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夢回,驚醒離別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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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的景色漸漸豁然開朗,美妙的花叢,繁盛的綠葉,蝶舞翩翩,草木依依。隨著一陣清爽的微風卻傳來一聲稚嫩的噴嚏,隻見不遠處的草叢中,坐著一個孤零零的小小身影,身材有些瘦弱,臉色病態的白皙,如墨的長發因風有一絲淩亂,隨意披裹著一件外套的身子在微涼的空氣中有些瑟瑟發抖。
“少爺”稚嫩的童音打破了沉寂,一可愛的女娃滿目擔憂的跑到了孤獨的小人身旁,“你的身子還沒好,一定要臥床靜養才行,我們快回去吧”
“我沒事,我要在這兒等人”仍舊是稚嫩的聲音,有點虛弱,卻滿是堅決。
“少爺,那個人把你害成這樣,你為什麼還要等他回來”莫蕊很奇怪,也很討厭那個將念情害慘了的人。
“他說了會回來找我的,你們都不肯相信,都說沒有這樣的人,我要證明你們都是錯的”念情似乎並不在乎自己遭受過什麼,他隻是要證明自己是對的。
“少爺,你看起來好難過,為什麼不哭?”莫蕊並不知道念情是怎麼想的,可是明明遭受那麼大的痛苦,是她的話,她肯定會哭出來,至少哭會讓人覺得好過一些。
“哭得再凶又有什麼用,隻會讓他們看我笑話,所以我才不會哭”此時的念情淒美慘白的稚嫩小臉就有著了不該有的淡漠。
“嗚嗚嗚,穀主明明那麼疼你,他怎麼會忍心——都是二夫人,如果不是她說一定要按穀規來,你也就不會——嗚嗚嗚”想到念情被打斷經脈時淒厲的慘叫,莫蕊忍不住嗚咽出聲。
“你哭什麼,疼的是我又不是你,而且我爹才不疼我,以前犯了錯誤老是罰我抄書,我原先以為這次最多也不過是這樣”念情的神色有些暗淡下來,原本最最親近的人是他的爹爹,“他要是疼我,也不會對我發脾氣,讓那些人傷害我”
“可是,我爹爹說懲罰你不是穀主的意思”莫蕊不知事情始末,但是她知道穀主是真心疼愛念情,否則也不會為了念情病弱的身子勞心勞神。
“他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他,打傷我就是他的意思”強忍住自己的哭意,稚嫩的聲音說出來的話隻似在賭氣,“大哥哥拿走七色琉璃珠隻是為了救人,他說了會回來的就一定會回來”
“少爺,你別生氣,我相信你”莫蕊委屈的低下頭,強忍著不讓自己哭泣,隻怕念情會不高興。
“我沒有生氣”別開頭,也許是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了,念情語氣稍微柔緩了一些。
“你們都在這兒”兩小人身旁又出現一個身影,看樣子年齡比他們大些,一身黑衣,雖然年齡還小,但比同齡的孩子穩重多了,“少爺,你身子還沒好,不要到處亂跑了”
“哥哥,少爺說要在這裏等人”不見念情說話,莫蕊於是出聲。
“小心著涼”莫桐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念情披上,然後也坐到了念情的身旁,“我陪你們一起等吧”
直到近黃昏的時候,依舊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等的人,念情知道他今天又不會來了,盡管他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對方的身份,盡管他現在知道了那人是偷偷的跑進悠悠穀,可是念情仍舊執著的認為他不是在說謊,這裏所有人都錯了除了他自己。
“我們回去吧”念情開口,語中難掩失落。
“我扶你起來”莫桐首先站起來,對念情關切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站起來,我自己也可以走路”有些艱難的站起來,倔強的小人有著自己的不屈。
