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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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孟啟沒撿到柴便從樵夫那買捆現成的交差,被聰明狡猾的屠戶識破後免不了一頓譏諷。他原本不準備留下來吃飯,但婆婆盛情難卻,錢牙又一副享定免費午歺的醜惡臉嘴,考慮會兒沒掃倆人的興。
吃罷午飯與婆婆道別,段孟啟清楚看見她眼中對自己的不舍和疼惜。返程路上不斷琢磨陌生婆婆的心思,畢竟她的淡淡哀傷並非任意就能表露的,段孟啟將它理解為某種訊息的傳達,隻是不明白個中含義。
“婆婆怎麼呢?看我的時侯好奇怪。”既然絞盡腦汁都揣摩不通,不如直接問錢牙省事,奸詐老男人必知些內幕。
自從出了老婦人的家,錢牙一路沉默不似以往話癆。起先段孟啟在想問題無暇管他,如今有疑團相求才覺得屠夫反常——“你聽見我說話沒?”
“……”錢牙皺皺濃眉,“聽見了。”
“一句話都不講太不像你了。”
“偶爾假裝下斯文和你這個貴公子走在一塊才稱啊。”
“斯文?”段孟啟挑高劍眉十分不屑,“我懷疑你根本不會寫。”
“我不識字你讓我怎麼寫?”錢牙反問,淳樸的笑容裏暗藏殺機。
“……是我不會說話。”自己前麵句話是不受聽,摸清屠夫生氣路數的段孟啟為避免不必要的爭吵很快道歉。
“你主動承認錯哥哥我就大人大量原諒你好了。想問什麼?”
“那婆婆……我總覺不太對勁,她看我好像很驚訝。”將隱藏的疑惑和盤托出,段孟啟依舊想不通。
錢牙抿笑:“……她是驚訝。”
“為什麼?”
“你和她孫子長得像。她孫子吃喝嫖賭樣樣沾,對她又不管不問,她第一眼見你以為你是那混蛋,當然會被驚嚇。”
“……是這樣?”猛然睜圓兩眼,青年不禁埋怨屠夫不懂人情世故,“你明知婆婆的遭遇還讓我見她,你故意刺激她?”
“貌似是你非要跟來。”
“……那她孫子現在在哪?是不是已經被你收拾呢?”深知老男人愛打抱不平,估計不孝的孽根禍胎早給他修理慘了,三餐能不能維續都成問題。
“死了。”
“啊?”段孟啟先一愣,“你殺了他?”
“殺人又不好玩,真收拾我絕對要他生不如死。那禍害年春生花柳病死了,我想整他都沒機會。”眼前少爺滿臉驚愕,讓輕描淡述的錢牙腹裏笑開了花。
“……這種敗類死掉一了百了,隻是苦了婆婆。”段孟啟乃性情中人,跟隨屠夫唾棄‘孫子’的報應,孰不知等真相大白他會氣成啥樣,“以後婆婆生活有困難我會幫忙。”
“少爺又裝慈悲了。”
“我不是假慈悲。”認真答覆錢牙不正經的調侃,青年的誠摯不允許被懷疑,“婆婆無依無靠夠可憐了,我能給她的隻有財物。而你又在乎鄰裏關係,回到雲香鎮必然牽掛她,我隻希望你安心啟程毋須為此事煩惱。”
少爺的解釋雖煽情卻不妨礙錢牙心中衍化的感動,由於清楚段孟啟字句出自真心實意,才更加令他難以言喻。
下一秒他抓住段孟啟的手腕,一路朝前把人拉到拐角巷子裏,眼睛環顧左右確定無人就立刻湊過去吻上段孟啟的嘴……
段孟啟大驚失色,使勁掙開被握緊的手腕推遠屠夫——“你瘋啦!光天化日被人瞧見怎辦?”搞不懂錢牙間歇性發癲的緣由,在隨時有人經過的地方作出驚世駭俗的行為,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若是普通百姓還好,沒人認識也就罷了;但自己身為段家少爺,名盛家旺,屆時不知會被編排成什麼。
“我剛才有留意,沒人的你放心吧!”
