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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岩這次的麵試很成功。然而這次“成功”顯然不是因為他跟這家公司的感情有多麼之深，主要是他無論從個人形象、工作經驗還是工作規劃上都比較符合他們的標準，更重要的是他對公司的人員和業務操作流程相對來講都有大致的認識，屬於那種“來之能戰”的員工——從公司的角度來講，總比招一個新人來從頭培養強。所以李經理就直接跟人事部打了個招呼，沒經過複試便讓他準備準備，星期一來上班，也算是走了半個“後門”。
    王岩在跟李經理聊天的時候才知道，陳怡是出國留學去了。李經理說老陳總要讓她多學學“洋文化”，等以後回來可以給公司帶來更大的發展。王岩之前還怕自己又跟陳怡同在了一個屋簷下弄得大家都尷尬呢，得知這個消息以後便鬆了口氣，知道她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經理讓他先從銷售做起，王岩便拐彎抹角地表達了自己不願意幹銷售的想法。李經理讓他先去幹銷售的主要原因是看他太不穩了，自己說話輕飄飄的根本都沒覺察到，王岩應聘的那個文案策劃的活兒也算得上是整個公司的“參謀”工作了，要是一上來就讓他身居要職，恐怕就更找不到北了。但是李經理嘴上還是跟王岩說你都不了解公司具體的運作情況，怎麼能一來了就當“策劃”呢，所以先得從最基層的工作做起，就當是熱身了，等你全麵熟悉了公司的運營情況再調上來不遲。王岩被他這麼一忽悠，覺得也對，便又咬文嚼字起來，說那就承蒙李總以後關照了，我一定不辱使命盡己所能雲雲。
    王岩臨走的時候，看見小雨正坐在前台的電腦前聚精會神地敲著鍵盤，便湊過來說道：“誒，他讓我周一來上班，嗬嗬！”
    小雨也挺高興，她停下手裏的工作，仰起頭說道：“祝賀你啊！”
    “以後咱們就是同事了，你還得多關照啊！”
    “哪裏話！嗬嗬，你是管理層啊！以後還指望你關照我呢！”
    王岩聽到小雨說自己是管理層，便沒敢告訴她李經理讓自己先從基層做起，隻好假裝謙虛起來：“你真是太客氣了！哪天我請你吃飯啊！”
    王岩從“淩波國際”出來以後，第一個就給柳雲打了電話：“兄弟，我找到工作了！你猜是哪兒？”
    柳雲：“哪兒啊？”
    王岩激動道：“淩波！你猜不到吧！”
    電話那頭“噢”了一聲，沉默了一刻，說道：“你怎麼去那裏了？”
    王岩：“我本來沒想去那兒的，後來在網上投簡曆，逮哪投哪，然後他們就給我打電話了！兄弟，你猜我看見誰了？”
    柳雲：“不知道。”
    “我看見小雨了！”王岩興奮地說道。
    “哦。”電話那頭的語氣明顯地更加低沉了。
    王岩納悶道：“你怎麼聽到小雨的名字都沒什麼反應啊？要不然我再幫你們撮合撮合，你看呢？”
    柳雲：“別了，我對她那麼好她都不要我了，我現在也不想要她了！再說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就是好了又能怎麼樣呢！”
    王岩：“唉，真搞不懂你們！這麼好的女孩兒都讓你給丟了，我要是你啊，絕對不會這樣的！”
    柳雲：“其實是她太傷我心了！我怎麼能不想跟她好呢！唉，這裏邊好多東西你都不知道！”……
    柳雲自從搬出了他們的地下室之後，沒過幾天就找到了一份賓館行李員的工作，盡管是“三班倒”，卻也能跟王岩當年那樣抽時間去夜場上班。其實他何嚐不想跟小雨和好呢，隻是現在對自己沒有信心罷了。
    至於柳雲跟劉子月和好如初還幫他去王岩家取領帶的原因，是因為劉子月果真成了他新一任的“姐夫”。
    這件事情還得從陳怡出國聊起。
    當時陳怡發現劉子月和小雨的事情後，也不想再跟他說什麼了，因為她知道劉子月骨子裏就是個不專一的人。她不想再在他身上花什麼精力了，便在那天晚上一個人回了家。
