個人。不用多看,裴婭一眼便認出那是任然。他還穿著白天的衣服,隻是把外麵的毛開衫脫掉了露出裏麵白色的襯衫,半長的頭發有些淩亂的頂在頭上,他的四周籠罩著微微泛藍的煙霧,讓整個人看起來很不真切。
    裴婭小心的挪動手腳,可是腳踩在冰涼的實木地板上有些麻了,在轉身的時候不小心碰開了門,大把的燈光照出來,印在裴婭的臉上。裴婭驚嚇般的閉上眼睛,用手掩住自己的耳朵,企圖掩蓋那刺耳的“吱呀”聲。可這一切看起來滑稽極了。
    “這麼晚了,你怎麼沒睡?”即使捂著耳朵,任然的聲音還是清晰的讓裴婭汗毛都豎了起來。
    裴婭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緩緩睜開了眼睛,等看到近在咫尺的任然時還是忍不住驚呼出聲。任然快速的捂住裴婭的嘴巴,把她從門口拉進屋子,反腳掩上門:“大家都在睡覺,你會吵醒他們。看到我讓你這麼害怕麼?”
    裴婭被任然拉進房間後,快速掙開任然的手,靠在牆壁上,一眨不眨的盯著任然:“沒有,我肚子餓了,想去找點吃的,出來發現你房間燈亮著,就望了一眼,打擾到你了,我很抱歉。”
    “沒關係,我在看碟。”任然說著轉身打開身後的櫃子。
    “那既然這樣,我先走了。”裴婭剛要轉身,被任然拽住了胳膊。
    “你不是餓了麼?廚房裏沒有什麼吃的,你等一下我記得這裏還有一塊巧克力,你可以先墊一下。先找個地方坐一下,我馬上就找到了。”任然鬆開裴婭的胳膊,蹲下去繼續翻他的櫃子。
    裴婭見任然執意,也不好推辭,乘機打量了一下屋子。白天隻是粗略的瞟了一眼,如今細看才發現這間屋子的家具與自己房間的幾乎一模一樣,隻是似乎被現在的房客移動了位置,看起來有些不大相同。投影儀裏還播著一部電影,裴婭沒看過,自然也叫不上名字。地上鋪滿一張又一張的白紙,上麵都是用鋼筆一筆一劃寫上去的,間或夾雜著用紅筆塗改的地方。隨手撿起一張正準備去看,卻被一隻修長的手奪了去。
    “喏,找到了,這是昨天楊林買的,我不喜歡吃甜的,所以就扔在這裏沒有動,你要喝什麼?我這裏隻有咖啡。”任然把手上包裝完整的盒子遞到裴婭的手上詢問道。
    “哦,隨便。”裴婭愣了一下,接過任然手裏的盒子,她望著去給自己倒咖啡的任然,腦袋有點空空的,空氣裏濃得讓人窒息的煙草味讓她心跳加速。她看到任然筆挺的背,修長的腿,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結實的手臂,襯衫下擺有些皺巴巴的,倒是平添了一股落拓的味道。等到任然端著紙杯走回來,裴婭才看清任然的臉,嘴巴四周有青色的胡渣,眼睛裏的血絲很重,眼眶也泛著青黑色。他到底有多久沒有睡覺了?
    “謝謝。”裴婭接過杯子。
    “怎麼不吃?不是餓了?”連續兩個問句,讓裴婭有些尷尬,有些無措。這才想起自己抱著巧克力盒沒有動,
    裴婭手忙腳亂的把杯子放到門邊的櫃子上,動手去拆手裏的盒子,可今天這盒子似乎故意和他過不去似地,怎麼拆都拆不開。任然見此笑著從裴婭手裏拿過盒子,輕輕鬆鬆拆掉外麵的包裝,把打開盒子的巧克力遞給裴婭:“你好像很緊張。”
    “我沒有。”裴婭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哦,可是你今晚很反常。”任然好像不打算放過她。
    “可能沒睡好,肚子餓,血糖低,導致腦袋有些遲鈍。”裴婭調理分明的解釋。
    任然笑笑:“要一起看電影麼?”
    “不用了,謝謝你的巧克力。”裴婭端起櫃子上的咖啡幾乎是落荒而逃一般的逃回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的刹那她終於有種鬆口氣的感覺,手上的巧克力似乎還帶著任然手心的餘溫,手指燙的厲害。
    她走到茶幾邊坐下,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先是小小的抿了一口咖啡,頓時一股酸苦的味道從心間漫了上來,苦的連舌尖都麻痹了。於是趕忙拿起一塊巧克力扔進嘴裏,以為會緩解嘴裏的苦味,沒想到雪上加霜,但等苦意慢慢褪去,嘴裏剩下的就隻有濃稠的香甜和淡淡暖意。
    腦袋也漸漸混沌開來,亂的幾乎離不開思緒,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一係列事情走馬觀花似地在腦袋裏轉了一圈,卻什麼也抓不住。
    對聶非歡她可以坦然的開玩笑,對她而言聶非歡就像個兄長。包括和劇組的其他人她也可以很好的相處。唯獨任然,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每次見到他,自己就很拘束。或許是因為任然身份的不同,或許是因為任然是自己踏入另一個世界的引導者。總而言之在裴婭心裏,任然是不同的,而不同在什麼地方,她似乎又說不上來。隻覺得心口悶悶的,仿佛憑空缺了一塊,呼呼的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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