“你太沒廉恥了。”做錯還不知後悔,氣得段孟啟撇開腦袋懶得看他。
“誰叫你說那種話害我感動,無以為報隻能親你幾下咯。”錢牙有反省片刻前的豪放大膽,可當一個人到達了激點無論如何也控製不了內心的衝動,“我喜歡你才不顧情況,男子漢要大氣量別小雞腸肚。”嘴巴要段孟啟大方,雙手卻環摟他的脖子輕搖,高壯的屠夫帶著撒嬌的安撫讓人止不住的冷顫。
“每次都說我小氣,你怎沒想想你做的事?是人該做的嗎?”揚揚下巴,青年根本不接受他的說辭,“你現在這樣是不是在算計我弄不清,所以不得不提防。”狠心的諷刺一半出自擔憂,一半則是讓男人與自己保持距離,隻要不再越矩相信終有歸回原位的那天。
“我知道你這輩子都會記恨我,你翻舊賬沒關係,但我快離開洛陽了,臨走前親近你不過分吧!”怏怏撤回手,錢牙明白某些事不可再三強求。
“……”
“我們回醫館。”丟下此話,錢牙率先朝小巷另一端邁行;男人頭也不回讓段孟啟很不是滋味,盡管明白隨口撂出的實話刺傷了錢牙,但現實誰都不能替他粉飾曾經的惡毒。
錢牙瀟灑的走掉,段孟啟也靜靜跟上他的步履,與前方挺拔的身形保持固定的距離,沒想去靠近,隻是看似堅挺的背影隱隱透露著莫名的脆弱,令故作冷酷的青年產生一絲心疼的幻覺……
隻是幻覺而已。
——————
“申時了,二少爺不外出嗎?”侍女在房外敲響段墨胤的臥室門,嬌柔的女音恭敬地提醒他時辰到了。
“我現在不想出去。”少年單手扶額,閉上眼簾對外邊的人說。
“祥伯說若二少爺不出府就去飯廳用膳。”
“……我不想吃,麻煩你跟祥伯說一聲。”
“是,二少爺。”
耳畔響起輕盈的步履聲,它慢慢走遠直至消失不見,段墨胤才確信這隻剩下他一人。
躲在密閉的空間終於能感受到絲安全,厚重的護衛裹緊他,讓他的情感和心靈不會一瞬間崩塌銷毀……不會痛得馬上死掉……
今天可能是難逢的破日:假如中午他沒神使鬼差跑去逛街就錯過了不該看到的東西,眼不見心靜,此刻他肯定還像昨天一樣平淡麵對生活;奈何見了,努力抹煞都難逃強硬鑽進腦海的畫麵……
狠捶檀木圓桌,段墨胤突然站起身,急躁地拿起茶壺倒了杯涼茶,不過雙手打顫將茶水撒了杯子一圈,晃蕩的水漬仿佛是嘲笑他的鬼臉,映入他眼中加劇了怨恨!
磅一聲將茶壺摔在桌上,段墨胤轉身走向出口,拉開門扇大步跨了出去……
飯廳內,蕭逸銘與蕭凰詩正等著仆人盛飯。
蕭逸銘原先製定的計劃是用完晚膳就去後花園練功,隻不過沒等他拿起碗筷,少年就來了。
“該走了。”段墨胤不為吃飯,輕輕叫他一聲意示該出發了。
原以為少年今天不出門的蕭逸銘愣了愣,隨即跟蕭凰詩報備:“夫人,那我去了。”講話時臉上再沒有不耐煩。
“嗯。”蕭凰詩喝了口湯,淡淡道:“路上小心,照顧好墨胤。”她看看不遠的少年,“墨胤,和那些人交往別跟上次一樣莽撞,注意安全。”
“我記住了,二娘。”段墨胤小聲答應道。
“去吧。”
“是。”兩人得令一前一後的走了……
擱下湯碗,蕭凰詩眯細鳳眸所有所思,眼瞳閃過犀利的精光,緊盯蕭逸銘離開的背影,對他不同尋常的態度一時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