    那時她就想換換環境，一個人出去旅行，把這些壓力和包袱統統都甩在外麵。恰巧幾個月前陳怡被王岩搞得神魂顛倒時陳家林就已經看了出來，當時就跟她提過出國留學的事情，說你應該換換環境，把自己的情緒整理一下，況且現在咱們家產業大了，也是應該出去進修一下了。陳怡那會兒倒是盼望著能跟王岩有所轉機，況且又和劉子月“剪不斷、理還亂”呢——她壓根就不想拋開他們，所以就把出國的事情當成了耳旁風。然而她這會兒可以說是“萬念俱灰”了，所以就又讓爸爸幫她辦了出去。
    在這個社會，有背景和錢的話是可以辦成很多常人辦不到的事情的，用陳家林的話說：“不就是花錢嗎，這都不是事兒！”所以陳怡出國留學的事就變得異常簡單，至多也就像去趟香港旅遊一樣，沒什麼大不了。而且那個時節也正好趕上對方學校春季招生，所以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陳怡就遠赴“英吉利”了。
    陳怡走之後，陳家林變得自由了許多，也不用再顧及女兒對自己的看法了——尤其是在“男女關係”這方麵。後來他就直截了當地跟柳鳶說：“你看，我閨女出國了，要不，咱們要個孩子吧！陳怡她媽媽走的早，我就這麼一個閨女，以後也得嫁人，我這麼大產業不能傳給外姓啊！我現在都這個歲數了，再不給自己以後打算那就真的不好辦了，我們生個孩子吧！生個男孩兒，行麼？”
    柳鳶哪裏有這個心理準備啊，她以前跟陳家林好也無非是衝著他有錢，不管別人怎麼看，出賣自己肉體至多也就落個“傍大款”的名號。現在麵對這麼突如其來的要求，一時倒亂了方寸。陳家林比柳鳶爸爸的年齡還大，不可能跟她有什麼真愛，隻是想借她的身子給他傳宗接代罷了。況且柳鳶對他更是沒什麼感情可言，怎麼能如此突兀地接受這個荒唐的要求呢。於是在以後的交往中，她就愈發地謹慎起來，不像以前那麼由著自己的性子了，甚至還怕每次的“保護措施”不夠嚴密，更怕他故意給她播下了種子，發展到最後，她甚至都不願意讓陳家林碰自己了。
    陳家林自然也不是個吃素的，他知道柳鳶不想給他生孩子，現在對自己的好也隻是逢場作戲怕丟了他這棵搖錢樹罷了。為這個，他越想越氣，就越看她越不順眼，到最後也不怎麼愛搭理她了，用他的話說，“當媳婦兒的不帶著‘家夥事兒’，那能叫媳婦兒麼！”
    說到柳鳶和劉子月的關係——有的人往往就是這樣，麵對王岩的窮追不舍而不屑一顧，然而對待劉子月這個看上去壞壞的、不愛說話的男人，就反而好感倍增了。隻是她那時還舍不得丟掉陳家林這顆“大樹”，所以即便是再喜歡劉子月，時間和空間上也不允許他們有什麼更深層次的發展。但是現在陳家林明擺著是把她“打入冷宮”了，也不再給她買名牌首飾和衣服了。她便也不用再留戀什麼，就痛下決心搬出了他家，走的時候也隻是給他發了一條簡單的短信，作為這大半年來的告別：“我走了，你再找一個比我好的吧！再見了！”
    劉子月這邊呢，那天陳怡從他家走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再怎麼跟她解釋也於事無補了，便也沒再去追她。但他卻把氣都撒在了小雨的身上，埋怨道：“你怎麼那麼多事啊！你不知道公司這裏麵關係有多複雜，還在這裏瞎攪和！估計明天我工作就得丟了！這房子也住不了了！你再想來都沒地方來了！以後你也別理我了，我怕了你了！”
    小雨反倒是一臉愧責，說道：“我不知道啊！她要是追你也不能這樣啊！你跟她講明白不就完了麼！你告訴她咱們倆好了，這不就行了嗎！”
    劉子月倒打一耙，說道：“不是那麼簡單的，行了行了！弄成現在這樣誰也沒有辦法！你好自為之吧！”
    當夜，小雨想盡一切辦法跟他說好話、勸他，但劉子月都陰沉著臉，一直沒有理她。小雨一個人哭了半天，知道再怎麼樣也隻能是自討沒趣了，便披著星星傷心地走了。
    經過這次的事，劉子月在淩波是永遠也抬不起頭了。他知道再在這裏留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於是便在周一上班的時候都沒跟陳怡打招呼就直接找人事部辦了離職手續。人事部還巴結地問劉總你不是上星期五剛升的職麼，怎麼今天就不幹了啊，開玩笑呢吧。劉子月沉著臉，說道：“你看我像開玩笑麼，別說什麼了，我是一定得走，什麼總經理簽不簽字都無所謂，我來這兒隻是跟你們打個招呼，我把我現在手頭的工作給你們交接一下，弄完了就走。”