幽靜的庭院,寂靜的長廊,念情踮起腳坐到走廊的欄杆上,隻是走了一些路而已,竟有些氣喘,原本慘白的臉色多了一點點嫣紅,“我不要跟他們一起吃飯,你們去將飯菜拿到我的房間裏”
“可是——”莫蕊還待說什麼,話語被莫桐打斷,“我們去去就回,少爺你在這兒等我們一會兒”莫桐拉著莫蕊離開,他知道無論說什麼,隔閡已經產生,若不消除誤會與偏見,念情這麼倔的性子,說多了,他也許連飯都不會吃。
隻是莫桐跟莫蕊剛走不久,走廊另一頭又有人走來。
“娘,你說爹以後隻會疼我,不會再疼大哥了嗎?”附近有人在說話,念情知道這是他的那個所謂的二弟莫曉雨的聲音。
“小雨,娘說過多少次了,沒有外人別叫他大哥,都不知道他是你爹在外麵跟哪個女人生的野種,你才應該是悠悠穀唯一的繼承人”接著又傳出莫夫人尖酸的話語。
“可是你說他已經廢了,我現在是唯一的繼承人了”稚嫩的聲音,話語卻很刻薄。
“世事難料,也不知道你爹是怎麼想的”兩人的身影走到拐角處,看到了一臉病態,神色淡漠的坐在欄杆上的念情,莫夫人趕忙換上一副嬉笑嘴臉,“念情啊,怎麼坐在這兒,要一起去吃飯麼”
念情隻做沒聽見,看都不看他們一眼,莫夫人碰了釘子,心中雖有不滿,卻也沒太在意,在他眼中,如今病弱的念情雖不能說沒有一點威脅,卻也不成什麼氣候了,而且他怎能跟一個孩子一般見識。
可是莫曉雨也是個孩子,孩子當然可以跟孩子計較,他的聲音有些跋扈,“莫念情,我娘跟你說話呢”
“小雨,怎麼能這樣跟大哥說話”莫夫人假惺惺道。
“可是這裏除了他也沒有外人,娘說過大家都不會相信他說的話”
本不在意的人,小小的身子輕微顫抖了一下,念情握緊拳,“我沒說謊,珠子給了需要他的人,我隻是做好事,大哥哥說了會回來找我”
“大家都說你比我聰明,我覺得你很笨才對,那麼重要的東西他就這樣拿走了,等他回來了,不是要擔心被你拿回去麼,是我我才不會回來呢”莫曉雨一臉得意,莫夫人心中冷笑著摸著兒子的頭,冷眼旁觀,對於兒子說的話她也是十分讚同。
“你是你,他是他,人人都像你麼?他會回來的,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知道你們都錯了,咳咳——”說得太急,念情嗆到。
氣勢似乎被對方壓過,莫曉雨開始口不擇言,“你憑什麼還這樣跟我說話,不會武功就是個廢人,大家都不再喜歡你,爹也不會再疼你,你不能保護你自己,你等地那個人就算回來了也不理你,不要你——是吧,娘”
看著自己兒子氣呼呼的樣子,莫夫人嘲笑著拍拍他鼓起的臉頰,“小雨,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大哥,說了他也不聽,不生氣,我們去吃飯吧”說著拉著莫曉雨轉身離開這裏。
念情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跑上前,趁著他們不備,將莫曉雨向前一推,‘砰’的一聲他撞到了欄杆,莫夫人立刻心疼的跑上前,安慰起她哭泣的兒子,一邊惡狠狠的對念情道,“念情,你怎麼能這樣對你弟弟,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娘,我去告訴你爹,小心你的命再受不了折騰”
“你不是我娘,他也不是我弟弟,我不是廢人,我不需要大家疼愛,我自己也可以保護我自己”念情轉身慢悠悠的跑離這裏,不去管背後的人怎麼說自己,討厭那個鬼叫的哭聲——不哭,我不哭,所有的人都不是好人,他會回來的,大家都錯了,就算爹爹再也不疼我,大哥哥人那麼好,他會陪我玩,不會不要我,不會不理我——
“不會不要我的——不會”驚醒,一身冷汗,好久遠的記憶了,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夢見呢,念情轉過頭,看著皓夜熟睡的容顏,輕輕撫上他的臉頰,俯身在他的唇角親了一下。
突然,皓夜輕微動了一下,卻嚇到了念情,趕忙收回手,他是不會這麼快就醒的?複又發覺是自己多心,念情安下心來,稍微動了動身子,卻是渾身酸痛難當,勉強坐起身,薄被滑落,白皙滑膩的肌膚滿是歡愛的痕跡。
輕輕地給皓夜掖好被角,念情下床穿上衣物,回頭對著床上的人輕輕說了聲,“我不會給你造成困擾的”——所以,你千萬不要拋棄我。拿起皓夜的令牌,念情毫不猶豫的離開。