    關於柳鳶呢，劉子月對她和陳家林的故事的確也略有風聞，但是現在看到這麼一個大美女主動投懷送抱，他自然是“來者不拒”，況且在經濟上還能給自己幫助，便想都沒想就馬上跟柳鳶“一拍即合”了。那幾天恰巧王岩生病，劉子月在他家就感覺越發不自在，於是就搬去柳鳶家跟她同居了。
    柳鳶在安定門租的那處房子一直沒退，之前陳家林怕陳怡知道自己跟柳鳶的事情，便給她付了一年的房租。後來陳怡知道這事以後，柳鳶索性就搬到陳家林那裏去住，這個空房就當是給自己留條後路，沒成想現在倒真的成了他們最後的落腳點。現在，柳雲、柳鳶、劉子月都依次住了進來，不過這次改成柳雲睡客廳了，因為他得給柳鳶和劉子月騰地方——盡管那時柳雲還有一肚子的不滿，但是劉子月現在和姐姐“生米煮成了熟飯”，儼然成了他的“姐夫”，加上柳鳶的勸說之下，便和劉子月又稱兄道弟握手言和了。隻是柳雲沒敢把這些事告訴王岩，他怕他生氣。
    其實劉子月在這期間還跟美慧頻繁地聯係過一陣子。不知是嫉妒王岩撿了這麼一個“大便宜”還是覺得自己也應該占占她的便宜，總之他們倆是背著王岩見過麵的。然而美慧對劉子月卻從來都沒有什麼感覺，她也能看出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功利”的味道，相比之下，王岩麵對名利還是比較有自己的立場的。
    在劉子月的心裏根本沒有什麼“朋友”二字，他那時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才投奔了王岩，跟他稱兄道弟，然後又是走投無路才暫時蝸居在他家裏，答應跟他“共同進退”——在劉子月看來，所謂朋友的作用在名利麵前就是墊腳石，等到踩著他們的肩膀上去以後便別無它用了，更何況王岩也是圖美慧的錢，又不是真心想跟她好，所以現在王岩得病就是個極佳的趁虛而入的機會，劉子月是絕對不會放過的。可是劉子月見美慧不買他的帳，以前的甜言蜜語就隻能另改一種策略，變成說王岩壞話了。
    王岩生病的第二天，美慧就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但都是關機的狀態。她的直覺告訴她王岩一定是有了新歡了。於是她便撥通了劉子月的電話，想從他那裏探探消息，問問他王岩到底是怎麼了。
    劉子月那天正忙著給那個做杯子的公司收賬呢，見美慧來了電話，便說自己在電話裏講不清楚，要不然等我一會兒忙完了去找你，咱們見麵聊。
    在劉子月看來，他的想法是“多麵開花”，別說是柳鳶和美慧了，就是再多幾個女人給她同時交往，他也覺得自己遊刃有餘。見到美慧時，他故意擺出一副可憐相，述說自己從淩波出來以後的種種遭遇，等談到王岩又繼而義憤填膺起來，假裝憤憤不平地說道：“我也好幾天沒跟王岩聯係了，誰都找不到他！你知道麼，他一直跟我的女朋友勾搭，我以前在的那家“淩波”公司就是我女朋友他們家開的，就是因為他的原因我才把工作辭了的！”
    美慧聽後，也跟著生起了氣：“你說這個人怎麼這樣！我對他哪點不好了！是，我是跟他在那種場合認識的，但總不能老想著以前的事啊！那還活不活啦！再說了，他要什麼我沒給過他啊！就他現在那摩托車也是我買的！這你是知道的吧！”
    劉子月裝起了糊塗，故意編起了瞎話激她：“他不是說錢都還你一半了麼？”
    “他還個屁！我什麼時候讓他還過錢啊！”美慧喘著粗氣，顯得很激動。
    劉子月看她有些激動，覺得自己這招開始奏效了，便故意坐到她的身邊，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臉孔勸道：“要不然這麼著，你給他發個短信，可能是他把咱們的電話號碼都給屏蔽了，所以聽著才是關機的狀態，但是也能收得到信息！真的，你給他發個信息，你就問他到底還想不想跟你好，要是再不理你就算了。”接著又督促似地盯著她，說道：“我和他畢竟也是朋友，按說那些事都是不該跟你說的！”
    美慧瞅了劉子月一眼，便按照他的方法給王岩發了最後一條信息：“你再不理我以後也不用理了！”發完便對劉子月說道：“我要是你，早就不跟這種朋友來往了！”
    劉子月見美慧長籲短歎的，覺得機會終於來了，便輕輕地伸出胳膊，攥住了她的手：“我們都是受害者，要不然——咱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